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秘密

    (88106 .)    第三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我和阿贵几乎同时醒了过来，昨天晚上我们都因为抬那具尸体而困倦了。此刻回忆起来，那真可谓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们从恒河附近一直把那具开过腹的尸体抬了回来。当后祖父的儿子以及其他的警察走了之后，阿贵让我来跟他睡，他说化妆师是一个会吃尸体的人，听他这么一说所有的恐惧感都聚满到我的头顶，当然这也许只是一句玩笑话，尽管如此，我还是打算来跟他睡，在我们临睡之前，我问他为什么开守灯塔的**师会知道尸体的所在，当我问出这样的问题时，他先是看着我，随后他的眼睛在转动，如同那些编故事的人一样，顿时我想到，他是不是打算编一个故事来骗我。他说：“这是世界上有很多的算命先生。”他停顿了一下，我看出来他有些困倦了，但是他还是打算继续说完，“但是很多是假的，可是你总不能否认有真的，他们真的能够预知或者推算到许多的事情，圣贤**师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算命先生……”他的解释虽然有些简单，但是也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待我们起床之后，似乎昨天晚上真的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心里感觉很舒服。
    由于阿贵的家人盛情挽留于是我在他家吃了早饭，而中午的时候，由于近段时间阿贵的父亲很少出去做活计，所以阿贵有很多的空闲跟我在一起。中午我们一起在枣子树下坐着，这是平静的一天，老牧师在八号屋子里颂经超度，所有的人都在门口等候着。我和阿贵还是在谈昨晚的事情，阿贵说我们救赎了那具尸体的灵魂，我坚定地摇摇头，我说可怜的还是他的妻子。一个人的死却给很多人都带来了麻烦，我在心里暗自想到。阿贵不同意，但他没有尽力反驳，他说各地风俗都不一样。言下之意就是让我也不要有什么难受的。我有一些感应，感觉到生命将会带来如此多的悲哀。
    我们一直说着这件事情，有时候他说一些他小时经历的一些事情给我听，当然大多都是如同故事一样的神奇。
    大概几个小时过后老牧师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上去他似乎有些累，他与我们一起坐在粉果花附近，我到屋里为他泡了一杯茶。我们坐在粉果花旁说起我们昨晚所做的那件事情，这些事情对任何人都会产生好奇感，我们从恐惧说起，但是白天的时候说到恐惧往往又毫无恐惧可言，我向老牧师证实了在恒河边真的有许多的苦行僧，他还告诉了我，在此地的风俗中，血菩提给人们带来的信仰，虽然一具受损的尸体摆在下面并不会复原，但是为了保住死者的灵魂，人们都愿意抱着尸体去坐四十九个小时。
    当谈起我们是怎么找到尸体的，阿贵看看我，我说是一个算命先生告诉我们的，这些话现在说起来并不算是谎言，至少在我看来这不是谎言。化妆师慢吞吞地向我们走来，他干瘦的身子在太阳下看上去，像是每天晚上都熬夜一样的干瘪，他坐下来从他胸前的包里抽出一支抽剩的香烟来点燃。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老太太还在尽力地对着死者的家属道歉，他们尚不知道那具尸体已经腹部已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我们在太阳下坐了两个小时以上，化妆师插入了我们的行列，有时时候他也说话，但是往往只是那么几句，他并不擅于表达，老牧师问起他的家，他说他家离这里大概十公里以上，具体地名我没有翻译过来，当然首先是他说的不够明白，其次又是我对地名的生疏。
    直到下午的时候，我后祖父和他的儿子才来到祭堂，化验证明那铁链正是吊走尸体的证物，原本我和阿贵要做一份笔录，但是后祖父说鉴于事情都已经有了结果再追查下去的话只会更糟，所以就免去了这样一套程序。
