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惊又是吓的,忙想把她拉进屋里,可她竟然死命的扒着门不愿意进来,就要待在门口。我叫她的名字,她也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在邻居的帮助下好容易给她拉进房间里,可她一句话不说拿起东西就砸,不准我靠近一步,像根本不认识我似的,只记得这个家门口,她疯了呀……她已经疯了呀!”李慧珍嚎啕大哭道。
也许她的确贪财爱钱,但是身为一个母亲,总归还留着那么一点母爱在的,而且自上件事后她的确反省过来,这下消失三年的大女儿回来了,而且还疯了,李慧珍终于挨不过大哭了出来。
付嫣然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还是该说她自作自受,只得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向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的姐姐。
付惜之察觉到付嫣然的靠近,立刻警觉的低吼一声,死死攥住窗帘,眼神畏惧的又狠狠的瞪着她,似乎这样就能将她赶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又脏又乱的散发着一股臭味,脚上更是赤裸的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不难猜测出她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磨难,才最终得以回家。
付嫣然看着这样的姐姐,眼眶一红几乎忍不住立刻掉下泪来,又怕吓着了姐姐,忙忍住。这是她的姐姐吗?那么无比美丽聪慧的姐姐吗?那个优秀得让所有人都喜爱羡慕的姐姐吗?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付嫣然小心的缓慢的靠近她,然后在离她还有半米的地方蹲下身子与她平齐,轻声唤道:“姐姐。”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嫣然啊。”付嫣然的声音很轻,轻柔得像一片棉絮,轻抚着人的心,“我是你的小妹妹嫣然啊,比你小两岁的妹妹,嫣然啊。”
付惜之感觉到她靠近的时候立刻躁动起来,然而听着付嫣然的呼唤,像是听到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一般,躁动逐渐轻了下去,眼中的防备带上一丝疑惑,似乎在想她到底是谁。
付嫣然轻轻的伸出手,摆放在她面前道:“姐姐,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总在一起的,你总是在照顾我,带我出去玩,还教我做功课。那时候,我们小区里就你长得最好看,成绩又好,好多好多小朋友都喜欢你。我总爱向别人炫耀,我有个最完美的姐姐。我们约好了,长大后还住在一块儿,你住左边一家,我就住右边一家,一辈子都一起到老的。还记得了吗?”
付嫣然的话,似乎触动了付惜之尘封已久的心,她的态度明显开始软化了,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在说些什么。
付嫣然再忍不住一把抱住姐姐,眼泪无声而下:“姐姐,姐姐你究竟去哪里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付惜之突然被抱住的时候,剧烈的反抗着,用力的在付嫣然后背上拍打着,只是似乎闻到熟悉的气息,慢慢的,慢慢的安静下来。
两只无神的大眼没有焦距的看着虚空,双手垂着,嘴中微微的呢喃着一个模糊的字眼:“家……家……家……”
一个人,该经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到这样的地步啊?
“姐,你回家了,回家了……”
第三十章 付惜之·归来(二)
付嫣然轻柔的拍着姐姐的后背,化解她所有的戒备,终于将她哄睡着了,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水。
付嫣然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趁姐姐睡着了连忙端了盆热水想给姐姐擦个身,再换上一身像样的衣服。
孙式微忙接过热水盆道:“嫣然,我来吧,你怀着孕呢,这重活让妈来。”说着殷勤的接过手盆端了进去。
付嫣然看着母亲脸上刻意的讨好,也没能说什么,跟着一块进去,然后两个人轻柔的帮付惜之换掉衣服,用热水悉心的擦身,擦完之后才发现付惜之一身的青紫伤痕,整个人苍白瘦弱得不行,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映衬着她就算在睡梦中还不住惊慌着什么。两个人具是忍住泪,颤抖着手帮她换上以前的衣服,这才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这个房间。
房间门关上的时候,孙式微才又大哭出来,用力的拍着大腿,道:“这到底哪个杀千刀得做的呀!惜之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啊!”
付嫣然心中亦是粲然,当年带走姐姐的男人到底是谁?既然带她私奔为什么无法照顾她,更是将她害成这个样子!
她不知道姐姐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是看到这副样子,任何质问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只余下无尽的眼泪与疑惑。
若让她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一定要帮姐姐讨回个公道!
两母女相对垂泪叹惋了会儿,又是一阵相对无言,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消耗殆尽,现下只是因为付惜之暂时缓和了些,但是更多的母女情分却是一时找不回来的。
李慧珍道:“嫣然,妈没资格问你,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你,你在霍家还好吗?”又忙道,“妈绝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霍家有没有为难你啊?你身子还好吗?”
