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王妃

第43章


  仿佛在三伏天浸入了一汪沁凉的泉水,他的神色放松下来,眼中的阴霾渐渐消散,许久,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无奈而宠溺的笑意。
  梦蝶环住他肩颈,使劲拉得他低下头来,然后踮起脚,在他眉心印一吻,笑道:“这样王爷就不能再皱眉了呀!”
  其实她不过才十七八岁年纪,虽然生性沉静,毕竟内心深处却还有些小儿女的痴态。这时她眼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笑容自然而纯净,这神情真是让凌子墨直爱得心里又痒又疼,忍不住低头轻吻她嘴唇。
  一吻之下,又觉得意犹未尽,不禁一手扶着她腰身,一手托在她脑后,更深地吻下去。
  梦蝶闭上眼,温柔地回应他,觉得全身都要融化在这浓得化不开的甜蜜里。
  房门开着,初春送了伤药进来,才迈进一步,已看到这一幕,脸上一红,急忙就要退出屋去。
  然而凌子墨早已察觉,目光一扫之下,看到她手中的药盒,不禁身子一僵。
  梦蝶也有所觉,回身一看,见到初春进来,也是脸上一红。
  初春脸上却更红,一时进退不得,只能喃喃地道:“那个……伤药……”
  “该死!”凌子墨低低咒骂一声,大步上前,从她手上几乎是夺过伤药,“哼”了一声,沉声道:“出去!”
  “是,是……”初春赶紧退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了。
  梦蝶看看凌子墨有些尴尬的表情,忍不住掩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凌子墨板着脸道:“还不过来上药?”
  梦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上前去,把受伤的手伸出来。
  凌子墨脸色难看,动作却极轻柔。梦蝶等他干净利落地上好了药,又在他脸颊上主动送上一吻,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梦蝶坐进他怀里:“你不问问今天在静安寺发生了什么吗?”
  “我只关心,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凌子墨的语气里仍然十分不悦。
  “是谁弄的有那么重要吗?”梦蝶叹口气,“今天如妃也去了静安寺。”
  凌子墨这才表现出一丝讶然。
  “当然她是乔装成御林军,才混出宫来的。”
  “她这样大费周章,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让我转告你,演戏不要演过头,否则对大家都没好处。”
  凌子墨沉吟了一会儿:“就这些?”
  梦蝶想了想,答道:“她还让我离开。”
  凌子墨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凌子墨没有再追问梦蝶是如何答复如妃的,梦蝶也没有作出任何解释。似乎两人心中对这答案均已明了,言语已成多余。
  “子墨,你且回答我一个问题。”梦蝶忽然坐正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说。”凌子墨见她脸色郑重,也跟着认真起来。
  梦蝶一字一句地道:“你的确是支持太子,但是,却想除掉如妃,对不对?”
  凌子墨微微一怔,目光中有了惊诧之意,半晌突然一笑:“我的蝶儿果然聪明!”
  梦蝶却没有笑:“你想扶太子上位,却要杀了他母亲!将来新帝登基,你该何以自处?”说到最后,脸色愈见肃然。
  凌子墨见梦蝶眼中尽是关切忧虑之色,不禁轻轻一笑,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我自有计较,你不要瞎操心。”
  “不是我要瞎操心,”梦蝶叹气,“而是此事委实太过冒险。”
  “大哥的心太软,若他即了大位,如妃要插手朝政,他必定无可奈何。而且,她现在是有求于我,但将来一样会鸟尽弓藏。留着她,对我们,对大周,都是个祸患。我若要扶大哥上位,必定要除掉她才能安心。”
  “可是,你心中还没有主意,对么?”梦蝶无意识地抚着他衣袖上一朵刺绣,轻轻地问。
  凌子墨握住她的手:“我不瞒你,现下的确还没有好主意,但是一定会有的,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要让如妃不能掌握朝政,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杀她。其实大哥极为明理,只要留了如妃性命,他将来想必也不会与我们为难。”
  梦蝶想了许久,终于点点头,然而又叹道:“子墨,我真怀念在别院的日子。”
  凌子墨的手紧了一下,他将脸颊在她发顶蹭了蹭,低低地道:“快了,蝶儿!快了!”
  “没关系,”梦蝶仰起脸,温暖地笑着,“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题外话------
  预告预告!明日要有大高潮!
   
