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夏凉之妃宬勿娆

沈泽眼睛红了，这次张倩没有看见。
  林子在派出所里很冷，蹲在地上，接受审问。关了一个星期，审问她的女警察看她可怜，也问不出什么来，给放了，给了林子二十块钱，林子在过年前成了广州市的流浪人士。打电话给沈泽，停机。打车去鸣泉，顾晓月叫保安赶了出去。
  林子在路上走着，念叨着：“哥哥，放过他吧，他是好人。求你放过他吧，他是好人，他喜欢撒谎，但是他是好人。”
  林子睡在天桥下，下着雨。乞丐的头子发现了林子，很喜欢她，认林子做干女儿，教她乞讨的技巧，林子很乖，每次钱都如数上交，不像有的乞丐拿回扣，林子业绩很好。林子知道广州市盒饭最便宜的地方，买了放在垃圾桶里吃，好心人会给钱，林子的头发因为不洗而打结，晚上偶尔有老鼠会在头发里窜，睡觉不冷，乞丐头给了被子给林子，一点也不冷，偶尔感冒了，自己买便宜的药吃，裹被子在天桥睡一天，身边的人走来走去，给钱扔在地上----他们以为林子快死了，其实没有。林子的指甲长得很长，像妖怪一样长，天黑吃完晚餐，林子就会到天桥上看灯火。
  沈泽陪怀孕的张倩逛街，走天桥到对面的童装商场，路过躺着的林子身边，扔了一张一百元。张倩笑着说：“你对小叫花子真大方。”沈泽说：“我为我的孩子积德。”沈泽认不出来林子，或许，想认出来，不敢认。林子磕头念叨：“好心人，好心人有好报。”认不出来沈泽，或许，想认出来，不敢认。
  林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后母。
  过年前，公安便衣交警城管纷纷出动，清除一切有损市容市貌的人、事、物、狗。梳子亲眼看见一个穿制服的城管，抓住一只狗，一分钟不到狗就死了。嘴角流血，脖子卡擦一声断裂，那男人说，这叫人道毁灭。
  林子怕自己比狗死的还快，世界上再卑贱的动物，也希望活下去。林子爬起来，乞丐作鸟兽散，谁也顾不上她，乞丐头子在混乱中摔了一跤，有人踩着他的头和脸，有人踩着他的脚，几分钟过后，苍蝇钻进尸体的鼻孔，鼻孔里面流血，黑红，耳朵里也流，谁也不认识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他的子女在哪里，无从寻找。尸体被人拖走，埋在哪里不知。
  林子走到广州妇联家政市场，这是个庞大的交易中心。过年之前，保姆都回去过年了，买东西的比卖东西的多。
  梳子填了表，不用交钱，在一个位置上等着。
  没人光顾林子，凌乱的长发，虱子咬头皮，林子用长指甲去抓，越抓越痒，头皮流血，指甲缝隙里也是血，仍然很痒，林子一个月没有洗澡，身上原本好闻的中药味变成死去老鼠的腐臭味，谁也不喜欢这样的保姆，甚至不象个保姆。主妇们摇头，捂着鼻子，林子若无其事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对自己说：“这里人多，我不冷。”
何所夏凉之妃宬勿娆-十一、保姆成尼姑？（二更）
  一个老太婆走到林子面前，问道，“你多大？”
  林子抬头，老太婆穿着红色的丝棉小衣，和蔼和气和善，老实回答道：“我15岁。”
  “什么时候出生的？”老太婆的指甲也很长，灰指甲，黄牙齿，白头发。
  “农历六月十三日。”林子记得清楚。
  老太婆递过自己的身份证登记，对工作人员说我要找个人看房子，就是她了。交了200块钱，林子被带走了。
  林子跟着她走。穿过有圣诞树的喜气洋洋繁华的大街，走过天桥，乞丐早已经一哄而散，破被子，袜子和脸盆散落一地。老太婆说：“你叫什么名字？”
  林子说，“我叫林子，婆婆，你要了我干什么？”
  老太婆道，“看房子做饭。”
  房子在老城区，独门独户，两层楼。牌子上写着关宅。林子进去，关敏冬正在看电视，这是第十个保姆，他看也没看林子一眼，习以为常。老太婆拉着林子参观，楼上是客房，没什么人住。关敏冬是关宅的主人，老太婆是关的母亲，关敏冬去年冬天丧妻，除了看电视，什么也不做，所幸家里还有积蓄.养到下辈子都没有问题。关母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所以找个保姆打扫做饭。
  林子懂事的点点头，对老太婆说，“婆婆，我一定把家里打扫的干净。”
  厨房上煲着汤，香气漫溢。
