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年华

    “就是你常常接送尾萤回家？”
    “嗯。”善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我常常听尾萤提起你，还有一个叫晴天的女孩子，你们经常在一起吧。”
    “嗯，尾萤一直都是我的同桌，高中开始后关系一直都很好，晴天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我们三个放学都会一起走。”善杰简单的说着，心里也明白，说多了只会是多余的解释。
    “她提起你们的时候，总会笑的很幸福，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那样的笑过，就算是对我这个母亲，也未曾有过，我想她既然能多你们这般敞开心扉，我感觉已是很欣慰，原来还害怕她到了新的环境会不适应，她从小就不爱说话，总是静静的一个人，我也担心她交不到真心的朋友，会一直孤单下去，可是后来遇到你们，看着她一天天开朗起来，我这个做妈妈的也该感谢你们。”
    “伯母，我…”善杰对尾萤妈妈的客气，不知该怎样应付。支吾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叫晴天的女孩子好像也受伤了吧？在我知道之前她应该就出院了，我虽然没见过她，却也知道她亦是善良的女孩子，不管过去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要相互谅解，不要等到真正的失去后才去后悔。能有这样的感情，应该是幸运的。要懂得好好去珍惜。”
    尾萤妈妈说完后，定定的看着善杰的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一份答案。
    “嗯，知道了。伯母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尾萤妈妈对他轻轻的一笑，善杰如同得到了一份莫大的欣慰，心里畅快了很多。
    “您知道吗？尾萤在学校…”病房里冰冷一扫而空，善杰寻找着轻松的话题，语言打破了沉重，过去的往事在善杰的口中，表现的十分轻松。
    光阴流转，回忆的长河里又荡漾起你的双眸，却是这般温柔。每次怀念你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
    外面的的脚步声隐约的传了进来，善杰停下说话。仔细听了一会儿却是一片安静。
    “怎么了？”尾萤妈妈看着善杰问道。
    “没事，我出去一下。”善杰赶紧解释。
    “哦，你去吧。”
    开门的时候，发现门是打开的，有一丝的缝隙，明显有人来过的。善杰快步走出去，视线能到的地方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走到走廊的窗变，外面阳光丰盛，一片祥和。却看不到熟悉的面孔。
    “会是谁呢？既然来了却为什么要走？”善杰想不明白。
    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女孩子孤单的蜷缩着，阳光从背面打过来，看不清她的表情。外面，男孩四处张望，期待的身影却迟迟未曾出现。
    春节就这样过去，新的一年就要来到，可是，我还没有许下对你的心愿，或许心愿对我来说已经成了最渺茫的奢侈。也或许那个心愿早就已经实现，只希望你们的幸福会一直这样下去。
 第三十二章 莲花 生命刺（1）
    深蓝色渐渐被夜幕笼罩，手里把玩的水杯，变得无比的冰冷，晴天喝了一小口，寒冷渗入牙缝，有种钻心的痛。放下水杯，却没想到，站起来时被轻轻的碰了一下，玻璃和水瞬间在地面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水沿着地面，朝四处流散。
    晴天却没有去管它，跨过湿的地方，向客厅走去，宽带的睡衣，显得她格外的消瘦，皮肤还是以往的苍白，眸子黑的空洞，偶尔荡起丝丝水意。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胃里饿的发酸，伤口出不知怎么也微微作痛。屋里的空调吹得人发晕，粘稠的暖流令人窒息。晴天感觉难受的很。坐在沙发上闭了一会儿眼睛。
    突然的一声巨响，震得耳膜发痛。丝丝的寒风吹了进来，晴天被惊醒，看向门口，是父亲回来了。晴天并没有打算上去打招呼，这样的日子早就已经习惯了，有没有这个人到是无所谓。晴天父亲坐了过来，躺在沙发上。沾了寒霜的身体，散发着阵阵难闻的酒气。本来晴天就难受，现在心里更是一阵恶心。
    “给我倒杯水去。”晴天父亲眼睛都没睁，躺在沙发上懒懒的说着。晴天没有应他，只是心里一阵厌恶。对他的这种样子，心里只能产生不屑与鄙夷。
    “嗯？倒杯水啊，听见了没？”语气变得强硬，晴天看了看他，衣衫褴褛，像是被撕裂开，粗大的毛孔散发着浓浊的气味，中年发胖的身体看起来很笨拙，皮肤如同失去水分般干枯，多年的劳累，头发犹如杂草般枯黄。晴天想象不出，过去那个身体修长，皮肤白皙稚嫩，有着英俊而又刚硬，线条轮廓清晰的脸庞。那个让自己无限爱慕的父亲。如今却是这般模样。时光如刀，完全让他泯灭于尘世之中。晴天心里失望至极，起身离开。
    “你去哪里？”晴天没有理他，走进房间后，把房门重重的关上。
    不知是生意上的失败，还是感情的上的压抑，让这个酒醉的男人，积压在内心多年的痛楚如火山般爆发出来。刚过一会儿，晴天就被巨大的打门声惊吓住。晴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脚踢门，只是走过去，靠在门上用力的抵住。
