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花落霜满天

凤曦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眼中满是杀气。
    “你这小小的人类是想要反抗我吗？”对于她这样的举动，童贯生气的挥动身后的双翼，孤峰上顿时狂风大作。
    “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刚刚我不过是不想在人类面前展现本尊而已。”凤曦听到他的话，全身弥漫着一股真气，她全身的伤就在一瞬间全部消失，而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你。。。你到底。。。是谁？”直到此刻童贯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明明是个毫无武功基础的女子，为什么现在她身上会不断散发出那种只有高手才有的能量。
    “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我是谁，我的气息你们妖界的妖应该最清楚不过啊。”嘴角的笑意拉伸，任由狂风吹散自己的黑发。
    “你。。。你难道。。。难道是。。。”童贯一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全身就不禁颤抖起来。
    “看来你想起来了。”她肆意地笑着，步伐不紧不慢，就这样向他走去。
    “不可能，她五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怎么可能会在现在出现。”还在做着最后的催死挣扎，童贯不相信自己竟会遇上那个传说中的煞星。
    “那真的很不幸，你是我五百年后将要杀的第一个妖。”凤曦说着，手中便出现一柄虚幻的刀刃，轻轻一挥，童贯便在瞬间灰飞烟灭，再无任何的踪迹。
    “哎呀，这么快就解决掉了，亏我还担心失了灵力的你，特地赶来祝你一臂之力呢。”禺铃悠闲地飞了过来，在凤曦身边坐下。
    “我只是失了灵力，在人间学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忘，那些足以我对付这些家伙了。”凤曦伸手看着自己的手，只要她的灵魂还与那剑相关联，这些妖怪便不是她的对手。
    “是啊，想当年你的名号在妖界那是响当当的呢，没有一个妖怪不怕你的，就连妖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败你，也因此才会有了后来互不侵犯的条约。”禺铃娇媚地笑着，半个身子都倚在凤曦的身上，细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说道。
    “你应该也察觉到妖界的动静了吧。”凤曦将她的手指从自己的下巴下拿开，对于她这般的心性实在是十分无奈。
    “那是天界的事情，与你已经再无任何关系，你就不要再管了，交给凰娿那小子就好了。”禺铃生气地斥责道，认识她这么久，她总是喜欢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一点也不知道善待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不放心她的缘故。
    “照理说凰娿应该早就发现了，天界也该有所行动才是，只怕是天界出了什么事情吧，我上次看见夜歌时也是，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凤曦想起那夜，当时的自己无心在这些事上才会让夜歌那么犹豫吧，最终他还是选择让她远离一切纷争。
    “你现在不要瞎猜啊，一味责怪自己，又不一定是这个样子。”一看她的表情，禺铃就知道她又在责怪自己了。
    “禺铃，帮我去查探查探。”放不下心啊，有些担子一旦背负就很难再卸下来。
    “唉，我知道了。”禺铃认命道，她知道一旦凤曦认真起来，谁也拗不过她。
    “我还有事要到京都一趟，解决完后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你一旦打听到什么的话，就循着我的气来找我吧。”交代完事情，凤曦便纵身跳下了孤峰，白影在山林间轻灵地飘荡着。
第二十四章 别离 
    再次回到皇帝的寝宫已经是约定时间的第四天的傍晚了，凤曦这次的行动没有让任何人知晓，只是悄悄地潜进皇宫。
    床榻之上，皇帝的脸色十分红润，那困扰他许久的病果然在蛊雕消失之后便不药而愈，凤曦再三观察没有异象之后，便转身往屋外走去，看来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刚跨出寝宫，却不曾想碰见了一身风尘仆仆的欧阳墨翟，“本王一接到皇上康复的消息，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这里。”
    “既然皇上的病已经好了，我想也是皇子殿下你兑现承诺的时候。”心中对于他的出现虽惊讶，凤曦脸上却还是微笑以对。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你不觉得你该解释一下吗。”她不但毫发未损地回到了这里，甚至连身上那交错的伤痕都消失了，当日他虽知道她有着不死之躯却还是在她被那怪物掳走时万般焦急，现在想来还真是多余并且可笑。
    “皇子殿下，这就是你对劫后余生的人的态度，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还想找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呢？”凤曦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发生的这些事都不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那好本王问你，当日本王对你说的话你可曾听到。”欧阳墨翟知道她不想说，也就不再问，反正迟早他还是会查出来的，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是说你说自己一定会救我这件事吗。”凤曦想起了那时的场景，也想起了那满脸的荆棘。
