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花落霜满天

皇家的人这夸人就是不一样，总喜欢拐着弯夸奖自家人，可是接下来这皇帝又变得异常严肃，双目透过阻隔的布帘望向凤曦，“说吧，医治我的病，你的条件是什么？”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皇帝心中看的就是比别人透彻，凤曦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大方地开出条件，“你们皇家内部要怎么闹是你们的事情，小女子并不打算搅和进去，只希望皇上能够放过我们。”
    “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本以为这女子是欧阳墨翟的人，可听她这口气又好像不是如此，她的心思缜密，怕是这宫里头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小女子可以医好您的病，附带的可以帮你除掉下毒之人。”凤曦无畏地看向皇帝，她开出的条件对于他来说可是十分诱人的。
    “朕凭什么相信你？”心中明明已经信了凤曦的能耐，嘴里却不免还是要为难一下这个胆大包天，敢与自己谈条件的女子。
    “选择权在皇上您自己的手里，您可以选择信与不信，小女子无法左右您任何决定。”将决定权交给皇帝，凤曦很识相地给这个高高在上的老人家一个台阶下。
    “好，朕就先将你们的命留着，如若事情办不成再杀不迟。”显然很满意她的能进能退，皇帝终于暂时放过了他们，“治疗何时开始？”
    “皇上您的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治好，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想必您也乏了，不如等明日我们再详谈也不迟。”凤曦知道皇帝有多着急，但是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既然如此，你们就留在皇宫吧，如此也可尽心为朕治疗。”皇帝经这么一折腾，原本就生着病的身体已经再也撑不住了，对凤曦挥了挥手，“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谢皇上。”凤曦淡淡地谢道，并没有任何喜悦，没想到皇帝竟然还要将他们留在这皇宫之内，她还真是被他这只老狐狸狠狠将了一军。
    这次受情势所迫，担下了皇家这麻烦的担子，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这皇宫不比江湖，她这次如此显露自己的能力，怕是一时半会无法顺理成章地离开这里了。这次出来还真是所有的事都乱了，明明她没找事，这些麻烦事却偏偏喜欢找上她。
    凤曦毫发未损地走出了屏风，显然让外头的那些人很是吃惊，而后皇帝下令放了他们并让他们在这皇宫内苑住下来时，那些人的下巴差点就掉下来了，她并不知道她是这皇朝里第一个可以完好无损地自皇帝寝宫出来的人。
    “凤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莫萧南虽不明白事情到底如何，却能从那些一脸不可置信的人脸上瞧出端倪，她似乎干了件十分不得了的事情。
    “的确，这世上除了已故的先皇后，还没有人能将皇上说服。”欧阳墨翟看着她，对于刚刚被她救了的事实，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要不是因为皇子殿下你，我们这时有何苦需要在这皇宫里待下去呢。”凤曦叹了口气，这事态的发展可不像她曾经预料的那样，“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皇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稍有不慎可不是死就能解决的。”
    “别忘了，这是你自己为自己争取来的。”要不是她刚刚打断了他和皇上的话，他们可能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要是刚刚任由你们这样下去，遭殃的就是我和莫大夫。”凤曦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皇子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水火不容，难怪这一路行来他都不曾叫过父皇，提到也只称皇上。
    终于来到皇帝为他们安排的地方，凤曦回头看见欧阳墨翟根本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只能硬着头皮提醒道，“皇子殿下，你还是快点离开吧，皇上可没有让你留下来的意思。”
    “你这是在赶本王走。”他的脸色说变就变，不一会儿就已经是阴云密布。
    “我哪敢，只是提醒，毕竟在这宫里，还是皇上最大吧。”凤曦也很无奈，在这会儿她不管说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三皇子，今天大家也都累了，也是该各自回屋好好休息了，有什么事不如等明日再说。”看到这场景，莫萧南只能自动出来打圆场，他真不明白这三皇子怎么总是对凤曦发脾气，明明她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啊。
    “本王明日还会再来的。”丢下这句话，欧阳墨翟便消失无踪了。
    “谢谢你，帮我解了围。”凤曦真心地道谢道。
    “也没什么，凤姑娘不是也救了在下一命。”莫萧南也回笑道，有时候他总感觉眼前这个人某些地方与弗谖很相似。
第二十章 蛊毒 
    “经过今晚这么一折腾，我是再也睡不着了，莫大夫你应该也没有多少睡意吧。”再加上莫铃儿还在欧阳墨翟那儿的关系，今天莫萧南肯定也是无法安睡了。
    “凤姑娘有何打算？”到底是明理人，马上知道她是有事和他商量。
