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路人来见

第89章


  
  序生和碧蜓都不松口,我又叹了口气,“那我们三人今晚上挤一起吧。子方,你把你的东西放去另外一间房里就好了。”
  
  唐介不动,只是挑了挑眉:“你怎么不问我的意见?”
  
  完了,这里还有位大人没照料到情绪。我哭笑不得问他:“那唐御史有何高见?”
  
  只听他平静道:“如果我说,我想跟你睡一张床呢?”
  
  “咳咳!”我被自己口水呛到。
  
  什、什么意思?他难道是看这里乱得欢快于是忍不住再来插上一脚乱上加乱么?
  
  再联想刚刚他对小二的反常答复,我几乎可以确定他的阴险用心就在于此!
  
  我眯眼看了他半晌,然后没事地转头对碧蜓道:“蜻蜓,你没什么贵重物品在房间里面吧?”
  
  碧蜓摇摇头。
  
  “很好,”我回过头微笑可人对唐介道:“御史大人出门右转,第三间就是您的。不送。”
  
  唐介立在原地看着我,目中墨色晕染开,若深潭不见底。他悠悠道:“还是请蜻蜓姑娘将东西拿出来吧。女孩儿家的东西,放在男人房里始终不太好。”
  
  碧蜓想了想,估计觉得有理,起身跟他走了。
  
  如今房里只剩我跟序生。我不由得捧起他的小脸,细细察看了他脸上的伤痕。伤痕已然淡化下去,我不由得安心。
  
  “妹妹,手冰。”小序生被我捧着脸,嘟嘴道。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宛宛,细不可闻地“嗯”了声。
  
  序生抬头想了一下,背书一般道:“肤淡颜苍,乃寒凉之症,肾为主,当用……”
  
  我抱住他打断:“谢谢,序生。”
  
  因为我知道,不管他怎么念,这些普通的治寒凉之症的药都是治不好宛宛的。若是能治好,辛夷早就用了。
  
  “妹妹,会好么?”耳边传来序生担忧的声音。
  
  “嗯。会的。”我这么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宛宛,一定会好的!
  
  不多时,碧蜓推门而入,紧跟着唐介也进来了。
  
  我望了一眼他,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答,倒是碧蜓走上来扭扭捏捏道:“姐姐,我刚刚想了一下……姐姐这几日东奔西跑也累了,还要照顾序生。蜻蜓不乖,不能替姐姐分忧,还给姐姐添麻烦。”
  
  “……”这般大彻大悟的开场白,蜻蜓丫头你究竟想表达个什么?
  
  “序生虽然是男孩子,但是他还小。为姐姐照顾一晚上序生,我想我能行的!”
  
  哎呀呀,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刚刚不是怎么样都不情愿跟序生相处么?
  
  我扫了一眼唐介,扔给他一记“你跟她说了什么”的质问眼神。
  
  他眨了眨眼,还给我一枚特无辜的笑容。
  
  连我家蜻蜓丫头都能说动,唐御史大人,你……很好!
  
  “序生,来。”唐介朝序生招招手,准备游说下一个对象。
  
  序生嘴一厥,朝我怀里缩了缩。
  
  我也死死护着序生,不想让他被“妖言惑众”了去。
  
  他双手叉腰做闲散状,“夕,你不能永远护着他,他总是要长大的。他如今这么黏着你,以后恐怕会没有阳刚之气。不如让我培养一下?”
  
  我警惕看着他,死不松手。
  
  “序生,”唐介从怀里抓出一包东西,在空中晃了晃,“你来闻闻里面都是些什么药?”
  
  序生的鼻子是出了名的灵,很多东西闻过一次后就能记住,辛夷对他这项天赋赞不绝口,序生也因此不时地卖弄自己的天赋,赢得周围的人夸奖。
  
  说到底还是小孩儿的要糖心性。
  
  唐介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请求无疑是勾起了序生的卖弄心理。
  
  序生咬牙,小眼神里面已然动摇。
  
  唐介继续下狠药:“序生,难道你怕自己闻不出?”
  
  “才不!”说完就见序生挣开我,踏着小肥腿向唐介跑去。
  
  我垂首扶额,序生,与他斗,你果然嫩了好多……
  
  唐介将序生引到门口,蹲下,将他揽到跟前,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就看序生包着眼泪嘟嘴看他,使劲摇头:“不要不要!”
  