    “为何即使脱困也不告诉本王。”这女人根本无视当时他对她的承诺，即使获救也从不曾想过让他知晓。
    “皇子殿下，你心里不是比我更清楚吗，我以为那时候我们就已经说清楚了。”她盯着那玉制的面具，想象这面具后的容貌，虚幻地笑着。
    “是啊，你已经跟我说清楚了，而让你下定决心的却是我的这张脸，对吗？”欧阳墨翟毫无预警地揭下了自己脸上的玉面具，将代表自己耻辱的图腾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眼前，这是他给她，也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皇子殿下，你可曾听说过一种名为荆棘鸟的奇特生物，”凤曦看着他这样的举动，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骚动着，亟欲破茧而出，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漠然，像在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它从出生起便不停执着地寻找属于自己的荆棘，当它终于如愿以偿时，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深深扎进那株荆棘之上，流着血和泪放声歌唱，唱着它一生只唱一次的歌，直到气竭命殒才停止。”
    “以这种惨烈的悲壮塑造了美丽的永恒，这倒是只烈性十足的鸟。”不去深究她讲这则故事的目的，他只是将自己内心的感触告知。
    “它并不是为了创造永恒，只不过是想与那荆棘永生纠缠罢了。”她笑了起来，世人总是以自己的观点去揣度他人的行径，却不知越是如此，错得越多，“我曾经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荆棘，不顾彼此之间如此悬殊的差别，一心只想能与之长相厮守，可是却不知越是靠近，彼此伤害得越深，我的固执，终是害得那无辜的荆棘惨遭折断的命运，自此再无任何生机。”
    “本王并不想听你说这些。”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总觉得一旦知道她的过往，一切就将不再一样了。
    “皇子殿下，我是死过很多次的人，我的所有都已经在我的那株荆棘上耗费殆尽了，不管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我都已经无法给你了。”她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却知道此时的他只是迷茫，因为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只有困惑，没有感情，“何况，你想要的从来不是我，只是我隐藏在背后的，你无法掌握的东西。”
    “你在拒绝本王。”他眼中的戾气很深，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了，对于她的回答，他从来就没有满意的时候。
    “我们已经两清了，今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扯进皇家的争斗，已经让她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她不想再在这里面掺和了，过多地改变命运只会带来灾难。
    “如果本王不放你走呢。”她已经表明自己的去意已决，那么他也不必再与她客气了，这女子他是一定要留下了的，至于原因他根本不想深究。
    “皇子殿下难道是想撕毁当日的誓言，做个毁约之人。”她轻声叹息，每次她的无心之举总是为自己引来那样无端的麻烦，而每次她遇上的都是些异常固执的家伙。
    “他没有毁约，因为现在是朕想留下你。”皇帝的声音自寝宫内响起，一瞬间，大批的侍卫、弓箭手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没有一丝缝隙。
    “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只是这次有所不同，黄雀要的是我这只无路可逃的蝉。”面对这样的仗势，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早该想到的这皇城之内，最有权势最懂得玩弄权术的就是皇帝了。
    “凤曦，你明白就好，朕是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才从朕眼前逃开的。”听声音皇帝的心情想必是十分愉悦了，病治好了，还抓住了她这条大鱼。
    “皇上，您留下凤曦又是何种目的呢。”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弱点，已经拥有着世上至高无上权利的男子，又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你这么聪明，何不猜猜朕想要的是什么？”皇帝终于起身，从寝宫内走了出来，一双眼睥睨着前方的凤曦。
    “皇上，人是不该妄图与天抗争的，几百年皇家的惨痛教训还是无法阻止您内心的疯狂吗。”凤曦只是淡淡地回视，有些事情她一直知道，只是不想与皇家的人正面冲突，不曾想这皇帝却一定要这样逼她。
    “真不愧是朕看上的人，一眼就看穿了朕的想法，朕就知道你绝不是泛泛之辈。”皇帝走上前，逼近凤曦，浑身的霸气再也无法遮掩。
    凤曦看着眼前这个一旦得到健康，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的帝王，心中只有无限的感概，自古以来，世人为什么就是不知道满足呢，没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一旦拥有了就想要更多，这样的循环到底何时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