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

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而且照他们眼前的局势来看，绝会迎一个美人灯回去自找麻烦。虽说和亲的意义大于实际，和亲只不过是代表两方的和解，但作为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大王来说，他想要的自然会是一个贤内助，而这些品质，恰好是绿儿所拥有的。”
    “你说绿儿？她……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头。再往高了说一点儿，她的确很讲义气，能为自己的主子挺身而出……但是，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刘庄迟疑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对我的不信任。
    终于卸下了所有的武装，幸亏太子出门的时候还带着一大堆侍卫，不然的话，只是顶着这堆银灿灿、光闪闪的首饰，就会成为歹人的目标吧？在洗去脸上五彩斑斓的妆之前，我笑望着刘庄：“你认识的，不过是之前曾经待在陆良人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如今的绿儿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她有主见，很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如何取舍。如果只是一个般的女子，怎么可能自求前去和亲呢？当然，不能否认她的确有甘心替我北上的原因，但是她肯定早就有了自己打算。美人，不光只是看外表，还要用心去体会。这些，是太子很难……看得透的。”
    刘庄若有所思地确着我，直到看着我洗去了脸上的残妆，才忍不住笑道：“这也是你愿意把自己打扮得那么丑，甘心衬托绿儿的原因吗？看来……我才是真的捡到了一个宝贝不是吗？早就有人说过，美人倾国，我还从来不信，现在我信了，为了你，就算真的要再度和匈奴开战我也认了。”
    “别……太子可别说这样的话，我承受不起。只是眼下我却不知道事情会不会进展得很顺利。对了，听说和亲备下的嫁妆和挑选的随从宫女都已经妥当了是吗？不管和亲的是什么人，我们都希望她在北地能有个伴，千万不能委屈了她”
    让我们没想到是事情竟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寿王就急急忙忙赶到了东宫，告知我们一个惊人的消息：绿儿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刘庄和我同样震惊地望着寿王，“不会是……她离家出走了吧？这怎么可能呢？就算韩平真的打算拒绝她，她也没有必要这么想不开啊？”
    寿王看了我一眼，拉着刘庄匆匆忙忙离开了，根本没有理会我的疑问。我只能坐立不安地在这里等着前面传过来的消息，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绿儿在身上有伤的情况下竟然离家出走？她不是说过家中早就没有亲人了吗？那就更没有理由离家出走不是吗？这里才是她的家，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尽力安排好她的后半生。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绿儿回宫了，脸上几分羞答答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一切。刘庄和寿王随后也赶了过来。
    绿儿红着脸看着我们：“今天……我不辞而别，本来是……韩平准备带着我一同北上，赶回大漠的。可是出城门的时候，他才发现我的身上有伤，这才带了几分侍卫，连同那位韩林大人，先行离开，说是到半个月之后在边界等着迎接我。”
    “这么说……他真的答应了？”我惊喜地看着绿儿，她真的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何止是答应了。他们留下了一封书信，让我们代为转交给父皇。父皇刚刚告诉我们，那是一封求亲书，希望我们能将绿儿下嫁给单于。信的结尾，盖在蒲奴单于的印章，也就是说……韩平承认了自己单于的身份。只是因为有急事，他不得不先行赶回去。”刘庄扬了扬眉毛，一脸说不出来的激动。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当然，为了补偿绿儿，刘庄几乎翻遍了国库，带上很多奇珍异宝给绿儿，只求绿儿和亲之后，不要受到其他人的轻视。绿儿红着一张脸望着太子：“韩平……我是说单于已经说过了，他不要什么珠宝，只求绿儿一人。”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一百二十三章智谋
    第一百二十三章智谋
    “是啊。对于他来说，眼前的绿儿才是个无价之宝”我微笑着拍了拍绿儿的肩膀。这样一个奇女子，只怕在她大大方方向韩平表明心意的时候，他已经从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奶奶王昭君的影子了吧？敢爱敢恨的刚烈女子，他会倾心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和很多依依不舍离开京城和亲的人不同，绿儿的离开是心甘情愿的，盛妆后的她显然还不习惯自己明珠公主的身份作为和亲的女子，都会被封为汉朝的公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匈奴首领的身份。只是大多数的公主都是假冒的，没有哪个皇帝老子愿意自己的女儿远嫁。而对于这种状况，只怕匈奴人也心知肚明，只是从来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临行前，绿儿拉着我的手道：“雨晴姐姐，我们这里有哭嫁的风俗，可是我真的哭不出来。一想到不久之后就会再见到他，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不要为我难过，这是绿儿最好的归宿，要不然，绿儿只是个寻常的宫女。只是……我怕他会不会有一天发现我们……”
