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些过往

  “那沈大人何去啊？”她的表情不变，嘲讽愈浓。
  好吧，我输了。
  “肚子饿了，吃饭去。”我叹口气，把手往头发上遮着，走进雨里。
  “一起吃吧，我刚好也要去。”她撇撇嘴，撑开伞跟上来。
  我站住，等着她把伞移过来。
  然而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留，只是淡淡的撇了我一眼，然后很毫不犹豫的蔑视着：“站住干嘛，走快点能少淋一会儿。”
  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伞下的空间分我一半是吧。雨水冲掉我额头上的几条黑线，站着一会儿，雨越来越大了。
  我一边走一边暗暗权衡着。
  结论是要是我接着赌气下去，明天说不定就烧得不行了，然后肯定会影响到上课，影响到考试，说不定还会影响到班级工作……哇哦，那么大的责任……原来我那么重要的。
  这样想着，心里轻松多了，我向前快走几步，低着头钻进她的伞里。
  “看你累的，我来帮你撑伞把。”我几近讨好的笑着，把伞柄抢过来，并很小心的不碰到她的手。
  她冷冷的扫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专心的玩手机。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心跳的很快。
  要是她反驳一下，或者把我推出去，或者再揶揄我一下，反倒让我更自在一点吧？没反应这种反应，反倒让人觉得很不安。
  餐厅的人不是很多，稀疏的分布在各个角落。
  “吃什么？”她自言自语似的，盯着售餐的窗口，一脸的犹豫。
  我觉得自己没有回答的必要，于是端着盘子走开了。
  “喂，过会儿去哪儿找你？”她在后面问，或许因为是下意识的反应，听上去很是着急和在意。
  果然我还是比较习惯她的冷言冷语。
  “不用了，我买饭回寝室去吃，头发不马上弄干明天该感冒了。”我没回头，挥挥手。
  吃过饭，头突然晕得很，我爬到床上去，拉一床被子盖着，开始犯迷糊。
  当初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
  那张脸看上去无比的单纯，可是鬼主意却比谁都多，嘴淑女的很，吐出来的每个字都那么犀利，眼睛冷冷的好像一直结着冰，可是只消一眼，就能识破所有谎言。
  开始的时候还被她的外表欺骗，一不小心就被看穿了真面目……唔，其实我的真面目并没与那么可怕吧……如果不是因为萧予是个女生的话，我和她应该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吧。
  知交，至交。像是沈儒那样的，或者比沈儒更要亲密。
  如果她不喜欢我的话，或许能成为知己也说不定吧？
  明明那么多选择在你面前，你却选了没有终点的一条。
  “你怎么这么早就爬上去了？”时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哎？
  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小默，你怎么了？”时一的脸从旁边露出来，脑袋悬在空中。
  我不知道，难不成是感冒了？
  他把手覆在我额头上，然后拿开，那颗头消失了，接下来是一声大吼：“黎耀，小默发烧了，快点找伞，我背他去校医院！”
  发烧了……怎么会那么快的？
  时一的手又伸过来，似乎想要抢我的杯子，我的头昏昏沉沉，全身发冷，裹紧被子缩在角落里，死活不肯动弹。
  “小默，听话，先去医院。”他继续说，依旧不肯放弃把我拖出去的想法。
  在这儿不是蛮好的嘛，病的又没有很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想着，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
  好重啊……
  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吗？
  鬼压床么？
  我想要活动一下四肢，却发现手臂沉重抬不起来。
  费力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床前坐着的人。他逆着灯光坐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醒着。
  我想说话，喉咙被人扼着。
  喘不上气来了。
  “小默，小默你怎么了？小默？”他凑上前来，五指张开在我眼前晃了晃。
  身体上的压迫感马上就消失了，我松一口气，睁开眼睛。
  “感觉怎么样？”他问，皱着眉。
  我看着他，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听不懂中文了。
  “小默？”
  “这是哪里？”我问，扫视着周围。
  “医院啊，你在医院，”他半张着嘴，我几乎能看到他的心脏在喉咙里扑通扑通的跳着，“你发烧了，四十度了都，意识都模糊了……”他停住，紧张的看着我。