  
正文 第四十四回 命悬一线
  
  有梦蝶护着,紫画当然不会挨板子。尽管如此,她却自行在园子里跪了三个时辰,连晚膳也没用。梦蝶如何相劝她也不肯起来,只好由着她去,只悄悄嘱咐初春帮她留着饭菜。
  对此,凌子墨只是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大家便知道这件事也就算这么揭过去了。所幸梦蝶的手确实伤得不重,于是就此作罢不提。
  从别院回来,转眼将近一月,梦蝶已经服下第二粒药丸。淳于谦虽然不在,但梦蝶一直照着他最后的一个方子用药,除了脸色差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凌子墨几乎夜夜宿在絮园,而且一般尽可能在入夜之前便回来。
  这一夜,回得稍迟,梦蝶已经睡下了。
  问过紫画,知道林夕寒刚刚离开,梦蝶睡前已助其行过气血,便不再多想,悄悄上床去,将梦蝶揽在怀里,不久沉沉睡去。
  这时节已近六月,夜间早没了冷意,两人只盖着一层薄薄的丝被。凌子墨却觉得越睡越冷,到了下半夜,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袭遍全身,不由打了一个激凌。正朦胧之间,手上忽摸着床褥上一片湿漉漉的粘腻,一股浓厚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他心中一惊,立刻清醒。
  房里的灯花将灭未灭地摇曳着,凌子墨猛地坐起身,将被子一掀,顿时心跳也停止了。
  梦蝶仍静静睡着,然而,昏暗的光影下,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生气。触目惊心的是她身下的床褥,几乎整床被鲜血浸透,甚至凌子墨身上的中衣也被染红。
  凌子墨突然觉得无法呼吸,他缓缓伸出手去,轻轻触了触梦蝶的脸颊,她的脸颊一片冰凉。
  “蝶儿……”他耳语似的,小心地唤了一声。她却一动不动。
  “铮”的一声脆响,凌子墨低头一看,手上从不离身的玉扳指,突然无端端地暴开一道裂纹,像是一个诡异的笑容。一阵惶恐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全身,他一时吓得怔住,竟然不敢再去碰触梦蝶,更遑论去探她的鼻息。
  然而,床褥上缓缓扩大的血渍终于震醒了他。
  “蝶儿!”猛然间,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当林夕寒随着紫画匆匆赶来,进屋只看了一眼,心里像是有根弦被猛然扯紧了。鲜血染遍的床上,凌子墨将梦蝶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动不动,仿佛两人已经同时死去了,却还保持着亲密相依的姿势。
  初春瘫坐在地上,形如半死,脸色白得发青,以前还知道哭泣,这一次竟吓得连哭也忘了哭。
  紫画只走到门边,就停住了脚,不敢再进去。
  林夕寒手心里已经沁满了冷汗,但他理智还在,知道这个时候连凌子墨也乱了心神,自己更加得保持清醒。
  几步上前,看清了床上的情形,他也忍不住微微发抖了,但仍然颤着手去探梦蝶的鼻息。
  谁料,一直不动的凌子墨突然翻掌扣住他手腕,阴沉沉地道:“你要做什么?”
  “子墨,”林夕寒深吸口气,“你让我看看梦蝶。”
  “滚!”凌子墨冷冷地道,掌中运劲一甩,林夕寒不由倒退三步。
  他说完这个字,又抱住了梦蝶,仍然一动不动。
  林夕寒再次上前,这一次不再去碰梦蝶,而是扶住了他肩膀,轻声道:“子墨,蝶儿的衣裳弄脏了,给她换一件好不好?”
  凌子墨对林夕寒搭在他肩上的手似乎恍若未觉,听了这话,只管将梦蝶搂得更紧,却低吼一声:“滚!不许碰她!”
  说时迟,那时快,林夕寒突然翻掌在他颈边狠狠一切。他轻功虽不及凌子墨,内力却与他不相上下,这一掌下去用了足有六成功力。
  凌子墨硬受了他一掌,身子一晃,却依然不肯松手,只怒瞪着他道:“你……”
  林夕寒一怔,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再补一掌,只见凌子墨又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忽然间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地倒了下去。梦蝶被他搂着,也随着他倒下。
  林夕寒急忙一伸手,将两人同时接住。随即向紫画道:“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忙。”
  紫画这才如梦初醒地过来,将凌子墨扶着躺下了。
  林夕寒知道他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便赶紧先看梦蝶。
  伸手探她鼻息,尚觉气若游丝,不禁先心下一松,再摸她脉搏时,一颗心却又提到了喉咙口--应指处浮大中空,乃是严重失血之象;散漫不定,时有时无,又为精气微绝之征。这是命悬一线,垂危将死的脉象,若是再不施救,只怕真的无力回天了。
  林夕寒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凝神想了片刻,向紫画道:“这床不能再睡,且将王妃送到你屋里去。先将她续命的药丸喂上一粒,我要去请大夫来。”
  紫画此时已经不顾得完全回不过神来的初春,应了一声,将梦蝶抱出屋去。
  林夕寒这时将凌子墨从床上扶起,先连点他胸前几处大穴,以防他醒来后真气散乱,又以掌抵住他膻中,一股真气缓缓注入,由他任督二脉直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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