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姑姑

第二十七节


午后清风袭过,阳光很是明媚,不冷亦不热,我的喉咙已经可以说出短短的一些句子,只是听起来很是沙哑难听,太医说声带受损,慢慢就会好些了,只是以后声音可能会略带沙哑,难以恢复原声。
    子归和小宽子听后惧是很惊讶的“啊”了一声,子归道,“那以后娘娘的声音岂不是不能唱声乐了?”
    我也快速点头,太医笑道,“不会太难听,娘娘暂且放心,只是声乐,娘娘还是要慢慢再练习嗓子,恢复好的话,还是可以唱的,应该不会太难听。”看老太医能翘到鼻孔的山羊胡,和蔼的脸孔,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不会太难听,而是很难听。
    也就是在当天午时,有宫人来报,李婕妤归了,正在试着发音的我,不由怔愣,透过未关紧的窗沿射进殿内的光线,斜斜横在地面,有些刺痛眼睛,我没想到李婕妤这么快就死了,虽然唐临谨跟我说她可能过不了这关了,但也不应该是现在呀!小公主才六个月,就没了母亲,一年半后母女俩人就要到阴间团聚了,她可曾对小公主尽过一点母亲该尽的心呢,她这一死不打紧,留着小娃儿一人承受这宫里的冷情,她可真是于心能忍呀!
    从珍宝匣里取出一件唐临谨赐给我的珍宝,转头递给跪在身侧的子归,“这件煜火珠……是秦盛时流传下来的夜明珠,世间也只这……一颗,你拿去给李婕妤做……陪葬物吧。”
    子归迟疑,“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作为陪葬品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摇头,站起身,断续说道,“这……煜火珠,虽然……贵重,但放在本宫这里就是暴殄天物了,倒……不如给李婕妤陪葬,也免去了那么多人的嫉妒心和凯嘘。”这么一段话说下来,我的喉咙又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庠庠的很想用手去挠。
    “娘娘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想得很周到,奴婢这就去办。”说罢,转身,退了出去。
    子归走后,我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看到在妆奁里的那支金色龙凤呈祥的凤钗,这还是当初李婕妤刚被晋封时,我因为她打了子归而发怒从她鬓上扯了下来的,如今人都已经死了,再看,那时发火也只是意气,那股子气早已烟消云散。闭上妆奁,我招招手,让近侍宫女走上前,对她道,“你去冯淑仪那里看看静安公主怎么样了,就说是本宫让你去的,这块令牌你拿着……记住,始终保持与公主两米远,不要带任何吃食和用品。”
    小宫女不明白我是何缘由,却还不敢问明,只垂首应是。
    在宫里“陷害”这种事不乏其多,曾经的武媚,万贵妃,还有赵飞燕姐妹,哪一个不是在后宫里摸爬滚打,不管是从自己身边的亲人陷害起,还是鬼神之说,我都不能冒这个险,连累了自己,害了小公主。
    待我喉咙彻底好的时候已经步入深秋,黄叶飘落,天气干燥,后宫里的事在这段时间都交给了冯淑仪来管,我倒是落得自在,就算是已经好了,我也懒得跟唐临谨说让我和冯淑仪继续分月管理,我知道只要我一开口,唐临谨绝对不会拒绝,但我不想开口,我也不想再争那些身外物。反正有唐临谨活着的一日,我的日子仍然会逍遥自在,他若是死了,在宫里就不会再有让我留恋的人了,那时我只需一条白凌便可结束我这条残命,随他而去。
    一时兴起,我便又褪去了精美的华服,穿上了宫婢装,逍遥的在宫里游乐,只留子归和小宽子跟在身边。宫里的人都知道我是络妃,见到我着装虽感诧异,但仍是停下手边的工作,默默垂首的站在一边给我行礼。
    伤还未全愈时,唐临谨和子归他们就挑着我的心说御花园里的秋菊开了,有黄的、紫的、玫红的,煞是好看,躺在床榻,梗着个脖子的时候,我还在想着秋菊的俊逸美丽。
    走在去御花园的路上,子归对我道,“娘娘,小公主什么时候接回多络宫呢?奴婢怕小公主在淑仪娘娘那里会受什么委屈。”
    我未转首,仍是看着前方,还是宫婢着装比较轻巧,只是今日这身打扮,定又是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静安公主这段时日我早想着把她接到多络宫了,派人去接,冯淑仪便会拿话睹我,说什么与小公主这么段时日相处下来,已经养出了感情,想再让小公主多留些时日,过几日再把小公主送到多络宫,而她的过几日已经过了十几日,从这月中我就已经让人去接,而到这月底仍是没把小公主接回来,不知道她又打了哪门子算盘。
    “过两日再看吧。”我道。
    子归快速走到我前面,双手张开,拦住了我的去路,“娘娘,奴婢是怕小公主等不到那个时候呀!”
