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如此滥情

32 二八 解释又如何


    之前是手机成瘾,手机丢了才发现没有手机也一样活。车子奔驰在乡间窄窄的柏油路上时,看着窗外的残雪隐约意识到,抱着一个手机也不过是打发虚无,同时等着另一端有人记起你而已。
    老中医老的胡子都白了,虽然两颊瘦削,但是多少有点成仙的飘逸感。身边儿还跟着一个徒弟,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可是这边诊脉的空档,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进来,怀里的娃儿竟然喊他爸爸。
    我托着沉重的脑袋在他们一家三口间扫来扫去,那孩子扭头看看我,脸上红扑扑的,还有一个紫红的冻疮。各人有各人的幸福,他们这样其实也挺幸福。
    老大夫问了一些话,又盯着我看了半天,查了舌苔和指甲,一面写方子一面说出来,同一时间那边的徒弟就已经抓好了药。
    和老爸老妈借住在婶婶家,不知道是到了乡下心情开阔了还是那中药真的就立竿见影,总之是只要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咽下,已经能多多少少吃些东西了。也可能真的如老中医所说,我体内湿气太重,最近还喜欢上了炭火上烤的馍干,其实是爱上这守着炭炉看着馍片变黄的过程。
    住了三四天,之前那场雪已经化尽了。早起是很冷,但是到了中午已经暖和的不得了。婶婶家的小妹妹丹丹喜欢往我房间里搬东西,虽然大部分还是进了她的嘴,但是我却小小感动了一把。十二岁的小姑娘,话不多,不过看得出很喜欢我,这让我有些小得意,一激动把老妈买给我的本命年的红珊瑚镯子偷偷送给了她。丹丹梦想很简单,北大中文系。我夸她有志向,我当初可什么目标都没有,考试的时候也只是选了一个简单的志愿而已。约好她若是考进北京我已经送她入学。
    初十的时候和丹丹一人一把小铲子就下了地,老妈一开始还不放心,被婶婶笑话了两句就没跟去。农村有农村的好处,虽然我走在街上像是供人观赏的外来物品,但是走到哪里都像是在自己家里,有点不舒服消息也会很快传到家里。
    丹丹在麦隆里走来走去找野菜,我跟在她屁股后面看野菜的长相。小姑娘挖了三棵不一样的给我,让我比照着去挖。
    “这个怎么吃?”
    “可以蒸着吃,那个豁叶子的可以烫了拌凉菜吃。”
    “肯定很好吃。”
    “反正我喜欢吃。”
    我看看那三棵草,“我吃过荠菜水饺,好像还不错。”
    “荠菜就是白花菜,开花以后的种子长的像铲子。课本上有一篇文就叫《挖荠菜》。”
    “其实我也挖过,小时候我来过很多次,那时候还没有你呢。后来上学忙了,事情多了,就不常过来了。”
    “我妈说你指着麦苗说是韭菜,嘿嘿。”
    我脸上一热,想起小时候一次跟着爸妈回老家,已经是正月里,麦苗反青。路上坐在车上趴着车窗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稀罕的不得了,还没下车就指着麦地嚷嚷,爸爸妈妈,婶婶家的韭菜好大呀。
    其实也怪不得我稀罕,实在是面积太大了。我长那么大,见到最多的韭菜也不过是菜市场里那高高的一垛。后来老妈买的种子洒在花盆里,长出来简直就是牛毛,还造成我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把韭菜这个词与饺子里的宽叶子划上等号。
    我抓抓额头,似乎我的糗事特别多,都能写成一本乔佳佳糗事大百科了。
    “丹丹不觉得麦子和韭菜很像吗?”
    “不觉得呀?”
    我撇撇嘴揉揉她的头,“古代神仙上有记载,她们俩本来就是亲姐妹,只不过其中一个做了坏事,两姐妹被派下凡间时惩罚她不能结果实,于是就成了韭菜。”
    小姑娘明显不信,笑眯眯的做了个鬼脸弯腰挖菜。我实在是分辨不出来麦隆里的草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拎着塑料袋和铲子在麦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很意外的在另一块地里面发现很多菠菜。这菜我认识啊,虽然还不太大,可是这样子洗洗一整棵涮锅肯定很好吃。
    弯腰挖了一阵,等身后几米的麦隆被我挖干净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脑袋有点晕,干脆坐在地上,我扭头看看前后左右的菠菜,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别人撒的春天吃的菠菜吧。我这算不算偷窃?
    臧言和袁毅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两手抓着脚脖子看着一袋子的菠菜犯晕呢。许是我的姿势太过本土,袁毅抬脚踢了踢笑道:“乔佳佳,几天不见都这般入乡随俗啦!”
