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只剩下我和忧伤

看来，自己太宠她了果然是自讨苦吃啊。
  “呼……呼……阿毅，是不是很痛？”雨晴小心地朝他额头上的伤口呵着气，害怕自己又弄疼了他。刚才被锅铲打到的地方现在好像在抗议似的，已经高高地红肿起来，周围还有少许的破皮，透出些血丝。
  “阿毅，真的对不起。”她又懊恼又心疼，“明天可能会有点淤血的……阿毅，你生气了？”见欧阳毅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并不回话，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小晴，昨天晚上你表现得很好，那个晚会。”他还是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却转了个话题。
  “真的吗？谢谢。其实都是靠大家帮忙的，尤其是沈昂学长，教了我很多。”提起昨晚，女生就不免兴奋起来。美妙的音乐，动感的舞姿，热情的观众，还有……还有学长温柔的眼神。呵……好美呀！她双手合十，一副陶醉的样子。
  “你，就那么喜欢沈昂吗？”望着小晴甜蜜的笑容，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阿毅今天真是怪怪的，都不像平时的他了。心里这样想着的雨晴并没有听清楚欧阳毅的话，继续帮他处理着伤口。
  初夏微风轻吹，白纱窗帘挑开起落的伏度。
  女生一下一下，药酒擦拭得很是认真。
  棉球浸染着酒精，在空气里挥发出暧昧的味道。上好药的欧阳毅睁开眼睛安静地笑，脸上的神情渐渐模糊。雨晴想不明白，阿毅最近好像常常这样晃神呢！摆着没表情的脸的时候也比以前更多了，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样想着，她忽然就有点气自己。同样是对方从小到大的朋友，为什么自己的心事就总能被他一眼看穿，但是却好似永远都猜不透他的想法呢？自己总是这么地依赖阿毅，可阿毅，总有一天也将会离开的吧？
  6
  新的一周开始了。
  但对于雨晴来说，这好像并不是多么美好的一周。星期一上完课，中午刚回到宿舍，久违的“吵闹军团”又向她开战了。前段时间，她一直忙着舞蹈节的事，比较少待在宿舍，谁知道刚一闲下来，这些家伙就不让人清静，真是没有天理啊！
  “乌龟晴，你好厉害啊！居然有机会跟沈昂一起主持晚会！”
  “就是啊！也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背后羡慕你呢！”
  “还有啊……”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地环绕在周围。
  “小晴，来电话了。小晴，来电话了。”救命的手机铃声响的真是恰到好处。雨晴赶忙抓起手机，朝舍友们做了个鬼脸，闪出门外。咦，是学长打来的，她接通手机，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可爱的微笑。
  “喂，学长吗？”
  “嗯，小晴，你好。今天过得好吗？”他永远是温柔的语调。
  “挺好的。学长找我有事？”
  “嗯。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晚会你主持得这么棒，应该给你奖励的。而且，我也另外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好的，我有空的，那晚上见。”
  女生挂上手机。
  表面上还是显得很平静吧？本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电话。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仿佛在最炎热的盛夏里喝到一罐最凉爽的冰镇汽水，不断有微小的气泡上升，再上升，甚至还能听见它们碰撞破裂所发出的咝咝声响。
  学长要请我吃饭啦！
  第13节：只剩下我和忧伤(13)
  这个，算是约会吗？
  下午去上课时，迷糊的雨晴挨了班长好一顿说。原来为了主持工作忙得天昏地暗的她，一直都忘了交资料费，现在只好自己送到系办公室去了。经过一阵忙乎，她好不容易把一切手续都办好，没办法，学校的办事效率就是低啊。可正要回去的时候，女生却被系办的老师叫住了。
  “同学，等一下。你应该认识季然吧？本系的。”
  “嗯，认识的。老师有什么事吗？”雨晴停下脚步，心里有点纳闷。
  “她的钱还没交，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了。你有办法通知她吗？如果下午不交，她就领不到资料了。”
  “这样啊……”雨晴在脑子里快速翻了一下，然后失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季然的联系方式。想想，离上次到宿舍来警告自己的那次，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她一直独来独往，好像又没有什么朋友……
  “老师，季然是我朋友，我先替她交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这样最好了。也是只剩下她一个人没交而已。”
  傍晚。
  虽然替季然交完了钱，可喜欢胡思乱想的雨晴还是忍不住地烦恼起来。自己还真是多管闲事啊，跟季然也不是很熟，却总爱管她的事，难道上次的警告还不能让自己有所却步吗？那个女生这么要强，会接受这样的帮助吗？呀！她胡乱地揪揪头发。不想了，不想了。事情也做了，钱也交了，自己又没做坏事，何必担心呢。何况晚上还要跟学长一起吃饭呢。甩甩头，她努力地静下心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挑件好看的衣服，快乐地去赴约比较实际吧。
