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我无枝可依

呵，她早已经自顾不暇了，又如何管的了她，想到这里，脑子里又闪过那个男人的身影，她甚至还清晰的记得。那个回家的夜晚，他拿着皮带抽着她的身子，他说：
  “你怎么不去死！”
  这是他最常说的话，语气凉素学来都是极像的。
  “你说，什么的雪像是垃圾？”
  他总是这样，一点小事，放在他身上总被无限的放大，他的皮带又落在她身上，她没有哭，只是看着他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他掩饰的真好，全校师生都不知她是他的女儿，说到这，凉素突然笑了起来，转身抱住萧如许：
  “我和你说，你知道吗？他一共翘了两百多次胡子。哈哈。”
  萧如许动了动嘴角，却还是没笑出来，凉素捶打着他的胸口：
  “怎么？不好笑么？不好笑吗？”
  萧如许低头拍了拍她的背脊：
  “好笑，可是我笑不出来。”
  凉素就哭了，她哭的极大声，仿佛要让声音传到天空，萧如许低头吻她，她的泪水滚进他们的嘴里，有些咸有些苦涩。他们在床上翻腾，被子被踢到了床下，窗帘拉开了，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体上，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不那么冷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五天。
  下了楼梯，凉素牵着裙角，刘薇扶着她：
  “瞧瞧这架势，搞的像你怀了七八个月一样。”
  凉素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刘薇赶紧噤声，她打了个响指，王秩便从铁栅栏前伸出半个脑袋，他看见的凉素，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刘薇朝他招了招手：
  “王秩，发什么愣啊！车子开来了吗？”
  只是一瞬间，心中便有千种想法来回扑腾着，最后慢慢的熄灭，慢慢的平静。
  “弄来了。”
  王秩身后是一辆不是很新的奇瑞QQ，还是亮黄色的那种，刘薇的脸顿时跨了下来：
  “天啊！你弄了两天就弄出这么个车子？这又不是去逛菜市场，是去皇鹰，皇鹰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啊！”
  凉素见状拉了拉喋喋不休的刘薇，不觉轻笑：
  “有本事你去弄啊，我看八成要弄个自行车载我过去。上车吧，总好过挤公交车吧？”
  刘薇不情愿的上了车：
  “我爸妈出国了，不然非要弄个奥迪法拉利的。”
  王秩不吭声，慢慢的开车转动方向盘。
  凉素侧过头看向街上拥挤的人群，北京就是这样，一天到晚的堵车，一天到晚的人来人往，好像没有消停的时候，喇叭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整个街道连续不断的发出声响，就像一段杂乱无章弹错了的交响乐。
  这大热的天在这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堵车是件恼火的事，刘薇已经止不住的骂了好几声操。凉素想，幸好早来了，不然这样下去，定是要迟到了。透过玻璃看去，旁边那辆限量版的法拉利，纯白色的反射着太阳光，刘薇眼尖，突然叫了一声：
  “乖乖，至少一千万啊！”
  凉素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这一看，时间便向静止了一般。他懒散的靠在座椅上，他的领带有些松散的套在脖颈上，头发很短，剪成了板寸头，他正在接一个电话，蹙着一双眉，凉素猜他一定在说，堵车了，一会就到。
  他啪的一下挂掉了电话，他还是如初见一般，没有变化多少。凉素透过他，看见了副驾驶上的女人，那个烫着长卷发的女人，优雅的摆弄着手指，许是，凉素盯的久了，那个男人转头看去，她的脸被微黑的玻璃镜挡的有些模糊，他张了张嘴，好像有些不确定。
  的确，她变了很多，五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
  街道总算不那么堵了，两辆车就这样擦身而过，凉素突然觉得这一切像是做了一个梦，然后她开始恍惚。
  “这个是谁的照片？”
  凉素坐在马桶盖上，拿着一个从卷纸篓里翻出的木框照片，那是个老照片，有些泛黄，一男一女头摆在一起，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上面的两个人都被圆珠笔涂画的面目全非，凉素赤着脚，一只脚垫着脚尖，一只脚挂在放脸盆的架子上，她歪着头，一脸好奇。
  萧如许接过照片，嘭的一声扔在了放满卫生纸的垃圾桶里，他低头将她抱了起来：
  “小心着凉。”
  她靠在他的胸口，乖巧的像只猫咪，电视放着不知名的韩剧，女猪脚和男猪脚被家里人逼婚，发生一系列恶搞的事件，两人产生了感情，最终在一起的故事。放完了，电视里开始唱歌，唱了一大段歪歪唧唧的韩语，凉素转头，突然问道：
  “是你爸妈吧？”
  萧如许摇了摇头，清淡的声音传来：
  “不是，我是孤儿。”
  没有忧伤，没有哀愁，就好像说别人的事，凉素哦了一声，开始跟着电视剧里的音乐一起哼着歌：
