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恋帝都保卫战

只是，多少令他失望的是，麒麟的心思半点也没在他的用意上。
  不入色不是没有看出麒麟的漫不经心，虽然他也大概忖度得出麒麟的心思，仍然开口道：
  “珊瑚丫头已经没事了，还愁眉苦脸的。”
  “我认为，”麒麟严肃的停下脚步，“林小子有事瞒我！”
  “哈哈，”不入色一点也不惊讶，继续向前走，“他就算瞒着也不是只瞒你一个呀！”
  “那就更惹火了吧？”麒麟跟上去愤愤说，“我们一起日子也不短了，没感情总有交情，有什么事不能开诚布公的？”
  “小子啊，你还太幼稚了些。如果你是在意林以及他腕上的漩涡，那是他一出生就烙印下的吧。日月之城的主人，我也不清楚他们那里究竟有多深的秘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侦查同伴，想想怎么处理曼陀罗国的摊子才是真的。”
  听到不入色这样说，麒麟立刻回想起了那个古里古怪的蓝玻。他们三人这次来到地球，具体来说不过是为了探清上一回悬而未决的鼠怪问题，谁想耗子没碰见一只，又卷进了另外的麻烦。麒麟皱眉摇头，不禁感叹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复杂。想洞悉的事情不见尽头，不经意触及的因缘却如花瓣次第开放得重重叠叠。
  “那个叫蓝玻的青年不见得与帝都的事件无关。”
  “什么青年，那是花妖好不好？”
  麒麟没好气地扭头讥道，不入色无奈一笑，接着说“
  “好啦，等见到我师父，她会指点迷津的。”
  麒麟仍然一副不服气不舒坦的样子。他嘴上没再说话，心里却奇怪林式和小鱼儿躲去了哪里。
  翠竹园外，林式和小鱼儿背着大白石一人一边站着。林式的眼睛已经完全康复，瞳孔中闪烁着清澈的神采。小鱼儿倚靠在石上，手中把弄着他的折扇，沉默不语。
  “小鱼儿。”
  “嗯。”
  林式又不说话了，小鱼儿将折扇在掌中转了几个圈握定，站直身子与林式并肩而立，与他一起望着远处的瀑布。
  “你发现了什么？”小鱼儿淡然问。
  “发现了你深藏不露。”
  “这个就免了，人在江湖飘，哪能没把刀。倒是你，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林式低头，右手抬起抹开左腕上的衣袖，小鱼儿第一次看清了那一印深黑色的漩涡。他听说过，那个是只有日月之城主人才能拥有的特殊性印记，不过在他看来怎么都像是，受了诅咒的黑色齿轮。
  “这个漩涡在日月之城的特殊性你也知道的。可是你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我的姑姑，她瞒着我很多事。日月之城的主人，从出生起就印着这个漩涡，然后年纪轻轻就死去，我的父亲也是如此。我们是太阳神的后裔，却生生世世臣服于白之国。日月之城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
  林式语调平缓，小鱼儿听出了他内心里的压制。他叹息一声，拍拍林式的肩膀道：
  “你姑姑那里有秘密是肯定的，既然到了不得不探破的地步，那就干脆回去问个明白。”
  林式转头看向小鱼儿，小鱼儿嘻嘻一笑，又补充说：
  “当然啦，小白和小喵还留在你家，我承认我很想它们。”
  孔雀娘娘的禅房清幽雅致，她正端坐在莲花台上闭目打坐，不入色和麒麟安静地侍立一旁。
  打坐完毕，孔雀娘娘徐徐睁开眼睛。麒麟这回终于觉得得道高人就是非凡，格外的端庄肃穆，使他有些不敢直视。
  “我能告诉你们的并不多，”孔雀娘娘语音深沉，如海底沉钟，“珊瑚身上牵制了两种以上的法咒。”
  不入色和麒麟一同愕然望向孔雀娘娘，孔雀娘娘依旧自在淡漠，完全的超脱众生的高达气质。
  “还有两句话我要单独与不入色说。”
  察觉到这句话特意指向了自己，麒麟立刻识趣，陪笑着恭敬退出房去。脚一出门，他心中立刻不悦。
  “敢情拉我过来木桩似的杵了半天只让我听一句话！”
  麒麟走远，孔雀娘娘脸上微微动容，对不入色说：
  “按理说，这些俗务孔雀仙境不应插手。珊瑚是莲姬的女儿，此其一，曼陀阵法与佛家有些因缘，此其二，再者，这一次的事情，我看还涉及到另外几位要害人物，只怕他们还在幕后。你们如今看到的，只是冰棱。”
  不入色皱眉低头又抬起，问：
  “师父测看呢？”
  孔雀娘娘似有些顾忌，沉吟片刻说：
  “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曼陀罗国在远古曾是太阳神的花园。”
  不入色震惊。
  “难道？”
  “加之你上次回来说到各地酒神庙被毁，他们两兄弟在不显山水的暗处，这一点应该不假。”