  “乖,那就按我说的做。”唐介满意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进屋。
  
  序生满脸委屈跟着他进来,诺诺对我道:“娘亲,我今天跟蜻蜓姨睡。”
  
  我已不屑于去瞪唐介了,只是靠着床抱手胸前,闲闲道:“很好,又说服了一个。”说着我起身,站在他的面前,勾着嘴角道:“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说了什么话,现在,来说服我吧,我洗耳恭听。”
  
  唐介倒不急,先给了碧蜓一记眼色,碧蜓一开始没领会,等到他第二记凛冽了几分的眼神再投过去之后,碧蜓这才明白,急忙拉着序生出去。
  
  很好,我家小丫头,他使唤得很是得心应手!
  
  我对此嘴上没做任何微词,目送他做完这一切,期间还为自己斟上一杯茶,看戏一般看着。
  
  送走蜻蜓丫头和序生,他顺手将门一关。那阖上的关门声,清脆却不动听,反而让我心头冒寒气。
  
  几口喝完杯中的茶,我站起身来拍拍衣衫,随意道:“你可以开始说服我了。”
  
  唐介回头,唇角一扬,看着我缓缓道:“不急,一晚上足够我说服你了。”说罢,他慢步朝我靠近,停在我一掌之外。额头是他呼出来的带着梅香的气息,一抬头,仿佛就会跌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很有自信。”我撇过眼眸点点头,嘴上说着赞扬的话,手却做了另外一件事。
  
  “夕,你这么做,是因为你自己不够自信……还是不够信任我?”只见他低头——赫然是我抵在他命根子处的匕首。
  
  “你靠太近了。”我淡淡道出这个事实,并不直视他,也不服输地后退。
  
  他苦笑:“用得着这么……断子绝孙么?”
  
  我挑眉轻睨他:“宛宛不是子?还是说你重男轻女不承认宛宛?”末了勾出一抹笑:“好,宛宛跟我了。”
  
  他黑玉般的眸子忽如白虹闪过,蹦出一丝光芒,让我不由得怔了一下。
  
  就是这怔忡一瞬间,他左手挑过匕首抓住我的手腕向上一举,右手揽住我的腰肢向他怀里一拢。
  
  回过神来时,他的鼻尖已在咫尺之间,我仰着头仿佛向前有一点点就能触碰。
  
                          
历史小知识:
 《宋刑统》为宋朝的邢典。
☆、(七十)前嫌尽释
  “宛宛不是东西。”他认真道,“缺了我们谁,她的成长都不会完整。”说到这里,他的眸子沉了几分。
  
  我忽然想起,他的父亲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由母亲养大。
  
  而我的爹娘……
  
  我不禁垂眸,心头又被勾起了伤心事。
  
  “只不过……”他的声音带了丝丝的魅惑,“我想宛宛多个弟妹陪她会更开心的。”
  
  没有去多想他话中的含义,我直接脱口而出:“多个弟妹遭受她荼毒么……”
  
  说到这里,我抬眼,见他脸色与我一样,都是心有余悸。
  
  “再说,序生不够么?”我反问。
  
  “序生是哥哥,宛宛要有一群兄弟姐妹才幸福。”他解释道。
  
  我挑眸:“姐姐?”这个姐姐,从哪里蹦出来?
  
  他抵唇低咳两声:“兄弟妹……”
  
  我继续抓关键词:“弟妹?”
  
  他暧昧看我一眼:“你生。”
  
  “谁的?”内息已然开始在体内流窜。
  
  “自然是我的。”他揽着我腰身的手微微用了力,像是在宣告主权。
  
  “很好。”我只吐出这两个字,很平静很平静。
  
  “……”连他似乎都不太适应我这种平静。
  
  所以,我出手了。
  
  用的,便是那招“水澹澹兮生烟”,借力扭转腰肢,招式飘忽从他手里脱身出来。
  
  紧接着,带了我两分怨气三分怒气四分不甘心的摧花断木的“砯崖转石万壑雷”挥出!
  
  给你生?!
  
  我受你家兰姝一掌命悬一线还辛辛苦苦生下宛宛时你去哪里了?!现在还好厚脸皮来叫我生孩子?
  
  你当我碧染就是给你生孩子的么?!招式汹涌扑去,他一时没有留意,躲闪不及被我划破了袖子。
  
  “夕,伤害朝廷命官是要坐牢的。”他好心提醒。
  
  我咬牙冷哼,“我砍的是顺了我银子还混吃混喝的男人梅染尘。”
  
  “……”他抿唇看了我一会儿,大义凛然伸出脖子指指侧颈:“来吧,朝这里。”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不好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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