    “不会的。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身上还有很多我没有发现的优点你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还有太子特意挑选了几位精通农、工、商、术数的女官陪在你的身边，一路上她们都会教你的。必要的话，你可以向她们请教。”我拉着绿儿的手，直到此刻，我才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喜悦和幸福。对于一个看尽了人情冷暖的绿儿来说，这是难得的缘分。
    望着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朝着城外进发，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绿儿，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女子，只是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历史上关于蒲奴单于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我根本无从知道他的结局如何，只知道他是匈奴分裂前比较幸运的一位首领。我只希望他找到心爱的女人后，还要学会如何珍惜眼前的幸福。街上围观的人们不时地发出几声赞叹，他们并不知道此次和亲的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不过这次和亲，对于边关的将士们来说，这将会换来暂时的和平，虽然两国之间的战争将来还会持续下去，但最起码为这几年的休养生息赢得了时间。
    “在想什么？是在庆幸绿儿找到了一个好归宿？还是为她的远嫁有些伤心。”寿王笑嘻嘻地出现在城门上。我记得绿儿在上车前，寿王突然走上前去，好像对她说了什么，不过看他的模样，是绝对不打算把绿儿说过的话再重复给我听的。
    我看着寿王：“两者都有吧。寿王怎么有兴致到这里来？”
    “驿馆的官员们发现了一封匈奴可汗……我是说韩平留给皇兄的一封信，还有一样东西，所以我顺道就带过来了。”寿王看了我一眼，随后把信交到了刘庄的手里。
    刘庄只是打开那个锦囊装好的画轴，似乎已经明白那是什么。随后掏出信仔细看了两遍，口中念念有词道：“果然是大漠雄鹰，不容小觑。我真的低估了他”
    在我诧异的目光中，刘庄把手中的信交到了我的手里。只见上面是苍劲有力的汉字：“太子非池中之物，太子妃冰雪聪明，真乃佳偶天成、珠联璧合。蒲奴得绿儿如获至宝，再三谢过太子美意。美人图原物奉回。未能一睹太子妃娇人的容颜，的确是在下之遗憾他人再拜”
    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玩过的所有小把戏吗？还是早就看明白了我的心思。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寿王大声笑了两下：“其实你不必担心。我早就应该想到了，据我们派去匈奴的人回报说，他曾经说过，英雄人物，绝对不可能沉醉于儿女情长。可惜了如果他真的有意，恐怕……”
    寿王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刘庄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再怎么说也晚了，你家皇嫂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绿儿对他而言才是万金不换的至宝至于她嘛，还是留在我的身边比较好。”
    留在宫里打发接下来难熬的日子吗？就算我想要清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皇后不会放过我的，一如她把宫中的吃穿用度都要我接手，甚至包括太子未来的皇子们读书、入学这样的事情都一起交给我来办。这让我近乎发狂，却不知道到底该从哪里下手。
    “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可以交给别人来办，那样，就意味着太子妃的权力外放，任何一个人都随时有可能取代你的位置。你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吗？”林小月看着我，宫中的那些事务只要看看就已经让人头痛，更何况还要平衡好各方面的关系呢？
    我淡定地摇了摇头：“既然她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我的面前，根本没有留给我拒绝的机会不是吗？就算我有心要推辞，恐怕也是不能了。不过，我不会认输的。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哈就算皇后真的想要难为我，也没看看站在我身边的可是苏州城里有名的才女林小月，她可是小小年纪就开始插手林家的生意，后来若不是因为马长卿，她也不会委屈自己远嫁他乡。有她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让我……帮你处理这些宫中的事务？那怎么能行呢？我不行……”林小月头摇得像是拔浪鼓似的，一个劲地往后退。
    “只是帮忙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