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治剩世

第89章


我会吗?我居然无法像方才那样坚决,我不会走,我方才答得毫不犹豫,此时我却像傻子一样不断的问自己,我会吗?我会吗?
    然而,我忽然大笑,摇头:“我不记得我问过你这句话了,如果问了,也只能说明我当时傻得可以,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是吗?”他重复我的话,看着我,轻轻的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什么?他什么也不明白,然而他却在说了这句“我明白了”之后,便一声不响的离开,帐内又只剩我一人。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劝我离开?还是只为作弄,或是根本就是为了说句:我明白了。
    我呆坐在床上,觉得方才就是一个梦,一个无聊而哀伤的梦。
    半夜的时候,李欣鸢伤势恶化,我不顾伤痛守在她旁边,她嘴里叫的全是小丁的名字,小丁也在旁边,始终面无表情。
    我不再试图让他认这个母亲,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帐外风声“呜呜”作响,我听到军医说:“恐怕挨不过今夜了。”
    小丁的身体似乎微微震了震,又似完全是错觉,我抬头看他,而他站起身,往外走。
    “去哪儿?”舒春雨叫住他。
    “睡觉。”
    “她就要死了。”
    “与我何干?”
    “你其实很在意吧?”
    小丁顿住身形,回身冷笑道:“何以见得?”
    “狼王既下令杀她,以你的能力,必不会让她活到现在,你下不了手。”
    小丁表情未变:“她这副样子还要我动手吗?”说着仍是往外走。
    忽然,床上的李欣鸢全身抽搐,我吓了一跳,想要按住她,她却喷出一口鲜血来,喷得我全身都是。
    舒春雨连点她好几处穴道,这才止住她的抽搐。
    “她是不是要死了?”我大哭,拉住军医道,“大夫,你救救她,快想想办法。”
    她不止一次的救我,此时若她死了,我定会后悔莫及。
    见我大哭,军医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替李欣鸢搭脉,却被人一把推开。
    小丁扶起李欣鸢,从怀间拿出一颗赤色的药丸来。
    “你要干什么?”我下意识阻止,却被舒春雨拉住。
    只见小丁拿过几上的一碗清水,将那药丸用手指捏碎,溶于水中,然后也不管李欣鸢喝不喝得下,直接往她嘴里灌。
    我实在看不下去,抢过碗道:“我来喂她。”
    他这才放开李欣鸢,站在一旁。
    药丸顺着水灌进嘴里,虽然浪费了很多,却仍喂进去不少。
    “你喂她吃的什么?”喂完,我才想起问他。
    “毒药。”
    “毒药?”我一惊,手中的碗脱手掉在地上。
上演一回苦肉计
    “我只会用毒药,杀人如此,救人亦是,”他打了个哈欠,看看床上的李欣鸢道,“希望她命够大。”
    完全是局外人的样子。
    我看他往外走,也不再阻拦,转头看床上的李欣鸢,道:“若你能活过来,我定要送你回去,那个人不认也罢。”
    第二日,李欣鸢没有醒,舒春雨却准备出兵。
    “为什么忽然决定出兵?”我不解。
    “并不是忽然,而是一切部署就绪,只待收网了,婉昭,乖乖待在营中等我回来。”舒拍拍我的头。
    “带我一起吧?”我回头看看这次会驻守营地的小丁,有些许的不安。
    “不行,那是战场最前方,太危险。”他完全不给我回旋余地。
    他说的是事实,上战场作战,不可能拖家带口,我有些悻悻,虽然还是不安,但不想做的太儿女情长,终还是放开手。
    “一切小心。”我道。
    舒春雨深深的看我一眼,伸手抚上我的脸,来回摩挲了几下才缩回手,然后转身上马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离去,怅然若失。
    接下来,舒春雨居然只用两天时间将敌军困在潭河之内,也就是那处图坦国皇家墓藏的所在地,此次大战的必争之地。
    说是图坦国的皇家墓藏,虽然带个“河”字,事实上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戈壁,那是个无人之境,走进后,听说没有人能活着出来,至于那墓藏在哪儿?如何进入?谁也不知道。
