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夫君种田妻

20 第二十章


头晚上路瑶破天荒的失眠了,精神不济之下,第二天又偷偷洗了回澡。结果一任性一豪放,这病又卷土重来,比头天还严重了几分。竟牵牵扯扯的一直挨到了中秋节,也未见大好。孟伯奉命看视几番,用了药以后也见些效果。只不过再无发烧,惟感全身乏力,手懒脚懒的不爱动弹。路瑶很久不曾体味躺在病床上的感觉,索性当休养生息了。每日不过躺在床上睡觉,或者和娘亲聊几句,再就是顺便支使支使竹远大少爷。
    因要准备过节,林府上下也是一番忙乱。路瑶因病将养,却乐得清闲。这一日午后云静风清,路瑶从纷扰的梦中醒来,在床上呆坐半晌,抬手拿过床头柜子上的茶杯喝水,忽然看见了杯子底下的信封。
    受前一次母亲离家出走的影响,她赶紧心急拆了这封“路瑶亲启”的信。路瑶看着这无头无尾,只有一行簪花小楷,寥寥几个字的信--心中切切,惟愿安好。
    路瑶招了明月进来,问她可有什么人来过,明月确定的摇头,她一直和茉莉在门口乘凉,并无何人来访。
    “凌波,你醒了。”竹远从门外来,白衣飘逸,神色温柔,实则宽大的袖子底下,双手暗暗交叠在一起。
    “竹远,你来看看我写的字,有没有进步?”路瑶心念一转,藏起了信封,笑着把那几个字举到竹远面前。
    “这是,风远的字。”竹远疑惑的看了一眼,却毫不迟疑的说道。
    “你说风远,你怎么认识他的字。”路瑶心中疑团解开,原来是那个“采花郎”,他居然敢溜进我的屋子,当真贼心不小,改天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时候我见过他写字。”竹远呐呐说道,其实心中想问,为什么他的字会在这里。忽然想及那日花园相见,风远看凌波的眼神确实让他打心里的不悦和烦躁。他甚至想,只有他才可以那么看凌波。
    “你的记忆力真让人吃惊。”路瑶这些天已经多有见识,尽管林竹远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典型宅男,交际经验贫乏,可是如果让他打开话匣子,真正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
    “可是他为何写信给我?”路瑶思前想后,决定一探究竟。关于她寄生的这个身体,这个叫“路瑶”的女子或许有着许多她一直回避着不愿意面对的故事。
    “竹远,记得咱们第一回见面的时候,你说曾经见过我,那件事你能和我再说说吗?”
    竹远很久没有动用大规模的语言来组织一个故事,于是思虑半天才慢慢说道,“去岁夏初,在东山,我采药下山,那条路上,我见过你,你往山上走,白衣,背着竹筐。你给我让路,不记得了?”
    “后来呢?”
    “我见过你,只一次。”
    “所以来我家提亲吗?原来你对我一见钟情,还挺罗曼蒂克的。”
    “一见钟情?”
    路瑶心中仍有许多谜团,不如今后慢慢解开,让竹远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真怕累着他。待精神好些,特地把阿蒙要了过来,手把手教她编织一些新鲜的玩意物事。
    阿蒙年龄虽不大,却也心灵手巧,在路瑶的稍事点拨下,很快就颇为上手。那小柳墩子,食篮子,收纳筐,手到擒来,做得有模有样。
    河童也来探望路瑶,正巧遇见阿蒙正跟路瑶学习编织手艺。他久未露面,一见之下,倒像是真正稳重不少。也不说话,只站在一边静静观赏了半日。临走时路瑶送河童一个阿蒙练手的竹凳,他却像得了个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抱怀里走了。
    路氏见女儿已无大碍,就紧着回自己家里去过中秋节。路瑶先是不依,后来细想--往日一意孤行的恶果自己也渐渐尝出味儿来了,这林家毕竟不及自己家里,娘亲忍耐的太多了。只好派了人送路氏回去。又求了几百遍,路氏勉强同意让她十四那日去送节礼。
    这一日是八月十四,天气晴好,路瑶昨日已经命人把节礼准备齐整,一早就忙忙的起来洗漱妆扮。因着体力尚未恢复,不得不让明月帮着梳了发髻,换了装。已是仲秋时节,天却总未见凉快,路瑶尚穿着一身粉色夏衫,又在明月的柔声劝说中,披上了件薄地素罗斗篷。
    明月见路瑶神情还是恹恹的,不由劝道:“少奶奶,您这身子还虚的很,要不今日的节礼,奴婢代您送过去罢。”
    路瑶也知道自己有些强撑,不过还是盼着回家看看娘亲,于是笑笑道:“小明月就是婆婆妈妈,我身子不妨事,你去客房看看大少爷收拾好了没有。”
    “凌波。”
    明月正答应着要出门看时,就见大少爷英气逼人的踏进门来。
    “今日可大好了?”竹远似乎在一夜之间恢复成正常人的,明月都不明白为何从前他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那么久,难道闭关修炼为了等着大少奶奶的到来?
