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狐

第49章


  “啊!有好多金光闪闪的金银珠宝长着翅膀在天上飞!”
  “哪里、哪里?”
  她也就玩玩而已,小时候经常用来欺负邻家小孩的把戏,只不过是从以前的“有只熊在天上飞”变成“有金银财宝在天上飞”而已,他们还真信?
  再见了两只没脑子的大笨熊,哇哈哈,哇哈哈哈哈!
  “哪里有?在哪里?”
  “喂!那妞儿跑远了!”
  “可恶——那妞儿居然敢骗咱!快追!把她逮回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不知道咱厉害!”
  “来呀来呀,来追我呀!”她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什麽叫乖乖的、听话一些、合作一点,要她站着被那两个人渣逮住然后不知道带到哪里贩卖,办不到!
  这时候什麽酷似姜望的男子背影、什麽跟他搂搂抱抱的女子全都被她抛到脑后,逃命要紧。
  记得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会回到原来的大街了,那时候就算快被追上也可以大声呼喊救命,量他们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怎么样,这样一来只要一口气跑到他们落脚的客栈就什麽都不用怕了。
  “哎唷——”就差那么几步了,不知道谁从拐角处走出什麽,跟她迎面撞上。“好痛!你走路都不带眼睛吗?难道你不知道本姑娘正在逃命吗,还挡什麽路呀!你这杀千刀的混蛋——”
  “嗯?这小姑娘是——”
  “——老大!逮住她!别让她逃了!”
  老大?!
  辛娆心里一个激灵,浑身一颤,忍不住抬头看去。
  面前的年轻男子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看起来不象是什麽蛇鼠之辈,可后头追她追得同样有些气喘吁吁的男人喊他老大?
  老大这个称谓有好些个解释,据她所知第一个是混绿林或者帮会的,第二个当然就是混市井收保护费还有就是人口贩子的头头那一类的,很明显,对方是属于后者。
  “先前在市集上就看见姑娘衣着光鲜,从一辆华丽马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奴仆,想必是生于大富人家,确是肥羊一只。”
  肥、肥羊?就她这模样的?
  那京城里头的不都是任人刀俎、任人鱼肉的肥美金猪了?!
  对方的嗓音说不上好听不好听,可他一脸笑容可掬说出来的话却叫她脆弱的心脏不住打击直打寒颤,原本弯出笑意的美目此时被惊恐所取代,刚才用嬉笑佯装的慌乱再也无处遁逃。
  “老大!快!抓住她!别再让这狐狸似的臭妞儿跑了!”
  还狐狸似的呢,明明就是他们只长肌肉不长脑袋好不好?
  而且拜托,她还跑呢,没看见她两条腿儿都在发抖,抖得连她自己都好想拿把刀把它们砍下来让它们别再抖了,她还哪里跑得动呀?
  “你们想做什麽?!”一般姑娘家遇到这种情况本该装出一副柔弱可人、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嘴里一停一顿地软声哭泣说着求饶的话语,可到了她嘴里却变成了凶悍喝问,仿佛她才是最有气势的那一方。
  “姑娘别误会,他们只是外貌比较凶恶了些,其实我们都没有恶意。”
  “光天化日之下拦路说自己是人口贩子,现在倒说自己没有恶意,谁信?”她忍不住呛了对方一句,虽然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姑娘不信那是自然的。”男子微笑着轻轻颔首,手上扇子末端吊着的一个小小锦绣袋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那两只大熊听不懂人话,她不认为这个外表飘逸斯文的男人也听不懂。
  “嗯,在下只不过是想请姑娘到我府上坐坐,顺道喝杯茶,然后等着妳的仆人送赎金到在下府上罢了。但若果他们没有将赎金送来,那么,在下就只好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将妳这种从大城镇而来,水灵灵的姑娘卖去给青楼的嬷嬷,赚几个足够我那帮兄弟吃喝一个多月的银子了。”
  “你——你敢!”太猖狂了吧!她从来都不知道有人说这种丧尽天良的话还能说得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他才是真正有练过吧?
  “敢不敢,到时候姑娘自然就会知道。”
  啪啦。
  那是折扇打开的声音,似乎有什麽在夜风中飘送过来,直扑她的面门。
  视线停留在眼前男子依然笑得一脸亲切和善的面容上,她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惊慌
  漆黑的夜空上悬挂着一轮惨白的圆月,简直就是她现下最好的写照。
  靠近大漠的城镇黑夜和白昼的气温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比京师漫天雪花飞舞的冬季还要冷上许多的风儿从窗户敞开的一条小小缝隙争先恐后地推挤进来,攀过扶在窗边的白皙柔荑,不住扑打白净花颜和那具纤细柔弱的小小身躯。
  “哈啾——!”好冷,真的好冷哦,她真是忍不住了!