    “乔乔姐。”丹丹跑过来,有些怯怯的看着袁毅和臧言。我有些发怔,眨巴眨巴眼又低头看那一袋子菠菜。看了半天又抬头看那两个男人,说实话,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小丫头,我是你姐姐同学,过年好。”
    “哥哥过年好。”
    袁毅不知道哪里变出来一个红包递过去,“哥哥给的压岁钱。”
    丹丹摇摇头看我。方才挖菜太投入,手软脚软,我抬抬下巴,“拿着吧,他一会儿估计还得吃咱们家的饭,当饭钱了。”
    丹丹看看袁毅接过去,又看看一直面无表情的臧言,最后说了句,“乔乔姐,我先回家啦。”
    “这菜怎么办?好像是别人种的。”我纠结。
    “乔佳佳,你太能耐了,回一次老家逗一次乐,傻子也看出来这是别人撒的菜种子呀。”
    “所以你看出来我没看出来,这就是傻子和聪明人的区别。”我把袋子递给丹丹让她先回去,抬头看看这两只,“你们挺闲?”
    袁毅耸耸肩,“我来看看你还活着吗?看来不咋滴,脸黄的鬼似的。”
    我摸摸口袋,找了一颗糖含着。和这厮说话太需要ATP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消耗死了,之前也不觉得他有这毛病呀。
    “要不你们谈谈?”袁毅在我和臧言之间扫了扫,扭头看看丹丹消失的方向说,“我先回去找叔叔聊聊天。”
    话这么说,人却没动。我托着腮帮子想着菠菜的事儿,皱着眉头想,这半块地都是菠菜,其实我挖走一袋子,只当是间苗了,种菜不是也讲究间距的吗?我不要他们感谢,这算不算扯平了?回头看看被我铲得乱糟糟的麦苗内心又愧疚了。
    等纠结的差不多了,抬头就迎上臧言的目光。干干净净,没有懊悔没有内疚,更没有伤痛。我闭了下眼转头看太阳,看他冷冰冰的脸还不如看太阳公公,最起码太阳公公的白脸比面瘫更温暖。
    “病好些了吗?”
    “好了。”能声音平稳的开口说话,发现原来对话也并不难。
    臧言伸手,我看了看,一骨碌趴在地上跪着起来。起的有些猛,眼前一黑耳朵里就嗡嗡的响做一团。等我白着脸能看清眼前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人揽进怀里,腿上和屁股上的土也被打干净了。
    臧言呢子大衣加皮鞋的模样实在是不适合出现在麦田里,这么片刻就黏了一层的灰尘。我推开他的胳膊,看看被我糟蹋的不成样子的麦子,一面往外走一面问,“你怎么来了?”
    懒的看他的脸,听见听不见随便吧。
    “你瘦了不少。”
    我拧眉,“我减肥。”
    臧言冷着脸拉住我,盯着我皱了眉头。
    你皱我不会皱啊!我也皱!皱了半天觉得自己有点亏,跟一个把你当备胎的渣男较个什么劲儿啊?傻缺!
    我抬起胳膊晃了晃,自认为很幽默的笑了笑说,“别拉拉扯扯的啊,在农村呢,你拉扯完走了,别人还以为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儿呢。”
    “你觉得你和晓文很像?”
    心脏缩了缩,不疼是假的。
    “这话得问你自己,我并不希望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替身。”
    “丫头,我耳朵是有问题,眼睛还不盲。”
    我咧咧嘴,“你这是间接的告诉我我们两个不像?告诉我你第一次背着我回住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乔佳佳而不是方晓文?”
    我扒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放柔声音问,“阿言,你当初愿意收留我是不是因为我长的像方晓文?”
    “你们俩并不……”
    “我要听实话,你第一次背我回去是不是觉得自己看见了方晓文?”
    “是。”
    “你那夜坐在床边看着我心里是不是想着方晓文?希望我就是她?”
    臧言眉头越皱越深,但还是点点头说,“是。”
    我想起第一次在他家中醒来时他看我的目光,虽然冷,但是有不及掩饰的情谊。当初傻不拉唧的以为自己的素面朝天终于迷倒了帅哥一枚,现在看来,乔佳佳,原来人家穿透你看到了另一个人。这视线,比X射线还透视的厉害。
    我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想说一句分手,再一次觉得没有必要。说实话,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在一起呢?扬扬手继续往前走,胳膊一痛就被拽了回去。
    又是“咔嚓”一声。靠,玩儿断人胳膊玩儿上瘾了!我捂着肩膀疼得呲牙咧嘴,张嘴就骂,“你怎么这么暴力?是不是想吃猪蹄膀?拽错地方了吧!”
    其实骂他一点也不冤枉了他,自从上一次他差点把我胳膊拽脱臼,最近一用力就会咔嚓带响,活动关节似的。我很怀疑这条胳膊会不会完好的固定在肩头度过我的本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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