    “哪有那些娇气,倒是整天里让大家伙操心。”路瑶说着就原地转了个圈,“你看我这不就好好地?”谁料大话尚未讲完,那身子已如同秋风里的一片落叶,摇晃不定。路瑶但感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竹远脸色大变,抢将上前一把扶住路瑶,抱起来时,只觉得比纸片儿还轻,心中不由大恸。
    “少爷……”明月在一旁帮扶着把路瑶安放在床上,一脸紧张问道,“我去叫孟伯过来?”
    竹远定了定神,也无表情道,“你在这里守着凌波,我去去就回。”说完,如风一样出了后院,却是往林夫人房中奔来。
    林夫人居然还没有起床,竹远让如烟进去通报,自己却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心里忐忑不安,油煎火燎--只怪自己无能,平日只能纸上谈兵,于实际却无一点用处。这些日子,自己用心为路瑶诊治,这病却是一日重似一日,不得已还是求一求母亲罢。
    “太太,少爷他来了。”如烟为林夫人心腹,凡有私密之事,林夫人也从不瞒她。
    “先晾一晾他好了。”林夫人慢悠悠道,“他也该长进了。”
    “那大少奶奶的病?”如烟面露为难。
    “不差这一会子。”林夫人仍然气定神闲。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林夫人才慢慢掀了帘子出来。
    “母亲,儿子给您请安。”竹远几乎踉跄的小跑过去,见林夫人目不转睛的瞪着他,才又迟疑着慢下来。
    林夫人早见儿子不成器的模样,为了一个女子,慌张失措,成何体统。声音不自觉沉了几分道:“远儿,这一大早来这看娘亲,真让为娘感动,快坐下罢。”
    竹远听娘亲这般说话,不由有些不安,只是也顾不上其他,急切说道:“娘亲,您能亲自给凌波诊视一番吗?今早上她又晕了过去。”
    “原来不是专门看娘亲的啊,白白让娘亲空欢喜一场,那个女子就这般让你上心?”自路瑶嫁给竹远以后,林氏见儿子渐渐抛开往日阴霾,心中早寒了几层--自己往日的担惊受怕,儿子何尝记挂过一分。
    “我,我……”竹远不会反驳,也确实为往日所作所为惭愧,脸色不由青了。
    林氏终是心疼儿子,见他额上汗都出来了,当下走至竹远面前,用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也不再难为于他,只道:“这一回,娘亲但能医好你媳妇的病,我便有一事恳求与你。”
    林氏缓了神色说道:“竹远,你今年不小了,又娶了亲,但凡有些实务也该上心些。娘亲从不指望你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娘尊重你的意愿,往后尊了你外祖父的衣钵也是好的。今日娘求你这事,便是过了中秋,你就去城里罢。娘特意求了你祖父昔日同僚,破格收你为关门弟子。你如今也愿意出门,这事你可答应?”
    “我答应。”竹远心中酸楚--娘亲还是疼他的,只是自己忽略的太久,“以后儿子再不让娘亲为难。”
    “那好,快带我看看你那稀罕的媳妇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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