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孤独

婚后的生活是简单的，也是有几分喜悦的，直到……
    
    暮色蔼蔼中的树木花草都是淡漠而了无生机的，像浸泡在哀婉忧伤歌谣中的生灵，静默地，哀戚地守望着天地间的苍茫……
    “你怎么了？又伤感了。”海从身后轻轻地拥住我的肩头，像是劝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的心莫名的烦躁，一阵阵忧郁的浪潮向我袭来，几乎将我灭顶。我想控制住这种怪异的心绪，可是……
    “请你放开我！”我听到自己尖利的叫嚣。而后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哭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晚回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空空荡荡地，我不是你的一件衣服一件摆饰想要想丢都随你意！我不要这样！不要不要！统统不要！”不，这不是我本意，可是我马上发现自己的手推翻了桌上所有的茶具餐具，触手可及的东西都遭受池鱼之殃。
    烦躁，狂乱，茫然，歇斯底里，这真的是我吗？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我的理智我的冷省都跑到哪里去了！
    “云，你清醒点！”上官允海用手箍着我的腰，重重地摇撼。
    “你滚开！”我狠狠地推开了他，他就那样地摔倒在地，额头破了，汩汩地流着血，血沿着额头向下流，触目惊心。
    “不！”我掩面痛哭了起来，喃喃，“海，这不是我，不是……”
    管家慧心听到动静，匆匆地赶了来，看到这一幕，惊呼起来：“我的天！……”
    “一个疯子！哥哥，我的天呀！这是她干的？！”不知什么时候，上官轻扬鬼魅般地站在了门前。
    “轻扬住口！你们都出去！”上官允海冷声。
    “哥——”
    “出去！——听见没有？！”
    “这个女人都疯了，还留她干什么？！把她休了吧！”
    “出去！”
    “哥哥！”上官轻扬不满地跺脚，“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
    轰然的关门声中，上官轻扬气唬呼唬地离开了。
    
    我悲哀地仰头望着海：“海，你相信我，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海轻轻地拍着我的头，明灭不定的烛光下，我看到他一向自持的目光里涌出悲哀而温柔的光芒。
    是什么使他变得如此忧郁？是婚姻吗？——我们的婚姻——我和他的婚姻。
    结婚的前半年过了一段简单而快乐的日子，可是近半年，却日日生活在梦魇中，是梦魇，还是一个不会醒来的噩梦。
    我总是歇斯底里，烦躁忧郁，脾气上来是粗暴地毁灭眼前所有，可那种情绪来得猛烈，去得也飞快。
    我狂乱，我不可理喻，事后又痛哭失声，乞求宽恕。更可怕的是我的神智一直清醒无比，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可怕的事情。
    上官允海为我找了许多大夫，可是每一个大夫都摇头叹息束手无策，只说我这是心病，与身体无关，可能是精神受到了刺激。都是些陈词滥调，他们这样说，分明说我是一个疯子。
    
    晦暗，艰辛，痛苦，压抑，歇斯底里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内容，我受不了这些，受不了海黯然的眼神，受不了上官轻扬像看低等生物一样鄙视的目光…..不幸的日子继续着，继续着……我已无法忍受这无休无止的继续……无法忍受曾经充满阳光的一个人被我拖入了地狱……
    
    短短的一封信或许并不能表达我所有的抱歉，但至少宣示了我的离开。
    海：
    成亲一年，欢乐太少，反而是伤痛折磨得你我不成人形，轻扬一直劝你将我休掉，你却秉持着一贯的善良隐忍，不予采纳，可我已无颜再面对你了，我的存在，已成了你的痛，所以我决定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