    “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说的话不听了是不，是谁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是谁供你上学，给你钱买吃的，买穿的。你现在是不是想和你妈妈一样，把我一个人丢下，去找外面的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那个善杰的事，医院的病例上都写着呢？我就知道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贱人。你给我把门打开，看我不打死你。”
    晴天失声啜泣，身子从门上滑下去，眼泪大颗的往下流，内心积蓄的委屈，新的旧的在这一刻全部涌了出来。晴天猛然打开门，眼睛丝丝的盯住那张扭曲的脸。
    “你打死我啊，我死了就好了，你肯定很我妈妈吧，看着我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她，也开始恨我是不是。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自从妈妈走后，你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活该啊，你现在都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离开你吗？那我告诉你，她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因为你，你从来都只知道挣钱，你以为有了钱她就能活的好吗？你在外面长时间不回家，在你的心里这个家还有意义吗？我现在才明白，妈妈离开你是对的，她恨你，我也恨你，是你不管家里的死活，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晴天感觉身子很轻，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狠狠的掀到在地上，身体重重的撞到了门框上，伤口如同撕裂般，剧痛把身体变得扭曲，晴天忍住疼痛，咬着牙捂住伤口大声的笑着。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打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给我滚，滚出去。”晴天父亲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青筋爆发，把脸憋的通红。眼泪忍在眼睛里，内心的痛楚在酒精的麻醉下依然刻骨铭心。
    晴天冷冷的从他身边走过，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伤口出流出来的血，在地面上滴下一片殷红。
 第三十二章 莲花 生命刺（2）
    走过的路都被鲜血染变，疼痛渐渐的麻木，晴天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冰冷的夜风卷着裤腿吹遍每一寸皮肤，寒风刺骨。体温被一点一点的带走。晴天在路上奔跑着，在黑夜里没有人感觉到她的异常。跑着跑着脚步越来越虚弱。意念支撑最后的气息。
    灯光如同晨曦刚升起的太阳般，在晴天的眼睛里亮起，面前就是善杰的家，晴天倒在楼下，用力的去敲门，却无人应，生命的气息，如同枯竭的烛火般在寒风中摇曳，冷风包裹着死亡的沉重一次又一次的席卷而来。
    回忆里沉长的温暖，如同冬雪下的温存般消耗殆尽。
    那个夏天，曾经无数次撞进的怀抱，带着无尽的温暖，萦绕在了自己的身边。
    烟火再一次在城市的上空绽放，无数盛开的七彩之花，在疼痛而又绝望的眼眸中最后一次亮起。
    一切都在回到了最初的夏天，笑靥如花。
    我不知道，我流过的血液。
    会不会渗进泥土，渗进树根，染红一秋的枫叶。
    我不知道，那些未完的故事。
    会不会在你的身上，等到全部的答案。
    可是，只要我闭上眼睛。
    我就知道。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全书完——
 第三十三章 尾声 华声末（1）
    善杰
    很多时候，当我一人漫步在红色枫叶的城市里，我都会回忆起初遇见你的时光，或许它在我的生命里，早已模糊不清，但是那疼痛的烙印，深深的刻在了生命里。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我还只是个懵懂的少年，对爱，对感情都是那样的单纯，偏执。
    你会抱着一堆饮料朝我走来，轻佻的问我要喝不喝，我总是冷冷的拿起一瓶，说着不着边的话，我们会在楼梯上追逐，打架。我们会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在你伤心仰望的时候，静静的呆在你的身边。
    即使现在我已经毕业了，即使我离开了这个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的城市，带着告别过去，告别青春的心情，觉得离开就可以把过去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