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红颜

第88章


老实说,她到现在也不相信赵德昭会是自刎的人。
赵德昭之死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但是这件事将泽华扯进来好吗?她不想让泽华陷进来。
“芄兰?怎么不说了?你上次为什么说大哥会有危险?你知道些什么吗?”
“泽华……”芄兰扬高头眯着眼看他,“我说了,会不会改变些什么?我若说了你一定会去做点什么,我……要说吗?”
赵德芳一震,她要说吗?
他明明知道她的存在非常危险,也许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他们就将被迫分隔两个世界,他不能冒这个险——“不!你不能说!”
可是大哥的危险……
芄兰伸手圈紧他的颈项,将唇贴近他耳略,低低地说:“太平兴国四年十月,武功郡王赵德昭在茶酒阁自刎。”
“芄兰!”
赵德芳震惊将她拉离自己,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胡扯些什么!”
自刎?
大哥怎么可能会自刎!
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德庆公主的死也仅是令他沉寂了一段时间,他不是一样挺过来了吗?还有什么事会令大哥做下那等绝对不可能的事?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芄兰,你记错了对不对?”
芄兰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我不记得这件事,可它分明那么清楚地在我脑中浮现,但是——”
她睁着认真的眸子盯着他,又道:“泽华,这些只是史料上的记载,我曾说过,史料如何写端看那个最高仲裁者如何要求,就好比你父皇的死,史料上分明把所有矛头都指向皇叔,但你我最清楚不过,父皇的死真的是皇叔所为吗?”
“你是要告诉我……大哥他不会自杀吗?”
芄兰怔了怔,“我也不知道……”
“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赵德芳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大哥他难道就在劫难逃了吗?”
芄兰转开眼不忍看他,“我……不知道。”
“在江陵你要我回京时,是要我回来救大哥,你有办法是不是?”
面对他希冀的目光,芄兰轻微一颤,起身退出了他怀中,低低地道:“泽华,你不怕……我会改变一些东西从而害得你我彻底分离,也许生生世世都没办法想见吗?”
赵德芳震动了一下,他闭了闭眼,起身将她揽回怀中,“这件事,以后再说,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两人相偕往内室而去,芄兰有些心事重重,她垂着眼一直在想着什么,直到两人走到床边,赵德芳动手为她褪去外衫,她猛地抬头握住了他忙碌的手掌,有些迟疑地道:“泽华……如果历史上的赵德昭非死不可,那么……我们只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他永远不可能出现而扰乱历史该走的方向就可以了对不对?”
赵德芳有些艰涩地开口,“芄兰,你希望大哥死吗?”
“他不必死啊!”
芄兰急切地解释,“只要让它消失,她可以不必死啊!”
他愕然以对,“什么意思?”消失和死……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可以把他送走,送到一个谁也无法到达的世界去!”
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的赵德芳震愕了许久,才缓缓地吐出起来,“你……你又去那个世界的办法?”
芄兰皱起眉,“没有,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试试,你不希望你大哥出事吧?还记得你那块腰牌吗?也许它能帮上我们的忙也说不定!”
“可就算它有用,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用啊。”
芄兰若有所思地偎进他怀里环抱住他的腰身,睁着笑意满满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烛火,诡异地笑了一声,“也许……有个人知道呢!”
第103章、一霎微雨洒庭轩(1)
翌日,晨雨过晚,一洒而过。树叶青青草油油,晶莹的雨珠如初夏的晨露,与那一片在绿抵死缠绵,令人动容得不忍发出过大的响声惊扰了它们。
芄兰刚用过早膳,正坐在听雨轩外室的塌上,与惟叙一同画画,一旁躺在塌上的小惟宪踢着小粗腿看着母亲和哥哥,“咯咯”地笑个不停。
刚刚得知儿子喜欢画画后,芄兰便毫豪云干气地取来笔墨纸砚,陪儿子一起画起画来。
只是根本很少用毛笔写宇的芄兰在一阵为难之后,“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竹笔折断,以断头的竹尖蘸上墨汁,在纸上涂涂抹抹起来。
“娘!我画好了!
惟叙率先搁下笔欢呼一声,拿起案上的宣纸递了过去,“娘,你看!”
芄兰笑意盈盈地凑过脸去,随即却蹙起了眉心,看着纸上以细笔勾出的线条,委实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叙儿,这是……”
“溪水啊,娘,溪水流动的时候就是这样波纹对不对?”
