大漠狼烟

37 宰牲大会


只见忽雷贞缓缓将缠着双首蛇的右臂竖直举高,周围嘈杂喧哗的族人们看到忽雷贞的举动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从旁边走上来一个上身□□,腰间系着七彩腰带的武士,那武士高大健壮,浑身黝黑的肌肉油亮油亮,似乎是涂过什么动物的油脂,耳垂上带着双首蛇环起身体模样的银耳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武士用一根长棍抬了一只白色的绵羊,羊的四蹄被皮绳捆在棍子上,只是无助的仰着脖颈咩咩的叫着。
    当羊在祭坛上放定之后,裸身的武士从祭坛下抽出一柄薄而锋利的刀来,阳光晃过,夏格眼睛被刺了一下。当她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刀刃已经放置在羊的喉咙处。
    “万能的双首龙啊,我雅莫子民为你献上最洁净的祭品,感谢神庇佑雅莫今年获得丰收,请继续保佑我们来年安稳的生活!”忽雷贞高声诵唱道,族人们都恭敬的低头祷祝。
    那武士毫不犹豫的将刀刃插入羊的脖颈,羊一个抽搐,发出可怖的叫声,随着刀刃的拔出,一股还带着热气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武士□□的胸膛上,分外夺目。伤口中流出的血越来越多,顺着祭坛蔓延下去,而受伤的羊也渐渐没了气息,从口中吐出血沫,僵硬着身体死去,洁白的羊毛被染成刺目的血红色。武士手起刀落,极其利落的将羊分割成九个相等的部分,用金盘盛好,摆放在祭坛上。忽雷贞轻轻抖动右臂,双首蛇游动着身体爬上祭坛,最后选定其中一个盘子,将身体盘在上面,看样子像是要享用。于是忽雷贞宣布将那块羊肉作为祭神所用,其余八块第一块祭天,第二块祭地,第三块祭鬼,第四块给族人,第五块祭山,第六块祭祖先,第七块祭土地和水,第八块献给族长,置于神龛前。
    做毕这些,忽雷贞伏在祭坛前高声说道:“请保佑今春一战,速战速决!完胜那喀!”
    听得巫女这样祷祝,顿时激起所有族人的热情和决心,包括达塔和索图,都跟着忽雷贞匍匐下身体高声祷祝:“速战速决!完胜那喀!速战速决!完胜那喀!”
    夏格不得已也只得随着一起伏地,但听着耳边震撼的声音反感极了,明明是针对那喀的,可自己却只能装样子混在其中。达塔似乎感受到了夏格的心情,悄悄的稍抬起头望向她。
    索图第一个站起身来,双手抬起,族人们看到索图,立时都停止了祷祝,整个场地静了下来,夏格不免替达塔抱不平,看起来在雅莫忽雷贞和索图父女的威信远远胜过了达。她向达塔看去,却见达塔也正在看着她,她盯着达塔不满的向索图撅了撅嘴,达塔苦笑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只听索图朗声说道:“想必各位也早就听说今春之战,没错,是那喀先挑衅的!我们自然不能姑息,一定要狠狠的反击回去!族长大人和我都对此有着强烈的信心,不知各位又如何呢?”
    “有!我们也有信心!”
    “杀了哲罗!攻下那喀!”
    听着索图的一号召,人群中响应的声音此起彼伏,挥舞的拳头也聚集成林。索图看着此阵势微微一笑,又稍稍抬了抬手臂,人群中又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说道:“对!此次一战,定要杀了哲罗,哲罗真是太嚣张了!”说到这里,他右手一挥,夏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旁边守着的两个武士从地上提了起来,一直带到索图身边。
    “我在这里许下诺言,这次战争中哪位勇士战功最大,这个女人就赐给谁!”说着他粗鲁的将夏格拉到前面,顿时人群中又再次掀起热议。
    夏格顿时就懵了,之前什么都没有说便将她带到这里,原来只是为了这件事么?
    达塔也是一惊,怒气顶了上来——这样的事情索图居然自己一个人做主,都不曾和自己提过半句,他已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他不能让索图就这么把夏格当做奖赏。
    腿上一用力,就想要站起来冲上前去阻止索图,可肩上却压上一个重力,他一抬头,却见忽雷贞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身边。她一手压在他肩上阻止他起身,轻轻对他摇了摇头,低头附在他耳边说道:“现在的大敌是那喀,那女人可是那喀人。”
    达塔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想要推开忽雷贞冲上去,忽雷贞手上加劲,用飞快的语速对他低声说道:“我怀孕了,我不想孩子没有爸爸。”这一句话像是一支利箭刺穿了达塔——自己就是政治联姻的的产物,而现在却又亲手创造了另一个自己。他忽的泄了气,垮下肩膀不再挣扎。他缓缓回头望向忽雷贞,见她一手捂着小腹,一脸期望的看着他。他重重叹了口气,知道有些事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再次向命运妥协,默默下定决心——不论胜败,定要安全将夏格送还给拖索台,只要她回到了那喀,索图刚才的话便作不得数。
    虽然他嘲笑了自己无数次,鄙夷了自己无数次,但此时的他却只能将期望寄托在那样的设想上。他想,那个沉重的责任一旦背上,便生根发芽,连如骨血,卸下去,便会撕扯着他的血肉与肌肤,直到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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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喀宣战的日子渐渐逼近,索图看似忠心,私下却调动着雅莫的兵马,时而训练,时而整顿,在达塔看来他所作的一切都不怀好意,身边虽有几个靠得住的亲信,但以索图的势力,目前谁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兴师问罪。要搞阴谋查访,却又不是达塔所擅长的,虽未知战后索图会不会挑明和自己的战斗,但事已至此,既然无法逃避,就只好果断利用。他必须在这场战争中努力树立起威信,让族人看到他的能力,哪怕是一点点努力,他也要试试,不能坐以待毙,不然别说兵权夺不回来,就连到时候想保夏格离去都做不到。
    “族长大人!”一名武士急匆匆冲进帐内道。
    “怎么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夫人身子不好吗?”没等达塔说话,索图便叱道,达塔默默叹了一口气,每当与忽雷贞父女同处一个空间的时候总是分外的压抑。
    “小人不敢。只是刚接到消息,那喀和赫林的军队已驻扎在雅莫边境,大约还有一日的路程……”
    “终于来了啊。”达塔紧紧握拳在地毯上一捶,清秀的面庞显现出不同往常的严峻,“师氏大人,此次哲罗亲自带兵,又借了赫林的兵力,看样子是势在必得。我年轻又无经验,难挑族中大事,这段时间多亏了师氏大人操心,借这次机会,我想我应该亲自指挥,积累些经验,还得请师氏大人多多点拨。”
    上百年前,赫旗古尔氏与花不支尔帖氏揭竿而起,却因赫旗古尔氏的先人率先一步夺得了敌方的军旗而成为族长,而花不支尔帖氏只能屈居亚旅之位,多年来对族长之位虎视眈眈。自从达塔阿爸生病,索图作为花不支尔帖氏的后人宁愿放弃亚旅之位,成为掌管军队的师氏,趁机夺取了雅莫的兵权,一直以来暗中与赫旗古尔氏针锋相对的花不支尔帖氏终于摆明了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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