  于是二十分钟后，人们可以看见校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乳白色衣服的可爱女生，好像带着小小紧张的样子向“简”餐吧走去。沈昂约的地点恰好是自己最喜欢的，这是不是代表着两人的默契呢？她甜蜜地想。可刚要走出校门，不远一角的几个人却吸引了她的视线。那被围在中间的女生不是季然吗？她眯起眼来确认。自己下午还一直愁找不到她，没想到傍晚就遇见了呢。
  可是，她在干吗？
  只见几个叼着香烟、混混儿模样的小青年围着她，嘴里好像不住地在骂着什么，还不时伴随着推推搡搡。而被困住的季然，还是一脸冷漠地站着，并不说话，只是挡开那些人的手，眼睛里有冰冷的光。
  “季然一定是被欺负了！”这是雨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一个女生在酒吧那种地方做事，不招惹到这些人才怪。顾不得多想，天生多血质的性格就促使她快步奔了过去。一把推开其中的一个男生，她猛地拉过季然的手就往学校里面走，嘴里还故意大声说话：“季然，老师找你好久了，快点跟我回去吧。”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事你不用管。”被拉着的季然显然并不打算接受帮忙。她一下子甩开雨晴的手，直直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
  是冷漠吧？！
  被甩空的手掌重重垂了下来，好像一下子砸在心上。雨晴突然有些伤心和不知所措。她仓皇地回过头去看着背对着她的季然，心里第一次感受到看来自己确实是多管闲事了！而一直守在一边的那群小混混却仿佛看好戏般地围了上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嚣着，语言是雨晴从未听到过的挑衅和恶俗。从小就是乖孩子的雨晴哪里见过这些场面，一瞬间，她感觉眼眶热热的，有害怕夹杂着委屈涌上心头。
  “小晴，你在这里干吗？”就在她的眼泪马上要掉下来的时候，就在她觉得没出息的自己就要在这群流氓面前出丑的时候，一只熟悉的手一把拉住了她，很用力地。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和生气。是欧阳毅。
  “阿毅……”她一下子回过头去，却发现不只是拉着自己的欧阳毅，连沈昂也站在旁边。
  “跟我回去！”他握紧她的手，“还有你们，在大学的校门口闹事吗？警卫就在里面，你们要怎么样，随便！”
  雨晴瞪大眼睛望着阿毅。他一直都是一副闲散和冰冷的样子，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她惊讶。而且，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握得这么紧……
  第14节：只剩下我和忧伤(14)
  “切！大学生嘛，拽什么，兄弟们，散了！”那群混混一看来了个不好惹的角色，只好先退下阵去。临走时，其中一个看似头目的小青年还不忘恶狠狠地向季然撂下话：“小心点！下次再找你！”
  那些流氓终于走了，欧阳毅一把拉过雨晴，脸色不好地小声教训：“你怎么搞的，怎么会跟那些人扯上关系。那个女生是上次酒吧遇到的那个吧？你们系的，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要……”
  阿毅一个人在生气地说教，可女生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因为那边，沈昂和季然还没有离开。季然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直地站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样子。却不见了冷漠，两只眼睛有些空洞地不知望向何处。可是沈昂就有点奇怪了。平常总是温柔的神情仿佛被什么遮盖，一双眼睛牢牢地锁在季然身上，眼神中有着强烈的痛楚与不安。看着他们，雨晴忽然有种感觉，那片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别人都无法进入。
  “小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见雨晴心不在焉地望着旁边，欧阳毅终于忍不住了。
  “啊，阿毅，对不起。”她见欧阳毅面带怒色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不过你看学长和季然，他们是不是挺奇怪的，看样子应该是认识的吧？”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们诧异的目光，季然忽然回过神来。她神情有些复杂地迅速扫了两人一眼，随即又恢复了平时冷冷的样子。但她并没有看沈昂，连一眼也没有，仿佛定定地望着她的人是透明的玻璃似的，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学长，你没事吧？”雨晴和欧阳毅担心地来到沈昂旁边。
  “……没事。”沈昂无力地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笑笑，笑容里带着勉强。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沈昂的精神却好似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似的，眼中已没有了平日柔和的光芒，充满了挫折感和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