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彼时,这个承诺的见证人只要他一个人罢了。
突然,阿娇的睫毛忽的动了一下,刘彻以为是阿娇快要醒了,下意识的就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只是下一刻,那扇动的睫毛却是安安静静的闭合着,而阿娇,亦只是皱了皱如叶的柳眉,却并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呼~刘彻见状,心中下意识的就松了一口气,他细心的替阿娇掖了掖被角,视线在触及枕上那一片湿意的时候忽然变得阴沉:“阿娇,你是朕的,永远都是。”刘彻的话中,有着天下莫与之争锋的如虹气势和势在必得的信心。
而后刘彻转身离开了阿娇的寝宫,秋蝉紧随其后,与长门宫伺候的宫人们一起将他送出了长门宫。
“不要进去打扰她休息。”刘彻踏上御辇之前对秋蝉如是说道。
“是。”秋蝉颔首应了,但是在刘彻的御辇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她马上就吩咐了小福子和小路子守着寝宫的大门,不许任何人进来,然后自己飞快的跑向阿娇的房间。
当秋蝉蹑手蹑脚的掀开你一层鹅黄的帐幔时,不意外的看见了阿娇发髻凌乱拥被而睡的狼狈模样。这回秋蝉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只是她不知道,这对阿娇而言,究竟算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秋蝉摇摇头放下了帐幔,她正准备离开时,chuang上忽然传出了阿娇轻微的声音:“秋蝉!”
“阿娇?”秋蝉不确信的再次掀起了帐幔却发现阿娇依然是闭着双眼的。就在秋蝉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的时候,阿娇忽的睁开了双眼,声音清冷:“秋蝉,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阿娇?”秋蝉一时被阿娇眼中的寒意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阿娇重复道,声音中隐隐有一丝的颤抖。
“是,秋蝉这就去。”秋蝉放下手中的帐幔,马上就下去让人准备热水去了。
阿娇睁着双眼在,直直的望着头顶的帐幔,干涸的眼中再留不下一滴泪。一夜,仅仅是一个夜晚而已,却让阿娇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夜之间,她的人生,她的一切,都不复从前。
“刘彻,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永远都不会!”阿娇斩钉截铁的说着,眼中满布寒光。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刘彻临去前的那句话的。
寝宫里,阿娇赶走了所有的人,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一下一下的搓洗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洗去她身上的污秽一般。
“不会的,我不是你的,不是!”阿娇使劲的用布擦洗着自己的身子,狠狠地,仿佛要刮下一层皮来。嘴里,还一直重复着喃喃自语:她不是刘彻的,她不是!
“不!”阿娇猛地将自己的头沉入水中,窒息的感觉旋即充斥着她的xiong口,闷闷地,几乎让她觉得下一刻她就要去见死神了。但即便是这样,阿娇还是不愿意将头从水中抬起来。
“阿娇,你怎么了?”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自阿娇的头顶上方响起,温润如玉的声音,让她的脑海中忽闪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呵呵~”只是下一刻,阿娇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阿娇!”不等阿娇再次否认些什么,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忽然伸入水中将她拉了上来。
“啊,放手,不要!放手,放手啊!”突来的触碰让阿娇的神经立时紧绷了起来,她大声的叫嚷着,挣扎着,想要挣tuo那双抱着自己的大手。
“阿娇,是我,你看清楚,是我,我是卫青啊。”卫青紧紧地保住阿娇,不让她再伤害到自己。
“青?”一个字,一个名,让阿娇蓦地停了手,她呆呆的愣在那里,眼中满是迷茫。
卫青心疼的将阿娇从水中抱起,旋即扯过一旁的纱衣为她披上,然后才将她打横抱着往卧室走去。从头至尾,卫青看向阿娇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qingyu,有的,只是浓浓怜惜,和深深的爱恋。
“啊,不要!”当卫青将阿娇放到chuang上的时候,阿娇忽的大叫了起来。她紧紧地攥着卫青的衣襟努力不让自己沾到chuang上一星半点,眼中充满了惊恐,“不要,不要在这里!”
“阿娇!”卫青痛苦的闭上双眼,他明了了阿娇话中的意思,“好,我们不在这里,不在这里。”说着,卫青重新将阿娇抱起,然后将她放到了外间的贵妃榻上。
“阿娇,不要怕,是我,是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卫青握住那使劲攥着自己的衣襟却一个劲发抖的双手,心中的懊悔几乎要淹没了他。
阿娇闻言,慢慢地睁开双眼,当那一抹白色映入眼帘的时候,她忽然扑向前去:“卫青!”