  洗澡出来，穿着略肥大的衣服，散发硫磺的味道。饭桌上，林子偷偷打量关敏冬，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不苟言笑，林子一边小口小口的喝汤，一边问：“婆婆，这是什么汤，很好喝。”
  关敏冬说，“果子狸。”
  林子第一次听他说话，硬邦邦的，接话道，“关叔叔，我叫林子。我十五岁了。”
  关敏冬的眼睛亮起来，看着林子，“你是六月吗？”
  林子得意道，“是啊，我是六月生，哥哥说六月生是有福气之人。”
  关母道，“是啊，有福气之人，好啊！”
  林子洗完碗，和关敏冬坐在一起看电视。关老太先睡了，对林子说，你就睡楼梯下的小床。
  小床白色的床单，枕头是鲜艳的血红，林子有些害怕，又忍了，别人家里，什么都不能太多要求。
  电视演着无聊的警察抓劫匪，关敏冬睡了。林子轻轻的走到他的房间给他拿毛毯，随便对一个男人表示关心------这是林子愚蠢可爱的表现之二。
  关敏冬的房间挂满同一个女人的照片，大约是他的亡妻。眉毛细细的，牙齿雪白，披肩长发，象个公主。林子叹口气，到床上拿毛毯，掀开床单。枕头也是红色的。
  被子下面铺满了女人长发。黑色直发。
  林子回头，关敏冬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命令说：“去衣柜里把剃刀拿过来。”
  林子打开衣柜，整整齐齐摆着九个光光的人头，齐喉结切断的痕迹，如理发店的用来供学徒练习的人头模特。依稀辨认出都是女人，第一个睫毛很长，看得出死去很久，头显得小而干，她们都闭着眼睛，像集体睡觉。
  林子拿了剃刀，递到关敏冬跟前，跪下来。“这样我很快就能见到我哥哥了，请你动手。”
  关敏冬的手扶着林子的头，“你是第一个没有反抗的，很乖，很好。”
  关母打开门，对林子说，“你进来做什么，本来你可以晚点死，我们屋子很久没有打扫了。”
  “你是有福气的人。”关敏冬微笑着。
  林子看自己的头发缕缕落地，不哭闹，这让关敏冬诧异，林子不怕死，林子只是怕火化，很热，也很臭。
  关母把林子的头发整齐铺在床上：“出去，关门。”
  关敏冬把林子脱光，轻轻放在满床的头发上，关敏冬道：“别恨我。”
  林子的腿分得很开，关敏冬伏在她身上，他的很烫，林子说：“你要先奸后杀，不如先杀后奸。”
  关敏冬停止动作：“为什么？”
  “我会在你嘿休的时候逗你笑你会不爽，你杀了我我就不会说话了。”林子认真的说。
  关敏冬一边艰难的动作一边说：“那你说，如果我笑了我就放了你。”
  林子说：“一个男人隐居深山,没穿衣服躺草丛中休息.突然来了个采蘑菇的小姑娘:‘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最终放弃离开.此男甚爽.第二天依然裸睡于此,来了个采蘑菇的小熊:‘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6个,7个,8个.......’”
  关敏冬笑了。
  林子说：“听我说这个笑话笑的人是喜欢我的人。关叔叔，你笑起来很好看。你现在杀我吧，不过请你把我的光头摆在第一位。”
  关敏冬的笑容凝固了，看着林子。
  “你走吧，以后不要说你的生日是六月十三日。”关敏冬说。
  林子摸摸光光的头，“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你走吧。”关敏冬打开门.
  “你不杀我了吗？那些柜子里的姐姐为什么要死？”
  “家里以前的保姆，也就是第一个光头，引诱我，被我老婆发现，后来她自杀在我面前，托梦给我，杀满十个，她就登极乐世界。我希望她快乐”关敏冬说，“你是个好孩子。出去，别回头，以后你会好过的，相信我。”
  林子走出门外，客厅吊着一个人，舌头是青色，头上戴了一顶灰色绒线帽，全身淤肿，关太的尸体对林子笑摇晃。电视还在播放，广告，抵抗力，身体好，脑白金里有金砖，重庆的老大妈就中了一块。快去买脑白金啊......
  林子出去的时候没有回头，走到早晨才敢回头，走到早晨还没走出那个区，但离关宅很远。问路边卖肠粉的老头关宅的事，老头眯着眼睛，说，那是个凶宅，关敏冬残忍杀九个小保姆被枪毙，关太在家自尽。房子上个月就已被封，无人出入。
  林子讨了肠粉吃，头顶光秃秃，继续流浪在广州街头。
  —————————更得好累啊。。今天又要熬夜弄储稿了。。唉。。亲们的花和收藏都跟我一样给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