  “那，到目前为止的事情……那些鼠怪呢？曼陀罗国的事情如今又怎么处理？”
  孔雀娘娘稍作沉思，道：
  “抛砖引玉。曼陀阴阵的事情不能不管，珊瑚的状况我也很担忧。如果能见到莲姬，我有许多事情要问她。”
  不入色望着师父柔软下来的神情，自己心中也是一片黯然冰凉。他轻声说道：
  “师父，终于肯承认思念师妹和师弟了。”
  孔雀娘娘微微张口，没有说话。她的一生，只收过四个徒弟，也只爱这四个徒弟。孔雀仙境，岁月悠长，当年不离膝下的弟子，四散他方。除了不入色一直侍奉左右，他们师徒不见，已经70年。
  “70年了，不见三念的憨痴，不见莲姬的明媚和金儿的冰魄，突然见到珊瑚女孩，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老人家了。我自从斩断前半生的业障，潜心修梵，大苦大悲，仍然在你们身上清净不了六根。”
  “呵呵，”不入色的笑一半老成一半欣喜，“师父慈航无边，正是不愧‘佛母菩萨’的尊号。我与师弟师妹若不遇师父，这一生也许白活。”
  “你也不要学人间的阳奉之言了。只不过，我的确是盼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看看孔雀仙境。”
  不入色仍然微笑，道：
  “金枪被半生半世缠着在须弥山，想必有一阵子折腾。他们身在境外，心却常在，一定不敢怠忘师父。”
  孔雀娘娘浅淡一笑，立刻又庄严神色，闭目道：
  “你退下吧，为师还要静思。”
  不入色微微稽首，静静退出了房去。走出门，他舒了口气，有意无意向天空上望一眼，抬脚向前走去。
  善见城的宫殿内，金枪与毗沙门天擦肩而过。金枪没有在意，毗沙门天驻足回身，俊逸脱尘的脸上在眉间一点浓郁的朱砂。他深深望着金枪的背影，他当然知道，金枪的下一世就是他的妹妹，吉祥天。
  挨近半生半世的授课室，金枪瞥见教官在黑板上写画出的无数密密麻麻的符号，以及半生半世托额打瞌睡的模样。金枪没精打采靠上墙壁，心中悲叹这样的无聊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金枪望着宫室外的蓝天——其实善见城已经在云雾之上，她看到的天空只是幻象。然而那样的蓝色，她觉得十分清澈怡人。她就那样倚着，空中突然飞来一只绿孔雀，鸣叫一声盘旋几圈又飞开。
  金枪心弦轻动，垂下眼帘陷入沉思。
  “终于想念孔雀仙境了么？”
  金枪惊觉，半生半世立在她的面前，灿烂微笑。
  “你结束你那要命的培训课了？”
  “说话小心些，教官就在你身后。”
  金枪吃惊回头，刚才的教官眼中复杂神情一闪而过。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微笑向半生半世和金枪行一礼，然后退下了。
  金枪瞪了半生半世一眼，遏制他即将发生的大笑特笑。
  两人一起走在路上，半生半世开口说：
  “什么时候，你该去看看你姐姐，看看你师父。”
  “嗯，我已经打算了。”
  “哦？”半生半世一边惊讶一边将信将疑。
  “等你这边的培训结束，我与你回去迷津渡一趟，见见不入色问珊瑚丫头的事。然后，我就转道去白之国，最后邀那个女人一起回孔雀仙境。”
  “嗯，很棒的计划嘛。说到珊瑚，不知道我那个神经兮兮的侄儿跟他们处的怎么样。”
  “你留给小鱼儿的那张字条，是存心敲诈吗？总之我打赌迷津渡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哈哈，回去可以卖半年的梅花！”
  “你打算敲诈他老爸多少。”
  “反正他老爹村存一辈子钱不舍得给夫人买一只耳环，不如施舍给我，功德无量啊！唉——没有哪两个人能……”
  “住嘴！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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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最后的歌声
更新时间2012-5-7 21:11:47  字数：2280
 麒麟没精打采地蹲在翡翠池边玩水，池里铺满了鹅卵石。他望着阳光在水中折射无数波纹，呆呆的有些入神。
  不入色在他背后远远看他，有些想笑终没笑出来。他轻声走近麒麟，也蹲下身去。
  “愁什么呢，头发都白了。”
  “喂，”麒麟的声音有些颓丧，但是一片挚诚，“我是不是一个，看一眼就觉得不值得信任的人。”
  不入色呵呵一笑，卸下腰上的葫芦，深深仰脖一口。
  “时机就像柿子，不成熟的时候总是又苦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