“是我,是我,我在这里,阿娇。”卫青将阿娇揽入怀中紧紧地保住她。
“卫青,卫青……”在卫青的怀里,阿娇终于找到了一抹心安,她一个劲的唤着他的名字,仿佛是落水者在无垠的大海中忽然找到一根浮木便再不肯放弃这唯一的救赎。
“我在,我在。”阿娇颤抖的身躯让卫青心中懊悔极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竟是那么的无力。他说过会好好的保护她的,可是结果,却让她在自己的保护下受了这样大的伤害,这让他怎能不恨自己。
“卫青,我好怕,我……我……”阿娇张着嘴,脑子里昨夜的场景一幕幕的闪过,那些画面,让她仿佛再次置身其中,惊恐之色再次染上了她的双眸。
只是,尽管阿娇的身子依然颤抖着,她的声音也是那样的断断续续,慕容轩却发现,她的眼中却只是一片空白的茫然,没有眼泪,也没有半点的生气。
卫青见状顿时慌了,他紧紧地搂着阿娇:“阿娇,想哭的话旧哭出来吧。”
“不,我不哭。”阿娇喃喃自语,“眼泪……眼泪根本就没有用。”她的泪,只会让刘彻更加疯狂的掠夺她,而半点都没有帮到她什么,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让刘彻因此而停手,也没有让她躲过那一场屈辱。
“阿娇!”卫青闻言心中顿时百般滋味都纠结在了一处,眼前这个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人,还是他那个活泼大胆的阿娇吗,他怎么能让她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
“对,不哭……我不会哭的,不会!”阿娇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娇,你哭出来,哭出来好不好?”卫青几乎是求着她的说道,“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哭出来吧,只要哭出来了就没事了。”
“呵,哭出来就没事了?”阿娇忽然抬起头看着卫青,眼中满是讥诮,“不会的,那些痕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怎么可能会没事!”阿娇说着忽然撤掉自己身上的纱衣,她指着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迹对卫青说道:“你看,你看啊,它们已经存在了,怎么可能会消失!”
“阿娇你不要这样!”卫青连忙替阿娇重新披上纱衣,然后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阿娇,你不要这样。这样的你,让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
“真的吗,你的心,还会为我而痛?”阿娇的手覆上了卫青的xiong膛,“这样的我,哪里还值得你为我心痛。不值得,不值得的!”说着阿娇自暴自弃的挣扎着要离开卫青的怀抱,她觉得自己好脏,她怕这样的自己会连累了卫青,她更怕从卫青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同情和鄙夷。
“值得的,只要是阿娇,就什么都值得。”卫青紧紧地拥着阿娇,声音坚定,“阿娇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永远!”
“真的?”阿娇颤巍巍的问道,生怕自己听见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慕容轩在阿娇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相信我的心,阿娇,不论发生什么,我对你的心意永远都不会改变。”
“可是,可是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阿娇颓然的放下双手,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再去享受他的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不,不是这样的。”卫青温和的说道,“你从来都没有配不上我过,以前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也如是。阿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今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第一次,卫青这样坦白的在阿娇面前表露了他的爱意。不是为了安慰她,只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哪怕,这些话原本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可是现在面对这样脆弱的阿娇,除了一再的让她明了自己的心意,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可以让她相信自己。
阿娇听着卫青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轻轻的,却直达她的内心深处。这一刻,所有的惊恐都被抚平。阿娇依着卫青的xiong膛,眼中,忽然流出了一滴晶莹:卫青,这是她的卫青啊!
卫青渐渐感受到了xiong膛上传来的湿意,他伸手勾起了阿娇的小脸,看着那泉涌似的泪水,卫青心里蓦地松了口气,却也同时腾起一抹心疼,深深地,几乎将他的一颗心揉碎。于是他低下头吻上了那一点晶莹,轻轻的,用他的唇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一下,两下,卫青的每一个吻都是那般轻柔的落下,然后再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将那点苦涩吞入腹中,也将她的痛苦和伤心感同身受。也因此,他的吻变得更加怜爱,轻柔,似是在呵护着此生唯一的至宝。
“阿娇,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遇到一点的危险。”卫青望着阿娇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的话,我记下了,这个承诺我会牢牢地记住一辈子,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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