    舒春雨已带兵在潭河边驻扎下来,没有轻易进入逼杀敌军,原因就是因为那处戈壁太过诡异,追击显然不智,唯有将敌军困死在潭河之中
    我站在那日劫杀月白衣的崖上,远望着那处神秘之境,视线中只是一片苍茫的灰。
    此次战况,敌我实力悬殊很大,要攻破敌军其实并不困难,但关键并不是在于如何攻破敌军,而是这军营的中的进退两难。
    要进攻必会留一方驻守,舒春雨与小丁两人间必定一攻一守,若舒春雨攻,留小丁驻守舒春雨并不放心留我在营中,而且小丁敌我不明,这一攻,小丁若在后方耍诈,等于背腹受敌;若让小丁攻,那更是危险,万一敌方势力其实就是小丁的势力,殊不知他又会使出什么阴谋。
    舒春雨始终是不信任小丁的,所以来到此处后一直是只守不攻,战况始终停滞不前。
    然而那日营地遭到飞天遁地突袭后,舒春雨却让改了主意,终于带军大举进发。
    也许是我两次差点死于敌人之手刺激了他,更或许小丁开口让他带我走,让他下了决心,决定相信他,无论如何,小丁不会对我下毒手,才让他放心留我在营中。
    “再过几日,敌人粮草耗尽,必定出潭河决一死战,到时你就该大捷而归了吧?”我自言自语,心里却忐忑不安。
    这两日我始终不见小丁人影,李欣鸢也昏迷不醒,有种莫名的不安笼罩在我的心头,我只盼舒春雨能快点得胜归来。
    “皇帝,方才耿大人带了几个人出营去了。”身后马蹄急乱,然后有人在我身后禀报。
    我回身,是我信任的一个宫女。
    “往什么方向。”我急问。
    “潭河方向。”
    潭河方向?他要干什么?
    “快,回去。”我想不出他去干什么,但定是不好的事,拉过自己骑来的马,自己率先往潭河方向追去。
    潭河离营地有一段距离,所以舒春雨才不回营地,直接带兵驻扎在潭河边上,小丁的使命是驻守营地,他此时离开营地向潭河而去是为了什么?我挥动马鞭,只希望能追到小丁问个究竟。
    然而追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的影子,我知道不能再追,这里是荒漠,万一迷路,就危险了,我在原地徘徊着,知道自己的骑术也未必能追到前方的人,却总是不甘,不断往前张望着。
    “小昭,你在找我吗?”身后有人说。
    我一惊,回头,除了小丁还有谁。
    “你?你怎么?”怎么会在我身后。
    “你是听到我出营,所以追来了吧。”小丁坐在马上不紧不慢。
    “你出营干什么?”我干脆直接问道。
    “出营干什么?”小丁笑着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当然是去看好戏。”
    “好戏?”我疑惑。
    “方才前方有军士来报,驻扎潭河的军队忽然遭袭,潭河内的敌军也趁机反击,如今舒春雨背腹受敌啊。”
    “什么?”我大吃一惊,“那你还不带人去增援?”
    “增援?我为何要增援?好不容易把他骗出营去,就是为了制他于死地,现在正中下怀。”
    骗出营去?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盯着他。
    “小昭,这是我收的命令,不止要杀李欣鸢,还要杀了舒春雨,因为他实在是一块碍眼的绊脚石。”
    “你……?”我瞪大眼睛。
    “这荒漠之中早有一队人马,只等着他与敌军打得你死我活时,得渔人之利,只是他为了你的安危,迟迟不肯出兵,幸好那些飞天遁地帮我演了一回苦肉计。”
    “所以你说要放我走是故意演给他看的?”我忽然明白。
    “不然呢?”他笑,“不然他怎么放心把你留给我?”
    “你?!你混蛋!”我怒极,大骂道。
    他还是笑,并不理会我的咒骂,
    我心一横,忽然一夹马肚,往外奔去,然而没多久,小丁已赶上来,我一咬牙,也不管自己的骑术不精,用马鞭急抽马臀,马吃痛,死命往前奔。
    身后小丁仍是紧逼。
    “小昭,你是急着想与我一起看舒春雨的惨状吗?好,一起,我们一起看。”小丁在身后声音仍是悠闲。
    我不理会他,一心往前冲,忽然身形一顿,有东西跃到我身后,同时扶住我已被马甩在一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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