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秘密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后祖父和他的儿子把我送回到封铃镇,他们只是待了一会就走了,随后的两天时间里,阿贵同样来找我玩,晚上的时候我就和他一起去睡,因为化妆师的夜游证在我的心里埋下了恐惧感,我害怕他把我当成尸体给吃了……
    我期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要葬礼结束,那么化妆师便会早点离开这里。
    在葬礼举行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进行了最后的准备,一整个晚上院子里都乱哄哄地,夜幕上来的时候我和阿贵在大门外看着几个孩子趴在地上玩纸牌,随后老太太亲自来门口叫我,她说让我回去睡一下,夜里死者的亲属都要过来,可能会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当时我一点倦意也没有。我说我不打算睡了,我可以撑到明天葬礼结束之后我再睡,虽然我的回答很肯定但是很快就被老太太否定了,她说我是个孩子,不能够把事情想得过于天真,她还是打算让我去睡,并且让我立刻就去,她一直在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了觉得烦躁的话,所以我不得不去睡一下,不然的话她会一直念叨到天黑。阿贵似乎看到了老太太的脸色变了,所以他也对我说,“你还是去睡一会吧,不然,晚上你会觉得自己浑身没有精神,晚上我会过来找你的。”
    “好吧,那我就去睡了,要是夜里你真的能够醒过来的话,那么你就过来。”我对阿贵说。
    “我会的。”
    我进了大门一直朝我的小屋走去,此时老太太的念叨声渐渐地消失了,但是知道她会一直站在大门口看着我,也许在她看来我是一个越来越不规矩的孩子了。
    我回到小屋的时候,老牧师刚好从菜园里回来,他夸奖老太太种在菜园角落里的花很香,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花,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请他到我的屋里坐坐,此时化妆师正在准备泡茶,那是一个带有塑料提手的杯子,大概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他见我和老牧师进来便向我们问好,他表现得很友善,我们同样也向他问好,由于屋子里的灯光太暗,于是我把另外一盏油灯也点着了,随后我给老牧师也泡了一杯茶,我们坐在桌前闲聊,桌子上除了油灯之外什么也没有,我想到桌子中间要是摆一盘瓜子的话,那样就好多了,但是这些想象终究成不了现实。
    我们聊一些关于葬礼的问题,化妆师看上去对这些兴趣十足,老牧师与他都是经历过太多葬礼的人,而我便什么也插不上口,只能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起他们所见识过的所有奇特的葬礼,我听得很入神,我觉得这样的风俗与我小时侯见识的那些是不一样的,当然我知道文化不同,所以一个地方与另一个地方的风俗是截然不同的。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也许他们都知道夜里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化妆师先提出意见让大家应该睡一会,我让他们俩去睡床,但是老牧师并不同意,结果我们三个人都挤到了一张床上,而我睡了中间,开始的时候有点挤并且我依旧在害怕着化妆师的夜游证,恐惧随着瞌睡的到来渐渐地消失了。然而梦是孤单的,除了我自己以外,谁也体会不到这种寂寞,我看见一些长着长胡须的住在山上的老头扛着木材到镇上来卖,还附带了一些山上的野果,这些人都已经是老人了,他们的胡须很白,穿着灰黑色的长袍子,脚上沾了红色的泥土。我似乎有些同情这样的老人,他们的摸样与我家乡的那些人很相象。
    时间过得很快,我感觉自己才刚睡熟老太太就在门口叫了,她把我叫醒然后问我老牧师和化妆师是不是在里面,我回应了她,此时老牧师和化妆师也醒了,他们很快就起来了,因为我们都没有脱衣服所以很快就起床了,我们来到八号屋子的门口,老太太让我把门打开,我似乎闻到了一些异味,也或者是我太敏感了,我打开门之后就退开了,老太太进去点了几盏灯,死者的亲属才跟进去,随后点了蜡烛,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我去做,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死者的家属陆续来很多,最后我还看见了他的妻子,就是那天在血菩提树下抱着尸体的女人,我赶紧走到光线暗的地方去,她也进到屋子里去,我看见她的眼神很忧郁,或者是极度的悲伤,因为在她的心里存在着仇恨,但是尽管这样她也无能为力,我想到某晚上她或者还有另外的人来到祭堂的背后,从某一棵树上把死者用滑轮给掉走了,接着请法医开刀,然后她知道她的男人是中毒生亡的,可是即便她知道了这些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他根本就做不了任何的事情,我看到没有一个死者的亲属去理会她,她只是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我一直站在光线较暗的地方,在天快要亮的时候阿贵才过来,他刚进大门我就看见了他,他四周地转头大概是在找我,我叫他他才看见我。