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翩翩为璟开

第17章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听他说这些话,我的脑海里都是他独自举杯苦饮的画面。我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说:“袁璟深你不该这样的……”
  “我知道。我爸妈都这么劝我。我知道,所以我也走出来了。”
  “嗯,走出来了……就好。”走出来?究竟是从“被逃婚”的阴影中,还是你所说的失忆中呢?我压抑住内心的疑问,说:“那你别喝了。别把你以前的酒瘾勾回来了。”
  “不能。因为还有比酒精更值得沉醉的事物。”他笃定地说。
  “什么啊?”我不假思索地问着,触上了他的目光时,我才发现这个问题有多么愚蠢。酒瓶和酒杯被他安放在了地上,而他就那么专注地凝望着我。这目光无关乎我们距离的远近,全然可以直达我心中最深之处。就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我是个透明人。我的一切疑惑、犹豫、包括蹩脚的隐瞒和回避,无所遁形。
  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下脖子,他却突然轻轻地吻了我一下。我怔住了,心跳迅速加快了力度,我刚想伸手捂住嘴唇,他的吻再次毫无预兆地袭来。我伸出双手试图推开他,他却轻而易举地抱住了我。我瞪着的眼睛里一定写满了惊恐和恼怒,他看得到,却用温柔的方式让我的情绪归于平静。风很凉,却有一种难耐的热度在我们之间萦绕。轩尼诗的味道从他的口中传递给了我,我也有些陶醉了。我开始不能呼吸,开始觉得头晕,也开始意识到不能这么继续下去。有时候,理智会在混乱中觅得一线生机。我再次用力推他,用脚踢他,却不小心踢到了酒瓶,清澈飘香的液体在天台的地面上流淌,酒液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
  他松开了手,也离开了我的唇,双眸却依然像点着了火一样闪亮。他忽然蹙了一下眉,说:“我以为你会咬我。”
  咬你?哦对……其实我可以咬你!我恼羞成怒地给了他一拳,说:“你……你不要以为恭维我是什么缪斯女神就可以对我那个……你要是再敢我肯定咬你!”嗯!一定会的!你等着!
  “哦,那我们试试。”他的头靠近我,薄薄的唇再一次欺来。我打了一个寒战,一拳直击他的左胸。虽然我的花拳绣腿对他这种精于锻炼的人来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他还是停住了动作。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直奔我的卧房。反锁了房门之后,我靠在门上喘气。对,喘气……我一定是跑的太累了,没有其他原因。气息还没来得及调匀,我晃晃悠悠地走到床边,闭上眼睛一头栽在了床上。
  苍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
  心未动,身已远
  那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平均一分钟要转身十次左右。我捂着嘴开始胡思乱想,开始猜测此刻袁璟深在做些什么,开始预期将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不想承认我因为一个吻而失眠,但这样的事情确实发生了。第二天上班,无精打采的我得知了一个消息,公司要安排我到L市参加为期五天的培训。
  下班后我着手打包行李,跟小蘅依依惜别。给宝宝打电话通报这件事的时候,我才得知原来邱桐也去了L市,宝宝说让我到时候照顾邱桐。我答应了。虽然邱桐总是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不需要别人照顾的人,但他的眼睛确实不方便,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着实有点让人担心。
  我知道我需要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和袁璟深保持一定距离的机会。而这个如此冠冕堂皇的机会就这么来了。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往行李箱里放衣服的时候,我有点心不在焉的。早晨我刻意没吃早餐就上班了,白天袁璟深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接。晚上回来他还是平静如常地做好美食端到我面前,甚至还非常自然地往我碗里夹菜。就好像,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一样。可是我知道,发生过的,终归是发生了。就像那个三定终身的故事,还有那个连续在两次订婚宴上不告而别、又在最后的结婚典礼上踏上不归路的傻瓜虽然都已经被尘封在记忆里了,但却永远都不能被抹杀。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一抹修长的身影倚着我半开的房门。“可以进来么?”
