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

第16章


夏之恺真觉得他被砍千万刀也弥补不了此时苏滟脸上的那一刀。
“苏滟。”夏之恺继续低喊她的名字,心如刀割。
苏滟抬眸,看到他眼中深深的愧疚之情不由得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他。
“对不起!”夏之恺哽咽着道:“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昨晚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气得转身走了,这样的事也就不会发生!对不起!”
苏滟想了想,明白了他的话,只是苦笑着看向任珈弋,说:“没什么对不起,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珈弋能醒来。”
病房里的人对外界完全不察,沉在深深的梦魇中。
第11章 第伍章  梦华归来(下)
6
窗外依旧是下不尽的细雨,连绵不绝。一棵光秃秃的梅树在雨中傲然挺立,蕴含力量以待下次绽放光彩。
苏滟的病房里,陈声,苏氏夫妇,任珈弋的父母都在这。
苏滟坐在病床上,不安地看着这几个大人,感觉气氛愈加沉重局逼。
任珈弋的父母听说自己的儿子两度受伤都为救苏滟后,并没有责骂苏滟,而且也不让苏家承担任珈弋的医药费。作为军人的任父更是说儿子受这点伤不要紧,重要的是能有保护他人的魄力。
也幸亏任珈弋的父母如此开通、明事理,让苏滟放松不少。
此刻,大家聚集在此是为了商讨如何处置围堵打伤苏滟和任珈弋的人。
“经过审问,这几个都是未成年的学生、混混。”陈声慢慢地开口,似在斟字酌句。“关于这次的事件,有的是因为看到阿滟与一个男生走得进一点而心生怨恨,有的则是因为向阿滟泼水而被处分心怀不忿,其他的则是被煽动而发起围堵。”
“把珈弋打成重伤这条罪名也不轻了吧?更何况……”
任父看似对儿子不上心,但言语中还是透露出对打伤他的人的愤怒,然而他后面的话却嘎然而止,看向病床上脸还包着纱布的苏滟。
看看父母,得到他们的点头默许后,苏滟才轻轻地说:“我不要紧,舅舅,您按程序做吧!”
在场的人皆是一诧,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苏滟。
要知道,苏滟脸上的伤痕并不短,连医生都说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是很难看的,但是没想到苏滟反而对此毫不在意。而且并不仗着舅舅是公安局局长而对伤害她的人加诸报复,苏滟着实是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虽然是为了让他们放了我们,但说到底我是自愿划破脸的,与他们无关。所以,您们想要继续控告下去或是怎样我不会有意见,也不用顾虑我。”苏滟苦笑道:“反正我也活不长,容貌已无所谓了。”
苏妈妈长叹一声,拉着她的手。苏父则是受不了似的仰起头,眨了几下眼睛。就连任珈弋的父母都差点心酸得落泪。
“任伯父,伯母,”苏滟看看母亲,见母亲对她笑笑,便转向任氏夫妇,说:“我想,认珈弋做干哥哥。”
任氏夫妇对看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苏滟见状便继续说道:“珈弋在学校很照顾我,我并不是因为他两次为我受伤心生歉意而这样做,我是真的喜欢他,想认他做哥哥才说的。要是你们觉得不妥,或许是我,高攀了,可以当我没说过。”
“不!当然不是!”任妈妈急忙打断苏滟的话,走到她的床边,拉起她另一个手,笑道:“我们早就渴望有个女儿,只是不敢想能得到你这样乖巧的。”
“干妈妈,干爸爸。”苏滟立即开心地喊道,生怕他们反悔。
“哎。”任珈弋的父母同时应道。病房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啪”的一声,一束香水百合掉落地上。站在病房门口的两人同时一惊,脸色难看。其中一个揽不住手中的花,双手无力地垂下。另一个加紧力道,攥紧水果篮的篮框架子。
7
“那我们呢?”
一句问话响起,病房的门被打开,一对光鲜亮丽的夫妻捧着水果篮和鲜花出现在门口。
苏滟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褪去,冷下脸来,不再看突然来到的柳玄斌和张若。
任珈弋的父母不明状况,但还是相视一眼,识趣地对苏滟说道:“我们先去看看珈弋,稍后再来。”
苏滟对他们笑笑,点点头。
陈声也看了一下苏滟,跟随任珈弋的父母一同离开。
柳玄斌和张若进了病房后,原来气愤的火焰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视线一停在苏滟的脸上。
“怎么会这样?”张若喃喃道,走到苏滟的床边,俯下身体动情地伸手想抚摩苏滟的脸,但最后还是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柳玄斌也放下东西走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覆盖半张脸的白纱,转而看着苏父厉声问:“谁做的?”
苏父还没答话,苏滟就抢先道:“是我自己划破的,与人无尤!”