他问我法事几点就开始了,我说大概一个小时以前,我们刚站了一会,我说我还想睡一会,他开玩笑说,你刚才不是不睡吗?我们就这样闲聊着,忽然听见一些争执声,我和阿贵走进了一些,看见化妆师坐在墙边的地上,他的眼睛闭着,几个家属正围着他问话,随即围过来的人更多,只见老太太一边忙着去提凳子,一边在嘴里咒骂着,她把凳子提给了化妆师坐着,他仍旧闭着眼睛,死者的家属在轮番问话,我和阿贵也挤了上去,阿贵说大概化妆师是中邪了,我在想哪来那么多的鬼把戏,死者的妻子问化妆师:“你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中毒的。”她的眼泪挂在眼角,看来化妆师是传说中的鬼上身了。
    “你别管这些了,你问了也没意义。”化妆师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你说呀,你快告诉我是谁对你下了毒……”死者的妻子一副悲伤的样子。
    很快死者的妻子便被死者的家属拉开了,尽管她挣扎,但是这些都豪无意义,她被一直拉着朝门外去了。化妆师的这番折腾令一些人产生了兴趣,我和阿贵渐渐与老牧师站在了一起,死者的家属问阿贵一些让人听了反感的问题,他们问他是不是魂回来了,是不是灵魂在夜里依旧看不清东西……他们问了很多的问题,人们的好奇心总是盖过了他们对现实的考虑,化妆师的回答令人产生恐惧,他说:“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强盗给拔光了,我现在好冷,这个祭堂里到处都是强盗。”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朝周围转了转头,我不知道是不是也相信了这些话,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我一只手抓住了老牧师,阿贵又抓住了我。有两个死者生前的朋友把这些都视为玩笑话,他们对着化妆师问出他们感兴趣的所有问题。化妆师都对他们一一地作了回答,后来他说:“我肚子很痛,两个小毛孩子把我从树底下抬出那一刻起我的肚子就在剧烈的疼痛。”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的腿都软了,我问老牧师这些是真话吗?老牧师看着我,他伸出手来摸着我的头,然后把我和阿贵都带出了八号屋子,此时的天上已经出现了云彩,我知道很快天就要亮起来了。
    老牧师令我和阿贵就站在门口,他一脸严肃地对我们说:“这些你们都不要相信,有些谎言是人们精心安排的,它豪无破绽,没有亲身经历的事情你们都不要相信,这也许真的只是一出玩笑。”说完老牧师又返回屋子里去,他阻止了他们的问话,然后警告化妆师,当然我听得出来他的话锋并不是针对化妆师,而是很模糊地咒骂了死者,“你若想超生的话就停止胡闹,不然我走之后,时辰过了,你就真的只能是做一个野鬼了。”化妆师仍旧回了他的话,他说让老牧师帮帮他,他的肚子真的很痛。老牧师念了一些复杂的经文,随后他把一块布盖到了化妆尸的头上,之后化妆师没有再说一句话,老牧师继续做法事,急促地在死者身旁转悠,我和阿贵一直站在门口,我还在对刚才的事情感觉到奇怪,甚至恐惧依旧围绕着我。
    黎明来临之后,天色越来越亮,大家都走出屋子,有的回去换衣服,有的就站在院子里闲谈,我给老牧师搬来一个椅子坐着,大概他不想提刚才的事情,他一坐下来就说待会我会见到恒河,我说大概我是见过了,但是我又不敢确定,他说那是一条圣河,随后阿贵也举出很多的例子来让我相信,他们说了许多的真实故事来证明两千五百年来这条河给人们带来的洗礼,我听着这些突然间很向往那条河。
    化妆师半个小时之后才从屋里出来,他看上去脸色惨白,他似乎并不知道先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以为是他睡着了大家用一块布捉弄了他,他手里还抓着那块布嚷嚷着是谁在他瞌睡的时候戏弄了他,但是大家都没有理会他,似乎都存在着一种恐惧感,受到别人的冷落,他直奔我而来然后让我告诉他,是谁戏弄了他,我说:“你刚才睡着了,怕你着凉有人在你身上盖了这块布。”
    “这不是真话,我觉得你在骗我。”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你不信我,为何又要来问我呢?”我说。
    他把布扔在地上随后骂了一连窜的脏话,独自到角落里去站着。随后老太太又把他叫到屋子里去,我猜想大概是把钱算给他让他走了,因为我听见他说:“我不能白拿你的钱,我会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再走。”老太太无可奈何,只有随他了,她说:“那随便你好了,在葬礼结束之后你还能坐到车回家去。”
    “你放心我不会多住你一个晚上的。”
    这个葬礼为老太太带来了太多的争执,死者的家属同样不满意老太太为他们请来的化妆师,在钱款方面同样不打算按原来谈定的交付给老太太,所以争执一直持续到葬礼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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