    我一顿,“你发现什么了?”子归眼神闪烁,必是知道了什么。
    子归张开的手臂收回,踌躇的缴着手帕,我急道,“你倒是说呀。”
    “娘娘……这段时日因为你还在修养,奴婢便没有告诉您。在娘娘养伤期间,奶娘就有来找过您,说小公主在冯淑仪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待遇,冯淑仪对小公主的态度一直是不闻不问,甚至有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甚至……甚至,还不让奶娘照顾小公主,只让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宫婢来照顾。”话到最后,子归眼睛微红。
    我皱眉,并未责怪她没有把这事提前告诉我,因为那段时日太医特别叮嘱要好生将养,唐临谨命令宫人不许有任何事来烦扰我。我问道,“陛下知不知道?”
    子归点头,我叹道,“这菊还是不看了吧。”
    小宽子小声骂子归,“你说什么不该提,你偏提这茬事,把娘娘的兴致都搅没了。”子归低头,平时的伶牙俐齿,现在倒是沉默了。
    “这不碍子归,是本宫不想去的。小宽子,你去把奶娘找到多络宫来。”
    “这……”小宽子见我似乎真不想去赏花了,捅了子归一下,嘴巴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让子归脸上现恍悟之色。
    “娘娘,您还是先去赏花吧,刚奴婢说的都是意气话,奴婢是见娘娘这么久没去看小公主,以为娘娘是把小公主忘了,所以才用这法子激娘娘的,但见娘娘并没有把小公主忘了,赶明儿娘娘再亲自去把小公主接回多络宫吧。”子归的语气很是真诚,差点就把我恍悠过去,不过我很了解她,越是心里难受的时候,她的口气越是真诚,更何况她的理由又是如此牵强。
    小公主的事,虽然不能再拖,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我找奶娘来,我疑惑的眼神在他俩脸上飘过,看得他俩一阵心虚,我突然笑了,道,“既如此,那本宫还是先去赏菊吧。”他俩刚还在面面相觑,听我这么一说,以为把我愰住了,小宽子忙乐的把子归拉到一侧,好让我过去,我偷笑,不客气的从他俩中间走了过去。
    到了御花园后,不由惊诧,这什么时候变成菊的海洋了,从东侧,沿到西侧,且菊的品种不一,每一个品种都用另一种我识不得的植物隔开,颜色搭配的很是清爽,且菊的品种繁多,有我识得的大丽菊,太阳菊,还有波斯菊,百日菊,还有我不认识的菊,最少也有十种之多。
    “这些菊什么时候摆在这的?”我问旁边在为菊花浇水的工匠道。
    “回娘娘,七日之前就已经摆放好了。”工匠垂首,头低的让我看不到他的面容。
    七日之前?这么说已经摆了很久了,我今日才来看似乎有些晚,难怪有个别菊花已经有些要凋谢的迹象了。不过,这并不影像其他正在盛开着的菊花,所散发出来的美丽。
    我走进这菊之花海里,不由啧啧叹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如果真有这等光景,那南山必是仙气非凡了。”
    “娘娘说的极是。”小宽子应道。
    “马屁精,”子归睨了他一眼,刚才的不愉快似乎散去了一些。
    我投身在一簇一簇红色玫丽中,对他们两个喊道,“还不快过来,采点回去做菊花糕吃。”
    小宽子嘟嘟囔囔,“这么好看的花,放这多好,干吗要采回去做什么菊花糕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直起身,插腰,“你到底采不采?”
    “奴才采,奴才这就采,”说罢,忙弯身把近侧的那朵,大丽菊给摘了下来。他这粗鲁的动作,让我都替那菊枝心疼,待他要再摘第二朵,我忙喊住,“停。”小宽子疑惑看我,眼神在说,不是您让我摘的吗,怎么又不让摘了?我无耐摇头,问工匠道,“匠师傅,你这有没有剪刀?”那匠人,道,“有有,娘娘您请稍等,奴才这就去取。”
    剪刀握在手,递给小宽子,“那,用剪刀剪。”小宽子看看我手里的剪刀,又低头看他自己下体,吞了吞口水,慢慢接过,“是,奴才用剪刀剪。”这厮肯定又想到了自已的切肤之痛,我和子归暧昧的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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