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妖娆雪

碧落黄泉望奈何(二)


妖界有严重的尚武情结,有能力者居上位,“妖界第一剑”曾经斩过看守天门的毒龙,打开了进入天界的门户,惊动了天界,这被小妖们私下里骄傲了很久。很自然的,苏式未也被他们崇拜了很久。
    “你只要接得住我三招,就算你赢。”
    “好的。还望‘妖界第一剑’不要手下留情。不然我赢了也不觉得光彩。”
    “哼!口气不小!看招”
    雨幕中,不见人影,只有剑光回旋,伴着利刃交击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
    第一招,他只用了一成功力,用左手。
    第二招,他用了三成功力,左手。
    罗衣气喘吁吁,那些裂开的伤口被雨水泡得肿胀起来,手肿到感觉迟钝。尽管如此,罗衣依然藏不住唇角的笑意。
    她独自一人闯进深山老林,捅狼窝入虎穴,一人和十几头猛兽殊死搏斗,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剑术终于有了起色。
    果真是性格决定命运么?
    她并不是只会拖累人的,她也可以慢慢强大起来,自尊不容任何人践踏!
    漆黑的夜色中,两人均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苏式未将左手的剑抛到右手,使出了第三招。
    剑一出手,一支金剑从斜后方飞出,穿透剑尖,拦截了它的攻势。金箭和银剑在雨中相持,剑气四散开来,罗衣按住胸口,连退几步。
    苏式未侧过头去,为自己设了一道挡雨的屏障,他扯了扯自己湿透的袖口:“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赫尔子征抿着淡淡的笑意,绒羽衣衫雪白干燥,尾戒亮闪闪的:“没什么。苏大人,这一次就算你只把捡丢出去,她也不会活命”。
    “这不关皇子的事。”苏式未压抑住惊讶,他从不曾想过要杀她,却仍是口不饶人。
    “我是她未婚夫,说得再明白一点,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赫尔子征轻描淡写地说着,在距离罗衣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挥袖替她设了屏障,“苏大人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勇伤了与赫尔族的和气吧。这场比试,你赢了。”
    赫尔子征的话依然轻柔,像是他淡然的心性一样,什么事都干涉着,却又对这些事不耗费一丝心神。
    苏式未不再多言,赫尔子征说话一向直中要害。
    是的,他赢了,赢得并不光彩,还有些讽刺。
    他心里有些疑虑。这一切计划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到有点诡异。
    先是罗衣得倒戈一击,然后是银河岸的沉默,连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赫尔皇子也爽快地答应了这门婚事。罗衣受了他的要挟,说得过去。银河岸,向来变态,直接忽略。至于赫尔子征的顺从,就有点让人生疑了……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由不得他不相信。
    罗衣拄剑,吃力地站起来。她恍惚的摇摇头。
    最近常做一些奇怪的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赫尔子征的声音和梦里的声音如此相似,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一样。只是梦里的声音完全是少年音质,没有低沉的尾音。
    早就料到自己会输,罗衣只是定了定神,便决定回房去,还是觉得很丢人,就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让别人看了笑话。
    赫尔子征冷漠的扫了一眼呆立在房檐下的侍女。侍女会意,急忙过来搀扶罗衣。
    “我自己可以走。”罗衣朝赫尔子征微微点了下头,躲开侍女的搀扶,在大雨中没入夜色。
    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人牵扯上半点关系。不想再欠谁的什么。
    罗衣关紧门,被人抽了骨一般滑落在地上。她抓进门,试着想要站起来,稍稍抬起脸,便扑通一声摔了下去,再站,再摔……
    果真,向他们所说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全身都像火烤一般难受,伤口疼得厉害。这时候居然还会发烧,罢了,就这样睡一会儿吧。反正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心疼,银河岸他,他应该不会原谅自己所做的事情吧。
    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继续活着。
    罗衣靠着门,眼睛慢慢的闭合。
    又胡乱做了一夜的梦。
    梦中,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娃,小手端着一盘洗好的苹果嘻嘻的笑着:“爹娘,吃苹果~小衣洗的,又大又甜呢”
    怎么都看不清楚爹娘的样貌,那被人揽在怀里的触感却是相当真实。
    心里充溢着幸福,就算在梦里都要笑出声来。
    自己转身颠颠朝外跑去,跑得太急,被门槛绊倒了,磕破了牙齿,那些苹果也骨碌碌滚了一地。她立马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跳了两下龇牙咧嘴的说:“爹、娘,看看,小衣没事,小衣去给大哥二哥送果子啦!”
    说完蹲下身子,翘着屁股捡苹果,样子煞是可爱……
    继而嘈杂混乱的马蹄声近在耳边。她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白衣少年躲在墙角,屏气凝神听外面的动静。那时她已经长成少女的模样……
    一眨眼,光影又转到了屋里。
    那俊秀的少年在床上撑起身子,苍白的脸上透出好看的羞红色,他看了一眼床边的两位少女,说谢谢,不久又抬起脸来,说谢谢。
    说完之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愣,脸红成了蔷薇。
    其中一位稍显活泼的女子笑弯了腰,美丽的面容越发动人:“我说这位公子,你已经说过一遍啦。”她仍旧笑,“嗳,罗衣,像他这么呆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哈哈,笑死我了……”
    她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问:“呆公子,你叫什么?”
    “额,在下什么也不要。”
    “哈哈——,我快不行了,哎呦,罗衣,快帮我揉揉肚子。姐姐我问他叫什么,他竟然说——哈哈”
    那少年似乎有些恼了:“在下姓沈,单名音,尚无字。”
    画面一转,那少年已经长成瘦削挺拔的玉公子。他独立船头,绿衣女子在江边迎着微风,击筑为他送别:“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归故乡?”
    另一位女子伤神得多,她只是静立在江边,褪尽了明丽的颜色,水蜜桃似的眼睛几乎定在了那船头之人身上。
    这位女子让罗衣感觉特别亲近,比亲姐妹还要亲,她就是一株炽烈的向日葵,活活泼泼的占据了自己的世界。
    三个人似乎很有默契,一直都这样有默契。
    后来,即便在梦中也能感受到彻骨的痛苦。
    眼泪、哀求、离散、死亡,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在异乡。
    心底总有一份渴望不被实现,叫嚣着门当户对,自己却下意识排斥这种想法。
    纠结而又矛盾。
    头痛欲裂,梦境在越来越清晰的痛楚中渐渐隐退。
    ------题外话------
    不要看霸王文哦。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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