  “你是谁？”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小默，你别吓我，我是时一啊。”他吓呆了。
  真是好骗的孩子。
  “你是熊猫……”我笑，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深色的血回流到输液用的塑料管里，不知道是不是输液输多了，手臂上血管附近又疼又痒，我连忙把手放下。
  “……不带你那么玩的……”他松口气，并没过多的跟我计较，只是忍不住打了个很大的哈欠。
  “几点了？”我问。
  “四点。”他摸出手机看了一下。
  “你回去睡吧。”看他疲惫的样子，我有点愧疚。
  “没事，在这儿呆着就好，”他用下巴指了指输液的瓶子，“我要是困了，就在旁边的床上睡，你睡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的温度还没退下去，”他伤脑筋的说，“你智商本来就不高，还差点给烧坏。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我爸妈才不会在意。
  
【白夜】 之 喂，你让一下 四
更新时间：2012-6-17 23:26:25 字数:2046
  “听说沈大人身体最近欠安啊。”电路课的时候，萧予轻描淡写的说，唇红齿白，在我眼里突然间无比的可憎。
  我挑挑嘴角，不再理她。
  旁边的梁曦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今天要收电路作业，要记得。”黎耀轻声提醒着。
  我点点头，乐的逃离是非之地。班里的人分布在前两排和后两排，所以找的并没有那么难。我在一片嬉笑声中，看着临时抄作业的人飞快动着的手，突然感到一阵极度的疲倦。
  自从上周发烧了一次之后，感觉疲倦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开始的时候，时一还很在意我脸上的表情，问我是不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得到否定的答案次数一多，他也便不再问了。
  又不是小孩子，我这算不算撒娇呢？
  窗外又是阴雨，本来灰色的建筑林立的学校已经够阴霾的，加上暗暗的天空和灰色的空气，整个像是一个布满灰尘的玻璃牢笼，把人紧紧地扣住，笼子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是挣扎，越是愤怒，越是喊叫，就越加感到窒息。
  就像有人扼住你的喉咙，却不把手指收紧，留给你足够挣扎却不足以挣脱的空间……
  “班副，作业。”一本作业本直直的打到我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落下去。
  我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用时一的话说，那次发高烧烧糊涂了。
  最高的时候四十一度，把医生都吓坏了。
  “对不起啊，班副，不是故意的。”那家伙笑嘻嘻的道着歉，我挤出一个笑，然后转身走开了。
  阴郁的天气，心情格外的沉重呢。
  我是无神论者，至少在沈儒离开之前一直都是，不相信神明也不相信鬼怪。然而现在我觉得，也许灵魂真的是磁场。
  这种磁场异常的天气，总会把我不停地往记忆中拖拽。
  有的时候我很害怕，想要紧紧地攀住什么东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做的不错。”电路老师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的一沓作业。
  我发现我已经处在一种惯常的精神恍惚状态了。
  因为要讲的内容很少，下课竟然提早了有五分钟之多。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换教室上自习。一般电路课之后大家都会懒得找座位，所以不约而同的跟着某个知道空教室的人走。一般那个人是萧予，她总是能找到人最少，最安静的自习室，。
  梁曦跟在我后面。
  “下一节没课吗？”我问，有点奇怪。
  “课结了，跟你上自习去。”她漫不经心地说。
  我无奈，只好走到时一和黎耀中间去，听着他们两个说话。
  “这周去馆里打篮球吧？”黎耀提议道。
  “哎，不想去，等等吧，等天晴了再打。”时一很烦恼的口气。
  “去吧，我也有点想学打篮球了。”我插话，语气里没有一丝半毫的热情。
  “你还是乖乖留在寝室打游戏吧。”时一翻翻白眼。
  萧予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转过来：“你玩什么游戏？”
  “连连看俄罗斯方块什么的。”
  她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产生了受骗了的自觉：“你觉得我会相信是不是？”
  “那就是电车之狼性感海滩什么的……”我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