付嫣然听她问的诚恳,实在拉不下脸来,只得道:“我……还好。”
李慧珍状似放下一些心来,又道:“外面天已经黑了,你突然回来有没有跟霍先生打过招呼啊?他会不会生气然后为难你啊?要么,你先回去吧,惜之这里我能照顾着的。”
付嫣然这才想起来,外面天不知不觉早黑了,算起来也出来好几个小时了,霍文霆算起来也该到家了,发现她不在恐怕又是一阵风波恼火吧。
只是,姐姐这样她哪里能走得开?而且……回去不过又是面对Sally丑恶的嘴脸,她宁愿不要回去,不要面对那些冷嘲热讽。就算被他发现了又怎样?横竖他已经有了新的宝贝,何须她这个旧人?哼!
正此般想着,忽然门铃声响起。
付嫣然去开了门,没想,正是想着谁谁就出现,门外赫然站着的正是霍文霆!
“你,怎么来了?”付嫣然讷讷的开口道。一时想起,他们自从Sally怀孕之后,再没有讲过一句话,此般突然开口,倒是万般不适应的。
霍文霆却眼中像是划过一丝惊喜,道:“我听保镖说你回来,怕有什么急事,所以来看看。”
付嫣然见他开心,自己心里便越是不高兴,冷硬道:“霍先生多虑了,我不会逃跑的,现在看到我在这里你也可以回去了,恕不奉陪。”
霍文霆听出她又曲解自己了,也无意去解释,只朝着呆愣愣的李慧珍道:“妈,您好。”
李慧珍听着这一声“妈”,一时不知该应不应,他跟嫣然已经离婚了,虽然现在还在一起,但是那夜被绑架时霍文霆亲口说出的条件,她是亲耳听到的,因此就算本能对霍文霆有些敬畏,但心里总归有些对霍文霆不满。再没有之前的殷勤,只不冷不热的唤了声:“霍先生。”又怕霍文霆回去后为难嫣然,忙道,“请坐吧。”
付嫣然听他这声“妈”,却只觉得刺耳万分。他什么意思?他们早就离婚了好不好,他现在又来喊这声“妈”,简直无比可笑!付嫣然冷声道:“霍先生,我们这里庙小装不下您这个大佛,又寒酸,入不了您的眼,请回吧!”
霍文霆见付嫣然满脸的拒绝,眉峰微蹙,薄唇轻抿,宽大的手伸出想要抚上她的肩膀,却终于收了回去。
正在此时,客厅里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付惜之醒了过来赤脚跑进客厅,正巧见到霍文霆,立马失控的尖叫起来。
付嫣然忙跑过去抱住付惜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道:“姐姐,没事的没事的,没人会伤害你的,有嫣然在,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只是付惜之仍然拼命的抗拒着,尖叫着。客厅里又乱做一团。
霍文霆差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子,表情古怪的说道:“这是……付惜之?她回来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听到霍文霆讲话,付惜之尖叫得更加厉害了,像是见到什么魔鬼一样,如同一下子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尖叫着:“坏!坏!走——!走!”这样模糊的词句。
一面竟然用力的咬住手背,咬得血肉模糊。
付嫣然不愿她再受任何刺激,忙朝着霍文霆后吼道:“霍文霆,你先出去!你想逼死她吗?!”一面跟母亲合力稳住再次发狂的付惜之,制止她所有自虐的行为。
霍文霆怕付嫣然制不住她,又看自己的存在似乎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只得暂时先走了出去,在门口等着。
独自站在门口,霍文霆难得烦躁的点燃一支烟递进嘴里,任烟雾迷蒙了他的表情。
不得不说,付惜之的突然出现的确让他震惊了一下,这震惊里不单单是对于一个突然消失三年又突然回来的人的惊讶,而且这个人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却在结婚前一夜跟人私奔,给他蒙上奇耻大辱。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是他老婆的姐姐!
他不知道,付惜之的归来到底代表着什么,只冥冥中觉得,他跟付嫣然本已经差到极致的关系,又将有一次巨大的冲击在等着他……
第三十一章 付惜之·归来(三)
付嫣然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精疲力竭。付惜之见到霍文霆的态度实在太激动,几乎到不惜自残的地步,好容易才喂了她一颗安定,将她哄睡了。
霍文霆见她出来,碾掉烟头,道:“怎么样?”
付嫣然见到他还在,疲累的表情一滞,随即恢复警惕十足的样子,道:“你怎么还在?”
她记得,付惜之在看到霍文霆的时候,那明显激动慌张的情绪,还有自残的行为,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姐姐对霍文霆反应特别巨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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