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

从学校到车站的这段路程，姬菲迎走得心不在焉，路上一直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想跟姚家俊和单琳琳相处的情景。
    到了车站后，公交车刚刚开走，姬菲迎便到车站附近的报亭买了一本软件杂志。报亭的陈列板上堆放着各种杂志，她扫了几眼，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一下。
    然后走回车站继续等车。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六点，夕阳早已下山。远处的天边涂抹着几抹淡金色的晚霞，一大片灰色的云卷成一团，重重地悬浮在天空上，似乎随时都会压下来，云层的缝隙露出淡蓝色的天幕。
    暮色也在逐渐降临大地，日光缓缓撤离，远处的群山的线条在暮色中变得黯淡不清。天幕的蓝色与暮色相互渗透，形成一种介于蓝色与灰色之间的色调。
    姬菲迎出神地望着远处的天空，看着暮色逐渐将远处的山头吞没。
    已经五月份了。
    高三在不知不觉间就走过了一大半。高考一个月后就进行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年级主任对她说的话。
    她是应该一心一意准备高考了。
    接下来的日子，姬菲迎的学习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每天跟随老师的节奏复习。
    随着五月走过最后一天，六月接踵而至，一年一度的高考也终于到来。
    第三天上午考的是物理，姬菲迎跟顾正宇在同一个考场考试。
    此时考试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姬菲迎还在算最后一道大题。算出最终结果后，她将整份答卷仔细检查了一遍，考试结束的铃声就响起来。
    整个校园瞬间变得喧哗，学生们从各个考场开始往外涌，不到几分钟，就将教学楼的走廊和楼道挤得水泄不通。
    顾正宇跟姬菲迎并肩走下楼梯。顾正宇问：“姬菲迎，你做完没有？”
    “做完了，你呢？”
    顾正宇点头：“我也做完了。不过刚才监考老师收卷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周围好多同学最后两题都只写了一点。”
    两人在楼道里遇到许婷婷和曹芝琪，许婷婷欲哭无泪：“题目好难！最后两道题我完全没看懂。”
    “我也没做完，今年物理太难了。”曹芝琪也心有余悸，神情有几分怔忡，“不知道化学试卷出得难不难。”
    几个学生一起走出教学楼，物理老师和班主任都在楼下等他们，学校大门外则守候着大批的家长。
    1班的学生围在物理老师周围叽叽喳喳地吐苦水：
    “老师，题目好难！”
    “就是！老师，我没做完……”
    “时间根本不够……”
    “老师，如果我没考好怎么办？”
    物理老师乐呵呵地安慰学生们：“没关系！我们没做完，其他学校的学生更加做不完。”
    班主任徐老师也在一旁安慰：“对啊，现在别想太多，最重要的是好好放松几天。”
    原本一脸怏怏不乐的学生们在两位老师的安慰下担忧减少。
    下午回到家后，姬菲迎陆续接到几个电话，姬家很多人都打电话过来，让她好好放松一下。
    过了几天，顾正宇组织高三1班的学生在学校附近一家酒楼宴请几位任课老师，大部分学生都到场了，在饭桌上开怀大吃的同时回忆了过去一年的时光。
    高考过后一个星期，高三年级举行了毕业典礼。学生分别从校长手中接过了毕业证书，随后每个班级在学校的教学楼前拍了毕业照。
    许多学生都带了相机来拍照，姬菲迎跟许婷婷和余清璇分别拍照留念，后来遇到姚家俊，姚家俊带着数码相机，两人站在榕树下一起合了影。
    所有事情都结束后，姬菲迎跟周云琦并肩走出校园，说起姚家俊和单琳琳的事，周云琦也是长吁短叹：“唉，他跟单琳琳这么好，就这样夭折了？我还以为高考结束后能看到他们两个人开花结果呢。”
    姬菲迎心里也惋惜不已，语气怔忡：“以前我还想，我们年级哪一对分开都应该轮不到他们……”
    “是啊。”
    过了很久，姬菲迎才吁了一口气：“不过这种事，本来就很难确定。姚家俊说我们太小了。”
    周云琦思索了一会儿，说：“不过我觉得他们这种情形分开也不奇怪，你想想，一个在亚洲，一个在欧洲，隔得这么远，而且要四年这么久。”
    她摇了摇头，“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等他的。因为等待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
    姬菲迎不解：“不是可以打电话和发邮件联系吗？”按姚家俊当时的说法，他和单琳琳是因为别的原因分开——在他拿到伯明翰大学的offer前。所以姬菲迎曾经不无遗憾地想，如果只有出国这个问题的话，姚家俊和单琳琳应该可以克服。
