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续文—拂晓明月

“姑娘，我看你面露饥色，怕是从地方上京的流民吧？”妇人说。
“不是，不是……”我急忙回道。
“呦，姑娘，您可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看姑娘清丽可人，身手灵巧，我们府上啊，正在找佣人，我当家的正是府里管事儿的，今日在这街上巧遇姑娘，不知姑娘可有意向，我们府可算是北京城中大宅门，绝对不会亏待姑娘……”那妇人道。
难道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想什么来什么？这样想来，我有些狐疑，那妇人像是已看出了什么，便顺势拉着我，来到旁边的面馆，问伙计点了两碗阳春面，我快要两天没有吃饭了，阳春面一上来，便狼吞虎咽起来，也不顾的什么了。
“姑娘，姑娘，慢点吃，慢点吃，来喝点水啊，别噎着。”
我憨然一笑，明白这时候自己的吃相肯定是不好看的，便正了正身子，端起手旁的杯子灌了几口水下去，就这样连续吃了两碗面后，我忽感头晕脑胀，一下子就没了知觉……
再次清醒，我已被人五花大绑，同一帮女孩子关在一个漆黑的小屋里。
看这状况，我八成是被人贩子给拐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吱……”有人把门锁打开了，只听门外有两个妇人在交谈。
“呦，徐妈妈，这次的“货色”可都是个儿顶个儿的漂亮丫子，您啊，可算是赶上了，百花楼的张婆子可是跟我说了好几回了，要先来挑“货”，那小家子气的婆子，我哪能让她占了您的先机，这不，“货”刚到，就先让您徐妈妈第一个来挑。”一听就是昨天那个面慈心恶的阴险婆子的声音。
“哎呦喂，林老板，就是大清朝的千军万马啊都抵不过您这张巧嘴，但丑话我可是要先说在前面的，最近啊这京城里的各位爷们都变了口味，尽是喜欢那些个会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的……”那“徐妈妈”道。
“呦，这还不容易啊，再笨的丫头一经您徐妈妈的调教，这些指定都是不在话下的……”那女人谄媚道。
“林老板，你这可就是不明白了，不光是这些，这京城的爷们儿们心性都改了，你要是对他热脸相迎，眉开眼笑啊，他们都越发的不待见你了，这银子啊也就不往你兜儿里放了，你要是对他爱答不理，冷若冰霜，他呀，反倒上赶着往你那儿送银子，我这次啊，就是想挑几个“小姐”回去，给他们供着……”
“呦，那敢情好啊，咱这次的货色啊，包您满意！”
两个妇人走到屋里，后面还跟着一个约莫七尺来高的小厮，光线顺遂也照进来，这屋子阴暗窄小，鼠蚁乱窜，关着的女孩子也大都是跟我一般大的年纪，大概是已经没了气力，只是一片暗暗啜泣之声。
“徐妈妈，您看这姑娘模样如何，合不合您的心意？”那女人向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示意拿下堵住他们面前女孩子嘴巴的布。
“你们这帮该挨千刀的王八蛋！快放了我！放了我们！你们不得好死！”那女孩子骂道。
“呦，林老板，这丫头性子烈，可是不好伺候的主儿。”那“徐妈妈”道。
“堵上她这张破嘴，给我狠狠的打。”那女人指示道。遂即转向那徐妈妈，殷勤道：“您消消气，咱这边还有好的呢，您慢慢看……”她们走向另一个女孩旁边。
“我说徐老板啊，我看还是算了吧，如果这次都是这般货色，咱们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别介啊，徐妈妈，你来这边，这边啊，有两个，如果他们您再看不上那就是我林某人这次眼拙，我再跟您赔不是行不？”
两人走到了我旁边，我心头一颤，不是这么倒霉吧……
那林老板将徐妈妈引到我的身旁，小厮解下我和与我背对女子口中的布条，只见那徐妈妈频频笑着对那林老板说：
“林老板，开个价吧……”
“徐妈妈，您满意就好，这价格啊，咱们慢慢聊……”
当天晚上，他们就把我和那个女孩子放出了那个屋子，赶上马车，大约那林老板的这笔生意是谈成了。
期间，我瞄了一眼与我同遭遇的那个女孩子，由于天色已晚，无法看清她的具体长相，恍惚间只觉得这个女子好面善，因为有前车之鉴，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两个弱女子怎敌这两伙凶恶之徒，只能伺机而动，等待机会……
马车将我们载到这座名叫“潇湘馆”的妓院，接应的人将我们领进这座楼阁，说实话，“妓院’,这个词，我只在小说和影视作品中接触过，现在虽是身处仙境，我却开始没心没肺的欣赏起了这“潇湘馆”。
别看它在外观看起来，除了这风雅的名字和其他楼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进到潇湘馆内部，又是别有一番景象：一进门竟有一座小型拱桥立于一条人工小溪之上，溪中有五颜六色的金鱼在清水之中游来游去，这馆内别有洞天，装潢气派风雅，竟然还有一个舞台坐落于内，台上几位黄衫少女吹拉弹唱，,就连那屋顶的设计也是别出心裁，让人觉得非常像蒙古包的顶毡，四壁挂着别致的大灯，通透明亮。