  “啦啦啦啦啦……凉如许，凉如许。”
  萧如许不觉莞尔，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怎么把什么歌都往《凉如许》上套啊？”
  凉素疑惑的点点头：
  “呃，也是哦。”
  说完又开始唱她不成曲调的歌，萧如许静静的抱着她。
  一个椭圆形的建筑大厦，在阳光下闪着光彩，堵了两个小时的车，总算到了目的地，刘薇瞪着一双眼睛，指着这高楼不停的颤抖：
  “瞧瞧，瞧瞧，这就是皇鹰啊！”凉素不觉嗤的笑了出来，挽着她的胳膊不觉笑骂：
  “瞧你那点出息！”
  王秩想了想还是走了出来，刘薇吓了一跳：“你出来做什么？”神色间竟有着些许的厌恶。
  “王秩，你进车里吧，外面热。” 凉素笑咪咪的说着，王秩点点头，往车里钻去，他打开车门停了下来：
  “凉素加油！”
  凉素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的花枝招展：
  “多谢哥们支持。”
  说完拽着刘薇雄赳赳气昂昂的往皇鹰走去，王秩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心中酸涩不已，哥们？是哥们吧？
  “请问试镜的在什么地方？”
  那个前台小姐看了凉素一眼，有些愣神，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摄影棚：
  “试镜的去那里。”
  “谢谢。”
  刘薇看了一眼那前台小姐惊讶的眼神，不觉莞尔，哼，也是，能有凉素漂亮的人又有几个？
  拉着凉素朝那摄影棚走去，进了屋子，刘薇有些傻眼，难怪那小姐要惊讶了，这里面已经有了四个女人，个个画的细眉红唇，穿的大红大绿的，相较之下，凉素打扮的不像青楼妓女，倒像个冰清玉洁的小姐，这说的是好听些的话，说的不好听就是没准备，跑题了。完了。
  刘薇想，她们刚毕业的大学生哪知道这些事，她抬头看向凉素，凉素竟然在此时走了神，刘薇伸手想要拧她胳膊，眼神随着凉素看去，这一看，她惊得捂住了嘴，那不是萧如许吗？
  “是叶凉素吗？”
  旁边一个男子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朝着凉素喊道，刘薇慌忙点头：
  “是，是。”
  那人看了一眼凉素，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第三个上台试镜。”
  说着发给刘薇一张纸，刘薇一看，密密麻麻的台词，吓得推搡着凉素坐到座位上：
  “姑奶奶，姑奶奶啊！你快背着台词啊！别盯着萧如许看了，待会要是在他面前出丑，还不丢死人啊！”
  原来那么多年的心痛想念都可以在见到他的那一瞬消散开去，原来，越是想念越是可以平静下来，她的耳迹仿佛又响起了那首歌。
  不是我的心什么人都能停留，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我难过，这秋日的天气凉如许，凉如许。
  “郎君，你就要离去，我抬头看月，发现它的光变的微弱，我低头看满园香花，却都已残缺不堪，你要走了，这一切，便的这般凄惨。”
  柳儿上前搂住赵云的腰身，赵云回头：
  “你放心，等我建功立业归来之时，定将你八抬大轿迎进门。”
  “我在乎的不是这些，我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柳儿的泪珠慢慢的落下来，一颗接连着一颗，砸在赵云的心坎，赵云上前将她抱住：“柳儿，我舍不得你。”
  柳儿抽泣起来，一张脸有喜有悲，赵云低下头来，便要吻住她的唇，柳儿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她一把推开他：
  “你走，你走，柳儿等你凯旋而归。”
  边说边将他推出门外，赵云咬着牙，推了推门，门已被反锁，柳儿从门上滑落下来，泪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转身对着门外，似是自言又像他语：
  “郎君，你放心，若是妈妈逼我接客，我宁死也不会接的。”
  她的脸上闪着坚决的神情，门外静悄悄的，柳儿趴在桌上痛哭起来，她捂着胸口，小声呢喃：“郎君，郎君。”
  刘薇上前一把搂住凉素：
  “啊！太感人了。哭死我了。”
  掌声便呼啦啦的响起，凉素起身，向导演和扮演赵云的人鞠了个躬，然后她和刘薇走下抬去。试镜还在进行，刚才他们是那样的近，她贴在他的胸口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日子，她的泪慢慢的落了下来。心上密密麻麻的酸涩袭来，手心出了一手汗。她不敢看他，害怕只要稍稍不加克制，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刚才不会是你真情流露吧？”
  刘薇擦着她脸上的泪渍，忍不住打趣，凉素瞄了她一眼，不禁轻声说着：
  “他或许早已忘了我吧。”
  其实说这句话时，她自己都不相信，刚才他的眼神告诉了她一切。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凉素抬头，看见那个长卷发的女人盯着自己，她是里面的女主角也是萧如许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