    周云琦丢给她一个“这你就不懂了”的眼神，给她详细分析：“你想想，四年耶！这样分开四年，中间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控制。人是活在现实里的，而且一脆弱起来什么都会想，那时最需要的那个人又不在你身边，这种感觉很痛苦的。总而言之，异地恋是很辛苦的。”英国的本科学制分很多种，不全是四年制，周云琦便根据国际的普通情况分析。
    姬菲迎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喜欢的人出国的话，你不能接受？”
    “我心目中的理想情况是，跟他在两个隔得比较近的城市读书，平时各自忙各自的学习，周末我坐车去找他或者他过来找我，一起吃饭、逛街什么的，不过如果实在没办法，在同一个城市读书也行，但是绝对不能是同一所大学，而且最好离得远一点，要有点距离。但是不能在不同的国家读大学——4年时间太长了。当然，如果是以后出国读硕士，我可以接受。”周云琦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你不用担心，就目前我所了解，颜少聪好像没有出国的打算。”姬菲迎笑着说。
    周云琦脸上一红，隔了一会说：“好吧，那我也来问你：如果以后你喜欢的人也要出国，你会怎么办？”
    姬菲迎想也不想：“尊重他的选择，让他出吧。”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周云琦伸手拍了拍额头：“晕，我忘了这个问题要看对象……好吧，这个问题对你而言没什么讨论价值。”
    高考结果半个多月后公布，这一年的Z中虽然没有全省高考总分状元，但是高分段的人数比较多，而且每一门单科成绩都非常突出。
    今年的物理考题出得很难，这也使物理成为最能拉分的学科。
    姬菲迎各科发挥正常，数学和物理分别考了全省第一和全省第四，语文依旧平平，所幸也没有拖太多后腿，最后总分位列全省第二，是Z中今年考得最好的学生。这个成绩也让年级主任和班主任眉开眼笑。
    黎墨各科均发挥出色，语文更是超常发挥，总成绩高居全校第四，也是全市的第六名，以这种成绩不管想去国内哪所高校都绰绰有余。
    顾正宇总分排在全校第五，已经半个身子迈入B大。
    由于物理试题出得很难，不少物理考生都没考好，曹芝琪就是其中一个，由于物理和语文两科均发挥不理想，最后总分并不如意。
    高考成绩虽然出了结果，但是绝大部分学生的录取通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公布。姬菲迎每天在家就是看书和上网，有时也出去跟同学见面——那个星期，高二9班和高三1班各有一次同学聚会。
    那天下午高三1班的同学聚会是去公园野餐，姬菲迎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家政阿姨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
    吃饭的时候，妈妈问：“阿迎，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姬菲迎想起早上接到的电话，对妈妈说：“妈妈，今天早上留澈哥哥给我打电话，让我有空回去玩一下。留澈哥哥和他朋友的公司在招实习生，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他的公司玩一玩……”
    她抬起头来，“妈妈，我可以去吗？”
    往年放暑假姬菲迎偶尔也会去Y市玩，只是如果这次去堂哥公司实习的话，会占用很多时间，家里就只剩下妈妈了。
    妈妈笑起来：“傻丫头，想去就去啊。”
    妈妈拉住她的手，说道：“阿迎，妈妈读书没有你爸爸多，爸爸那边的亲戚都是有学问的人，而且都很能干，妈妈就只会工作，对你照顾也疏忽了。你小姨前阵子还跟我说，要让你多跟爸爸那边的亲戚见面。虽然妈妈跟爸爸分开了，你也可以跟爸爸那边的人——像留澈啊、菲溯啊，跟他们一起玩，想去的时候尽管去，因为你是姓姬的。”
    “妈妈，我知道了。谢谢你！”
    姬菲迎到Y市后先去爸爸家住了几天，随后去伯父家住。
    姬菲迎每天都去堂哥的公司实习，有时晚上和周末就跟公司的几个工程师一起到附近的俱乐部打羽毛球，还跟堂姐到附近的几座城市玩了几天。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在这期间，高考录取结果也出来了。
    顾正宇如愿被B大录取，黎墨轻松考上Y大的八年临床医学，阮承浩、余清璇、许婷婷也都考上第一志愿的Y大。余清璇没有考上第一专业临床医学，被调剂到环境工程。
    曹芝琪的总分比B大的录取分数线低了几十分，但凭借出色的综合素质被香港一所大学录取。
    周云琦顺利考上A市一所知名高校，颜少聪物理发挥失常，没有考上心目中的第一院校，被第二志愿的大学录取。
    高考录取结果公布前，Z中已经收到特大喜报：本年度的国际物理奥赛结束，Z中学子程释获得金牌。随后两天，Z中及程释的名字变成铅字印上Z市几份重要报纸。记者对这名获奖男生了解不多，报道上刊登的都是从辅导老师和班主任了解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