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勿负之汉如颜

“你！”如颜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震惊不已。
    “妹妹，你听我解释。”如烟看到她的神色变化，着急得几步上前，身后跟着的宫娥急得忙紧赶上。
    “夫人，当心身子。”
    “夫人？”如颜再一次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如烟，眼中的期望碎成一片一片。
    如烟看着她的眼，顿时止住了脚步，不再上前。
    两人对视，良久未语。
    孙太医见状，请辞告退，红桃翠李朝如烟身后的宫娥使了个眼色，她却没有动，无奈，两人只好自己出去，顺势把门合上。
    “妹妹，你听我解释……”如烟喃喃重复。
    “听你解释？听你说说你如何成为他的女人？如何取得今时今日的地位吗？”如颜讽刺。
    “李夫人，请你不要咄咄逼人。”如烟身后的宫娥上前，随意朝如颜行了个礼，“虽然您位列婕妤，但是谁不知道，冷宫里的婕妤连外头的家人子都不如，我们夫人是皇上新晋的如美人，正是圣眷不断的时候，因为担心夫人你这个妹妹，才心甘情愿搬到了这冷宫里，有着皇嗣还陪着你一起受苦，你非但不感激，却对我们夫人如此态度，真是不知好歹……”
    “沁儿，住嘴！”如烟怒喝。
    “夫人，婢子哪里说错了，您干嘛要来看她的脸色呀？”那宫娥十分不满，还想再说。
    “我叫你闭嘴没听到吗？你给我出去！”如烟更加怒不可遏。
    “好好好，夫人，婢子出去就是，您别置气，伤着龙脉。”那叫沁儿的丫头着急起来，不敢再说，急急退了出去。
    “妹妹，你不要听她胡说。”如烟待沁儿出去，艰难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欲拉如颜的手，谁知她微一侧转，避让开来，不由心里一沉。
    “哼哼，如美人！”如颜感慨道，她经历一场生死，她却睡上龙榻，还有了他的孩子，你让她如何不心寒？想起，这场逃离的意外，她心中一个念头忽而窜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转而惊悚地看着她。
    “我出逃的去向，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如烟心里一悸，如颜看着她的神情心头一阵钝痛。
    “你听我解释！”如烟急了，上前拉过她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要跟我解释什么？”如颜一把甩开她的手，“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一人，因为我信你，可是我没想到，居然是你出卖我，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啊！”如颜越说心里越发难受，她万万都没有料到，如烟会这样将她出卖，“还是你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利用我们多年的姐妹情分？”
    如颜直直瞪着如烟，心里的刺痛化作了眼中的锋芒，伤得她体无完肤。
    如烟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猛摇头，却不知如何开口，好一会，才大着胆子对上如颜的眼。
    “妹妹，事情真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过什么荣华富贵，我也不是有意出卖你的。那日皇上忧心忡忡地说担心你在塞外吃苦，我当时没有在意，只是想起你的话，就顺口接了句，不会的，她定会在锦里繁花、梦里长廊的流水人家过得好好儿的。说完我就后悔了，可是皇上已经明白过来，急冲冲就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出卖你的，我也希望你能和将军携手到老的呀！”如烟一边哭，一边诉说，心里乱做一团，急不可耐。
    “携手到老！”如颜冷哼一声，“因为你这句无意的话，他最终决定将我抛弃。”说到后来，她只觉悲凉，身上更是寒冷一片。
    “抛弃？怎么会呢？”如烟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她。
    “怎么不会？”如颜激动起来，“他说不要我了，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不，不！”如烟不敢相信，心中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跟着激动起来，才唤了两声，人就晕倒过去。
    “夫人，夫人！”门外沁儿听到呼声，一步跃入，看到倒地的如烟，急急呼唤，“来人呐，如夫人昏倒了，孙太医，快来看看！”
    如颜也惊了一下，忙蹲身过去，却被沁儿瞪了一眼。
    “我们夫人原本身子就虚，常常为了你流泪不止，如今你倒是好了，却让我们夫人倒下了。”沁儿说完也不等如颜反应，叫了人抬着如烟回房去了。
    如颜站在原地怔了怔，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夫人，你别跟她计较，她一个不懂事的小蹄子，跟她置气伤了自己就不值了。”翠李见状，忙上前劝道。
    “我没事。”如颜恍恍惚惚摇摇头，思绪一片混乱，不想她们担忧，忙转移话题，“对了，怎么没看到高乐高启呢？我醒了，他们怎么也不来瞧瞧，看样子，还是我对他们不够好。”说着说着，就看到翠李的面色都变了，眼眶也红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
    “出什么事啦？”如颜忙问。
    翠李直摇头，却垂下泪来。
    “红桃，你说！”如颜越来越着急。
    “没事儿，他们出宫去了，挺好的。”红桃说着，眼睛也湿润了。
    “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是想急死我吗？”如颜又急又怒，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浓。
    “夫人，”翠李跪倒在如颜身前，“高乐高启，他们没有出宫，他们，死了！”
    如颜只觉得脑袋轰了一下，没明白过来。
    “什么意思？”她镇定了一下，才问。
    “那时夫人病中垂危，孙太医说，没有药便救不活了，可是皇上下了禁令，飞翔殿的人是不能出去的。高乐听说孙太医的话，二话不说带上高启就往外闯，高启死在禁军卫士的乱刀之下，高乐趁机拼了命去到宣室殿求见，却也被乱杖打死了。”翠李说完，呜呜咽咽啼哭起来。
    如颜心中猛地一揪，她还记得，高乐说，我就叫高乐，高高兴兴的高，欢欢乐乐的乐。还有高启说过，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放出宫去，与家人团圆。
    可是如今，他们两人都为她而死了，再也不能高高兴兴欢欢乐乐，更加无法与家人团聚了。
    还有一句话是翠李没有说的，飞翔殿现在的衣食无忧，需求给予，是用他们两条人命换来的。但如颜怎会不知呢？因而更加难受，更加羞愧。
    她死死拽住衣角，痛彻心扉。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总要让这些好人逝去？母、莫离、高乐、高启，全都是为了她而付出了生命，而她，在遭遇了那么多的生死大劫之后，居然还好好的活着，她感到愧疚，为那些因她而去的人感到羞耻。
    久久，心头无法平静，纵观自己的一生，一直在受人摆布，被人追杀，为人左右，却害得那些善良的人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无法再沉默，也无法再忍受，她必须坚强，也必须强大，才能撑起一片天，保护自己，更加不要再让无辜的人们因她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