  “可以不进来么?”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苦大仇深。
  “你又要跑。”他声音很轻,人已经站在了我对面。傍晚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夕阳的微光平铺在光洁的地板上,与微光做伴的,还有他的影子。
  “我能跑哪里去?这是公司的例行培训。我作为新晋精英当然要去接受专业知识的洗练了。”一件衬衫被我对折、再对折、再对折。可怜的格子衬衫已经要变成小豆腐块了。
  他闻言后微微眯起了眸子,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拜托。”我抗议,“袁璟深你能不能别说话总是像个小孩子似的?你那语气就好像我是你妈似的。”
  “妈——”
  我崩溃了。这人不是文字工作者么?难道他听不懂我到底什么意思?再说了……我有那么老么?我愤怒地将手里的“豆腐块”掷向他,被他轻松接住了。紧接着我就起身准备一拳击中他,手却被捉住了。我的两只手被他固定在身前,我只好宁死不屈地抬头望着他,恨恨地说:“谁是你妈?”
  他不说话,钳制着我的手也不放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深邃的眼眸格外幽深、净澈。
  “咳咳,袁璟深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道歉!不许你喊我妈。”我一边挣扎着想把手收回来,一边很有原则地提出了我的要求。
  “对不起。”他很听话地道歉了,身子却俯了下来。
  他越靠越近,我们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缠绕。这感觉有点心惊肉跳的。我踹了他两脚,他却岿然不动。我喊道:“你到底要干嘛啊?放手放手放手!”
  “跟你告别啊。”他认真地说,“你要离开五天呢,五天时间太长了。我担心你到了那边照顾不好自己,也不好好吃饭,回来的时候变成瘦竹竿怎么办?”
  “这才不用你闲操心呢。我可是很独立的。我在法国四年都过来了,去L市才几天,会有什么问题啊?倒是你,不许欺负我家小蘅。”不对啊,你们俩分明已经狼狈为奸了。我看你欺负她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果然我才是闲操心的那个……
  他扬起嘴角,道:“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等你回来的时候你要称体重,我好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瘦。”
  “我叫你妈好不好?袁大妈?你管的可真多。”我愤愤地瞪着他。
  “也不多的。只要是和你有关的,我都比较关心。”
  我怔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话语,就好像我们是一对小情侣似的。我别过头去不看他,而他也松开了我的手。我佯装还要继续收拾东西,走到衣柜前翻来翻去。
  我听见他说:“包子,我等你。”
  “哦。”不就是出个差,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次日晚上我坐火车抵达了L市,同去的还有两个同事。和接待人员简单聊了聊,又安顿好住宿之后,我拨通了邱桐的电话。我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他暂住的一个亲戚家的楼下,我们一起到一家小馄饨馆吃了晚餐。
  宝宝告诉我说,邱桐有个远房亲戚认识L市一家大医院的眼科专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让邱桐过来做检查,并且给他提供治疗意见。本来邱桐的妈妈和宝宝都强烈要求要一同跟来的,他却根本不同意。他只是让宝宝陪他一起坐火车过来之后就把宝宝遣回X市了。他说在这里有熟人照顾,不会有什么问题。也许他是逞强了些,但我能体谅他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的尊严。虽然身体上有残缺,但他断然不想躲在母亲的羽翼下或是拖堂妹的后腿。
  我们相对而坐,他喝了一口汤,轻声说:“小圆,宝宝跟我说你要过来培训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太巧了。其实在这边不像在家里,还有餐厅的事可以忙,无聊的很。”
  “是啊,我刚进公司,没想到参加培训的地点在Y市。”我笑望着他,说:“邱桐哥哥,你的检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是一切顺利。上次来医生就是这么说的。说我还有复明的希望,让我不要放弃。”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在说什么。
  “对啊,邱桐哥哥,所以你别放弃啊。”除了鼓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
  “呵呵。”他低笑了一声,又说:“对了,小圆,别说我的事了。怎么样?新工作还适应么?”
  “不错啊,蛮好的。虽然每天上班都忙忙碌碌的,但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同事也是性格各异,比我之前的那个工作环境能复杂些,却可以认识更多的人,也可以学到怎么跟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 。”我一边吃一边说着。
  他扬起笑脸,说:“你做事情总是这么积极。这样很好。那你还和……你以前的未婚夫一起住么?”
  “嗯……”我含混不清地回应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他的脸,又补充了一句说:“他实在是无家可归了,所以我就收留一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解释一句。
  “小圆,虽然我们并不是认识很久。但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你不愿意做的事,没人可以强迫你去做。”他的表情变得凝重。
  我无奈地笑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就没接话。
  “小圆,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们以前的事?你和这个袁璟深的事。”
  我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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