  “姑——”
  一张粗糙且粗犷的男子的脸出现在那道缝隙前,挡住了惨淡月光,也挡住了肆虐寒风,可窗户也在同一时间被屋里头怒气冲冲的人儿用力甩上,将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一切隔绝在外头,显示着她此刻不是一般愤怒的情绪。
  姑姑姑姑姑,姑他个头啦,最好他变成一只肥美鸽子,在被别人赶上架烤得香喷喷之前尽情咕咕咕叫个够!
  火炉里的碳被烧得通红,时不时有细微“啪啦啪啦”声传来,屋内恢复原先该有的暖和,然而把两道秀眉拧得死紧,不停在房里来回踱步的辛娆却没有恢复平静。
  糟糕了,这次真的糟糕了。
  她已经被掳来这里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哪个笑脸虎似的男人有没有找着镇上四海留居客栈里的落雪和那两个护送她上路的男人。
  虽说那个男人没把她关进又黑又冷又脏兮兮,老鼠蟑螂满地跑,蜘蛛织网织了满满好几个角落的牢房里,而是好像真的请她回来作客一般让她住在舒适客房,但每天都有好几个大熊似的男人在屋子外面轮流换班守着她,那种好像连她在屋子里放了个屁都能被人听去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难受。
  换做是一般女子,也许早就选择咬舌自尽都好过受到日后那种坏道不能再坏的对待和欺凌,可她的前途还一大片光明美好,她干嘛要学那些只会自艾自怜的女子把自己宝贵的性命赔在这种地方?
  再等一晚上吧,要是她还找不到机会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逃跑,明天等到那只笑脸虎不在他的贼窝里,她就躲起来然后想个办法吸引外面的大熊注意,让他们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以为她已经逃了,再在他们冲出去找她以后再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什麽人?站住。”
  有人来了,从不大友善的询问口气看来来人应该是名男子。
  “几位爷,小的是来给屋子里头那位姑娘送晚膳的。”
  毕恭毕敬的语气,但在辛娆那种习惯了察言观色的人耳中轻易就听得出嗓音明显经过修饰。
  “平日送晚膳的都是万厨娘,怎的今儿个换了个男人?你到底是谁?”
  “回几位爷,万厨娘是小的娘,这几天晚上风太大,她老人家风湿痛的老毛病又犯,别院这边一到晚上风又不是一般的大,今儿个她更是痛得厉害,早早就在主院那边的下人房睡下了,因此才由小的送晚膳过来。”
  “哦……是这样啊。那你进去吧,记得送完膳食就马上出来,千万别打什麽古怪的念头,否则咱兄弟们就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小的送完膳食就走、送完就马上离开。”
  见对方一脸唯唯诺诺的模样,守门的大汉也没有再说话刁难,解开门上的三道大锁就推门让他进去,却没有看见他藏在袖中的右手拈着施咒时的手诀,在衣袖下轻轻转动一下,口中无声念出一个法咒,在他的双脚都踏进屋内之时,地上一道凡人肉眼看不见的白光迅速蔓延,包围了整个屋子。
  “我告诉你,本姑娘今天心情很不好,你送来的要是跟前几天一样用来喂猪的食物,管你是圆是扁是肥是瘦,本姑娘今晚的晚膳就是被烤得香喷喷的你了!——咦你!……”听见对方进来的脚步声,尽全力发泄心中不满的气话倏地顿住,如花娇颜上甚至显露出目瞪口呆。
  “我不介意妳“吃掉”我,但是妳能不能换一个温柔点的方式好好疼爱我?”
  对方的声音恢复正常,是她平日听惯的。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袭无论何时何地都给人飘逸俊雅感觉的洁白长衫,无俦俊容上淡淡然地挂着那道她先前渴望见到的无奈苦笑,细黑碎发一半以黑玉骨簪固定绾好在头上,另一半因外头呼啸不止的冷风扰乱,几缕调皮溜至胸前,其他的则服帖停留在后背。
  “——姜望!你果然在这里!”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字句,完全毫无掩饰地对来人表现其咬牙切齿的浓浓怨怼。
  “妳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我还能不在这里吗?”虽是颇具谴责,但其实无可奈何的意思更多一些。
  先前就察觉到她的气息,心里明白这个爱乱闯祸的丫头还是跟上来了,而且还是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发现了他,然后偷偷摸摸地跟在他身后。
  本来是想逮住她,怒斥她做事毫无半点分寸的行为,怎奈当时他根本无暇□,待把要事办妥以后回过头去才从她侍女那里听到她被人掳走要求赎金赎回的消息,那时候,他还真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担心她好。
  “我怎么了呀?我惹麻烦也总比、总比、总比……”
  总比你这个下流无耻的色胚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女人搂搂抱抱地走进无人暗巷然后不知去向藏进了哪间屋子里做些不堪入目的苟且之事要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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