那徐妈妈出来迎我们，殷殷勤勤道：
“呦，我可算是把二位姑娘给盼来了，姑娘们一路辛苦了，今儿啊，就先到二楼的厢房休息。陈三儿，快带小姐们上楼。”
进到二楼的厢房，我被震慑到了，这屋内装饰典雅华丽，比起我在八贝勒府的房间，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免怀疑起来，这妓院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出手这样阔绰，一家妓院都可以装修的这样气派豪华……
“二位姑娘，以后就在这个房间住下，小的随时在外面候着，有什么吩咐你就到门口来说一声，我马上就差人去办。”那小厮道。
小厮出了房间，我随即就想去开窗户，看看能不能通过窗户逃出去，却不知早已被人订的死死。自离开黑屋一来，与我同行的女子，表现出了异于普通女子的沉着冷静，我正想回头与她商量怎么办时
接下来让我更惊讶的事儿发生了，借着屋里的烛光，细细端详，眼前这个女子竟是：“绿芜”？！
眼前这是绿芜，又似乎不是绿芜，只见她体态消瘦、面容憔悴，呆若木鸡。我突然想到，她现在应该是还未从那场浩劫中走出来的庄小姐：
浙江乌程在圣祖康熙爷登基之初曾发生过一件举国轰动的大案，因为庄氏修订明史时沿用了明朝旧称和年号，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参加庄氏《明史辑略》整理、润色、作序的人，及其姻亲，无不被捕，每逮捕一人，全家老小男女全部锒铛入狱。与此书相关的写字、刻板、校对、印刷、装订、购书者、藏书者、甚至读过此书者，莫不株连。当时被杀的有七十二人，其中凌迟处死的十八人，充军远方的有数百人，受牵连入狱的两千多人。因此而家破人亡，骨肉飘零者不计其数。
“绿，啊不，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哪里人士？芳龄几何？”我问道。
只见“绿芜”眼神呆滞，表情冷漠，声声道：“我乃江南人士，姓庄名婉，今年十四。”
若不是早知道绿芜的背景，准会被他现在的摸样给吓到，想想也难怪，她刚刚就经历过那样一场巨变，幸得逃脱却又遇上这般情景，虽是后来与十三结过一段良缘，却也是红颜薄命，让人不胜唏嘘。
看她这样的状况，我也只能自求多福，想法子伺机而动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看守森严外，那徐妈妈没有为难我们，反倒是请了老师来教我和绿芜弹琴跳舞唱曲子，绿芜还是那副老样子，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样，对别人的话听之任之，不做任何反驳争辩，冷的像是一块冰块。
每天晚上临睡前我有时候会给她讲一些我小时候好玩的事儿想办法逗她开心，想尽办法对她好，如果哪天没练好曲子被老师骂了，我还会教她和我一起骂老师，还会时不时的给她画漫画看，午夜梦醒，经常看到她独自暗暗啜泣，我都会轻轻拍拍她，哄她睡觉，就像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一样，我想这些她是都能够感受到的。
渐渐地绿芜脸上多了几丝笑容，也越来越愿意听我每天天马行空瞎扯了，后来，当我耍小性装生气的时候，绿芜也会来哄我。绿芜渐渐地对我敞开了心扉，讲述了她悲惨的遭遇，而我，我是多想也告诉她关于我的一切，可是不行，我只告诉她我是这次进京待选的秀女，由于不想今后踏入侯门，故逃了出来。
在那样孤寂、无助的环境下，只有我们两个，相互安慰支持着对方，这时候她仍就是庄婉……
   
第5章 失聪
第五章：失聪
一日，徐妈妈命人给我和绿芜裁了两身衣服，并为我们两个各取了一个花名：绿芜、明月。叫我们个准备一首拿手的曲子，准备在潇湘馆表演。
绿芜上台的时候只是弹了一首她平时并不怎么喜欢的曲子，就已经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常常在想绿芜这样一个聪明美艳的女子，不怪十三以后为她情根深种，她，值得。
绿芜刚要下台，台下居然冲上来一个酒气熏天的无赖，对绿芜动手动脚，绿芜被吓得泪流满面，我一见这情况马上冲上台子，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就拉开了那无赖。那无赖被我一女子一把拉开，认为自己失了面子，恼羞成怒，一个巴掌呼过来，我倒退了几步，一头就栽到在地，不醒人事了。
我醒来时，见绿芜守在我床前，悬着的心便是放下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晓晓，晓晓、、晓——晓，你听得到吗？晓——————晓，你到底听不听得到？”绿芜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