    “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这宫内人多口杂，落下口实就不好了。”凤曦看了看四周往来的宫女、侍卫，他们这里还真是不一般的热闹。
    “还是凤姑娘考虑得周到。”莫萧南顺着凤曦的眼神看去，很快明白了她的担忧，于是便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进了屋内，里面的摆设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媲美的，面对眼前的奇珍异宝，凤曦只是随意瞧了瞧，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抬手示意莫萧南也坐下。
    莫萧南一落座，凤曦便将话说开了，“就如同我说的，这皇宫不是什么人都待得下去的，帝王之家的争斗往往是会牵扯到许多无辜的，我不知道你当初的想法是什么，但尽早将皇帝的病医好，早早离去才是我们现在的出路。”
    “在下同意你的说法，当初之所以会揭榜也不过是认为以这皇家的能力能帮我找到一位故友，现在看来当时还是太过冲动了。”莫萧南尴尬地解释道，他不希望被人以为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莫大夫，你曾说你以前医过这样的病症，想必你该明白皇上得的是什么病吧。”没继续在那个问题上停留，凤曦将话题带到皇帝的病上。
    “在下也不瞒凤姑娘什么，皇上恐怕是遭人下了蛊毒，而且以他的症状来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莫萧南先前没说，是担心牵扯出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现在看来，无论说不说他们都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恩，今天我也仔细观察过了，虽然症状与描述的相差不多，却还是有所不同。”凤曦记起刚刚见皇帝时的情景，即使隔着帘布她还是能看清里面的情况，“皇上两手的掌心处各有一点红色的斑点，而且这些斑点还可以移动。”
    “怎么会这样，这并不符合中蛊毒的症状，难道是有所异变吗？”莫萧南听后有些不敢相信，原本以为症状相符，没想到却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下子要是医不好，他们的命就都保不住了。
    “不是异变，只是这种蛊毒更为阴毒，是在那味蛊的基础上再加上施加者的精血为引，这样即使配制出解药来也还需要再添加他的精血，否则根本没有任何药效。”施这种蛊毒极其容易伤及到施加者本身，因此即使是在苗疆也是极少有人会提炼，没想到这次竟有人花费如此心力去下这种蛊毒，看来皇位对那些人的诱惑力还真是不小呢。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施加者是谁啊？”事实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他们又如何能在这偌大的皇朝之中找到想要害皇帝的人呢。
    “这我并不担心，只是这精血提炼极为不易，以皇上现在的状况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这就是她最担心的一点，以皇帝今天的状况看来，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可如何是好。”莫萧南虽也懂医术，但是对于蛊毒这方面他了解的还不是很深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莫大夫，你信我吗？”凤曦看向莫萧南，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东西。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有人问他是否信任这个话题了，他承认对于这些刚认识不久的人，他真的是谈不上什么信不信，只是到了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将命交付给这些人。
    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莫萧南回视她的关注，“凤姑娘，那在下就把命托付给你了。”
    “莫大夫，我不要你的命，我只需要你的信任，毕竟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我们才可以真正毫无芥蒂地合作下去。”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凤曦笑了笑。
    “凤姑娘，在下不懂你的意思是？”莫萧南看着凤曦脸上的表情，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心思真是让人看不透。
    “明日，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步骤为皇上看病，研制解药，切记解药必须在五日之内研制出来，至于精血就交给我来解决吧。”凤曦没再问下去了，看来终究还是自己高估了他，这个人是不是相信自己已经再也不重要了，他现在只需要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就行了。
    “凤姑娘？”看着凤曦起身打算离开的背影，莫萧南出声叫道，不明白她突然冷淡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莫大夫，这一切结束之后，你最好带着莫铃儿回到你们来的地方，这世道很快就快大乱了，像你这样的人实在难以在这生存。”语重心长地说出自己的观察所得，凤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晚风吹散了她的发丝，在空中勾画出落寞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