    近八年的相处我和后祖父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深了，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愿意为我去做这件事情，我真的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但是他不愿意去哄骗我这样一个孩子，在下午阿贵的父亲来把阿贵叫走之后，我便随着后祖父以及他儿子来到我的小屋，后祖父说他愿意为我写封信，然后他将请翻译为我翻译为中文。这一刻，我却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后祖父握着笔看着我，他示意让我慢慢想，我尽量把内心平静下来，我似乎已经看见了我的哥哥，我想到了小时候，在家乡躲避战争排着长长的队伍躲进山洞的那些情景，我顿时很难受，眼泪在眼角晃悠着……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一次机会，我开始慢慢地说出一些话，这些在心里念叨了无数遍的句子，在我的耳朵里听来，尽是如此的陌生。但是当信写到结尾的时候，我便开始自我讽刺，我一肚子的话只是写了那么几句就没有了，尽管我一再地想多凑点字数，但是每一句话要出来的时候我都会极其地难受，更让我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讲不清自己家乡的地址，思绪一丝丝回到童年，记忆经过十多分钟才勉强拼出一个比较接近的地址，我只能做到这些了，因为怨天尤人都不能为我带来任何的帮助。
    这个傍晚我的情绪低落至极，因为我想到了更多的人，而不仅仅是我的哥哥，还有我的祖父母，我的父母以及那些亲友伙伴，以及让我瞬间就脆弱下来的李敏，我是这样的想念他们，并且他们的样貌只能够笼统地出现，甚至于我在回忆的时候，已经不敢刻意地想谁了，我越是单独地去想某一个人，便越是模糊，这些记忆渐渐地开始令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会彻底地忘记这些样貌。
    大概是我的失落博得了别人的同情，晚饭即将到来之前后祖父打算带我去一趟城里，虽然我说明天有事情要做，但是我后祖父说明天他们会把我送回来，这样的临时决定，让我感到意外，并且惊喜。 我穿上了后祖父送的新牛仔衣，随后我坐上了他们的车，车子开始朝着陌生的地方开去，经过半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岔上了十一号公路。到了墓园的时候，后祖父特意让他儿子停下了车，本来我打算下去看一看的，但是突然间我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因为天马上就黑了，我不想因此而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我只是站在十一号公路上看了几分钟，我看见屋后我搭建在树上的小屋依旧还在，我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我想到自己又回到了这里，但是此刻毫无恐惧可言，反而多了几分的亲切，顿时我想起了我的小狗沙拉，它曾经伴我度过了太多寂寞的夜。
    上车之后我们继续前行，穿梭在松林之间幽深的公路上，其间没有遇到一辆车，夜幕飞奔而来，最后后祖父的儿子把车灯打开，我的心情此刻格外的清新，光柱射向前方，车子奔驰在没有任何阻拦的公路上，一切的一切与幽灵无关，我意识到了自己将要溶化，整个身子整颗疲倦的心都将溶化在虚无的夜幕里，收音机里传出热情的印度歌曲，这些是令我无法想象的，那时候这些电子玩意稀少到让人好奇，我斜着眼睛看了看，那歌声从一些塑料的小方孔里传出来，我打算伸手去摸摸，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有什么能够比到城里更值得欢喜的呢？我的心情渐渐高兴起来，路上后祖父一路地对我介绍地名，但是我根本记不住那么多，因为我只是初次听说这些。这是一个愉悦的晚上，我想到了莫尔非但是我没有记住他家的地址，这是令我最遗憾的一件事情，要不然的话我会去他家拜访他，那么将会为他带来惊喜，可是事实上我没有记住，这些事情是注定要遗憾的。车子停在后祖父家大门外，我或者应该描述一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或者你能够自己想象一下，他家有宽敞的屋子，那是一道高三米的大门，门头上吊兰一直垂下有半米长，其它的花也开得鲜艳，只是我叫不出名字，一进门的右边有一棵窜藤植物，我想大概这个季节的原因，它看上去并不是过于吸引眼球，但是它同样以自然美在点缀着这个园子，左边有一座假山，对这个大院子来说看上去嫌娇小，底下有水淌，后祖父说里面有金鱼，但是我没有看见……
    妇人们早已准备好饭菜，待我洗完脸后就开始吃饭了，后祖父有一个小孙子，当然那还太小还做不了我的伙伴，他还在他母亲的怀抱里，后祖父开玩笑说等两年之后他会带着他到封铃镇找我，我笑笑，我说还是我来贝拿勒斯找他吧。后祖父一家就住在贝拿勒斯城中心，那时候还没有瓦拉纳西这个名字，原名是叫贝拿勒斯，瓦拉纳西是1957年改的，是取两条河之名，因为城市处于印度北方邦恒河中游的瓦拉纳和阿西两条河之间，有神光照耀的地方之意。佛教始祖乔答摩#8226;悉达多，也就是如来佛，就曾在这个城市里传教……881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