芄兰恍然大知,她儿子居然在画抽像画呢!“是啊,叙儿真聪明!”
“那娘又在画什么?”
惟叙一边问一边将案上的断笔拿了起来,“娘为什么把笔弄断了?这样会更好画吗?”
芄兰暗自汗颜,将自己的纸递给他看,“断笔比较方便素描,叙儿看,娘画的茶杯像不像?”
原谅她撒个小谎,她没练过毛笔字啊,更逞论用毛笔画画?
“素描?什么是素描?”
“呃!就像娘这样的,把茶杯的所有形态都用单色来完成。”
真是糟糕,她可不是学艺术的啊,怎么都孩子?
惟叙似懂非懂,正要开口继续问,璇儿却在此时进屋内,芄兰着实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璇儿?”
“丁道长求见夫人。”
芄兰先是一怔,未曾思及这“丁道长”是何许人,然而下一刻她猛地瞠大了眼,想起昨日在宣德楼前所遇的道人。
她霍地站了起来。
“他在哪?”
“沁铭阁。”
芄兰举步便走下塌来,“你留在听雨轩照顾两位小少爷,我去一趟。”
匆匆越门而出,芄兰慢慢地扬唇笑了。
昨日她跟泽华提的那个有办法的人,便是丁少微。
所以今晨她便向泽华要回了那块腰牌。
虽然还不能确定丁少微是否真有办法,但他是修道近百年道行高深的真人,比他们这些常人的法子定要多些。
如果丁道长当真有办法找出腰牌的用途,那么将来就算泽华在劫难逃之时,她也可以助他远离伤害。
踏入沁铭阁主厅,芄兰在门口止步,扬眸看着背对她而站的女发道人,朗声道:“不知丁道长驾临,芄兰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丁少微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利目静静地落在她身上,直截了当地开口:“你到底是谁?”
芄兰微微一笑,举步踱向他,在他面前三步外站定,“丁道长,芄兰昨日并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秦王的妻子。”
从头到尾都是。
“你不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丁道长。”
她漫不经心地笑,“我从出生那一刻便是注定要到这个世界来当他的妻的。”
丁少微沉默,一双眼却不离她的脸。
芄兰也不急,颇为轻松自在地由着他打量。
不管这个人是真知道腰牌的用处或是一无所知,她并不担心他会将她驱离这个世界。
他的能力,抵不过她和泽华的情思纠缠。
她非常有自信。
丁少微终于垂下眼去,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声,“也许,你是上天为补偿他而送来的,老道便不掺和了,你们……好自为知吧。”
摆了一下手中的拂尘,他举步便要走。
“请等一下,丁道长!”
芄兰急忙拦在他面前,看着他疑惑的眼睛,她重新扬起笑,“请丁道长为一个人算算命盘,不知可否?”
“秦王殿下吗?夫人应该知道才对。”
芄兰深吸一口气,点头,“我是知道,但是我想问的是,如果我想救他,我该怎么做才不会扰乱时空?”
丁少微奇怪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从你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时空就已经乱了,否则你岂能安好至今。”
非常赞同地点点头,芄兰继续追问:“那么既然如此,我做一些适当的调整也是被允许的,对吗?”
丁少微眯起眼,举手抚了抚自己长长的白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想给他换命吗?”
“行得通吗?”
“行不通。”
芄兰惊愕,陡然大叫:“为什么?!”
有什么行不通的?她若将泽华带到另一个世界,那么对这个世界而言,他是死了啊,为什么不可以?
似乎是看穿她的心思,丁少微缓缓道:“你要知道,你在打算做那件事前,想到的只有这个世界的变化与否,但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世界可会因为一个平空出现的人而失衡?这是一样的道理,相对而言,你不能只考虑到一方,否则所造成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不……”
她难以置信地猛摇头,“我不相信!”
昨晚想到帮赵德昭逃过一动而想让他“消失”时,她便在想,等泽华的劫数到来时,她也可以用那个方法将泽华带走。
却没想到,她兴奋了一晚上的计划却教眼前的人毫不费力便推得七零八落。
丁少微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叹息地摇了摇头。
“老道言尽于此,夫人请三思,告辞。”
芄兰完全傻了、呆了,她怔怔地站在冷清的大厅里,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得有如空旷一般不存在任何事物。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