张若蹙起眉,略带责备地说:“一个女生最重要的是容貌,要是…”
“那是您的看法!”还没等她长篇大论,苏滟便打断她,转开了头。“还有很多比容貌更重要!”
苏氏夫妇对女儿笑了一笑,表示赞许。
“苏滟!”突然一声急呼,去而复返的任妈妈闯进来喘着气说:“快!珈弋进了手术室!”
苏滟一惊,急忙下床穿鞋。苏氏夫妇也顾不上柳玄斌与张若了,马上与苏滟、任妈妈冲向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表示急救工作正在紧急地进行。
任父独自等在手术室门前,苏父便马上迎上去问道:“医生怎么说?”
任父看看同样急着要答案的其他几人,叹了一声,说:“医生说他的心脏突然停止跳动,尝试着给他急救。但是,他的血液中检出与他的同学臣晨一样有不知名的毒素,不知是他先前感染的还是被臣晨咬了一口传染的。即使救回来也会像臣晨一样昏迷不醒。”
听得那一翻话,苏滟踉跄一步,站都站不稳。
苏妈妈急忙扶着她退到旁边的休息椅上。
看着脸色苍白,泪流满面的苏滟,站在后面的柳玄斌和张若只好悄然离开。
时间随着窗外躲进的光线一个刻度一个刻度地流逝,等在手术室门口的人皆是心急如焚。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几个人一同围到手术室门口,既渴盼又恐惧地等着。
医生们出来了,皆是对面前的几个人摇摇头。
天地瞬间黯淡无光,任妈妈与苏滟接受不了而晕眩过去。
“白医生!”
一个护士从电梯口喊叫着跑过来。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包鲜血,冲到其中一个医生耳边低语数句。
那个医生似是颇为为难,看看那包血,又看看被扶到休息椅上晕的两人,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挥手让其他医生再度进入手术室。
苏氏夫妇与任父对看一眼,皆神色凝重地看向再次被关上的手术室的门,默默地祈祷。
8
深夜的医院里,灯火通明但却格外宁静。检查房间的护士的脚步也放得很轻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动旁人。
然而,住院步二楼的会议室里却安坐着十几位主任医师。此刻,由院长亲自带领临时组成的专家小组正在开着会,探讨任珈弋和臣晨两个特别个案的治疗方案。
任珈弋已经被救回,但还是昏迷不醒。为了方便治疗,医生把他转到重护病房,即臣晨病房的隔壁。
苏氏夫妇先行回去休息,任妈妈守在任珈弋的病房里,现在只有苏滟与任珈弋的父亲等在会议室外面。
两个小时过去,会议终于告一段落。医生们都鱼贯而出,院长走在最后,招招手让苏滟和任父到他的办公室去。
院长办公室里,三人落座后,苏滟与任父都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院长。
院长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微秃的头,身子还算硬朗。此刻他对面前的两人笑笑,又低头一边翻看着任珈弋的病历档案一边说:“对于任珈弋与臣晨身上的毒素,我们暂时还未能明确,但已经跟全国各大医院连线,大家一起尽力为他们治疗。并且,今天我们已经跟国外一家著名的医院联系上,他们表示也愿意加入研究小组。虽然还未能给他们有效的治疗,但目前算是控制住了,两人还在昏迷中,尚不危及生命。”
“谢谢医生。”院长的话一落,任父急忙道谢。
但苏滟却默不作声,蹙着眉想了一会,看看任父,又转向院长,问道:“我听我妈说,珈弋本来已经死亡了,但后来却有个护士拿着一包血来到,然后救回了他,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任父听她一说,也急不可待地看着院长,等待回答。
“这个,”院长似乎颇为为难,左手撑着下巴,食指来回摩擦下巴刚冒出的须根,说:“是有这样的事情。当时白医生也是不敢肯定这样从未试过的治疗方法,只得放手一博。幸好把病人救回了。”
苏滟与任父对看一眼,苏滟继续问道:“是怎样的治疗方法?”
院长沉吟一会,放下手来,说:“是这样的,有一个人突然找到护士长,说要捐血救治任珈弋,而且让医生把她的血给任珈弋喂下去。”
“什么?”苏滟与任父同时惊呼一声,瞪大了眼。
“白医生也是没办法,为了救人,不得不病急乱投医啊!”院长看到他们的表情,急忙给白医生辩解。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任父赶紧摆摆手,对院长说道。
苏滟也是歉疚地笑笑,但她还是接着问:“请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对,我们要好好答谢他才行!”任父点点头。
院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她让我们保密,我们也不好揭露病人的隐私。”
任父与苏滟同时大失所望,低眸思索着。
“小邹,让臣晨的父母来一下。”院长按下内线电话,对助手交待。
苏滟和任父只好起身,向院长道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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