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爱

  额，你让我说实话？我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秦晋原本只是牵着我这回倒改成揽的，而我也闭上嘴巴垂下脑袋看脚尖。李微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她。今天中午在东海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忘记，还有那天从易老口中听到的那件事情。
  秦晋一向对自己这位母亲不待见，这次碰上了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就带着我离开。我本身以为这次的碰面就这么过去了，没想我们刚刚离开电梯，李微云就忽然开口说道：“听说东海动工了，恭喜啊。”
  这句话明显就是冲着我说的，我抬头看向秦晋，他眉宇间还是那么平淡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他有些生气。不能在这里吵起来吧，我转头应了一声秦晋就已经拉着我走了。我最后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李微云身上直到电梯门关上。这个女人刚才那句话一开始听是冲着我说，后来想想又不对劲。
  秦晋一路上都不说话，我坐在他身旁明显的感觉到压力倍增。就连司机现在也是一声不吭的，只默默的开车。我侧头打量着他的样子，心里想这个时候是告诉他的好时间么？还是再等等，等明天他心情好一些了再说。
  最后直到车子来到巷子口我都没能说出口。车子因为开不进去秦晋独自一个人送我到家门口。目送他离去的时候我想，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唇瓣还因为刚才的吻而湿润，我轻轻的咬住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冲过去从背后抱着他：“秦晋，我有事跟你说。”
  秦晋有些意外，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抱着他。他侧头过来等我开口，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又说不下去了。秦晋抬头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那让我有些受不了。这两年来我一直想着我和他是对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他如此坦白的说话。
  那句话在舌尖缠绕了许久我都没能说出口，秦晋的耐心倒是一如既往的好也没有催促我。他伸手摸摸我的脸：“还没想好怎么说。”
  “秦晋，我……”
  “晓璇！”这已经是这几天来我被打断的第几句话了，我都懒得去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就看着秦晋迅速将我拉进怀里然后真个人将我笼罩住。接着我听到一声很细微的子弹声。就凭着这个声音，我可以确定子弹是通过消音器发射出来 
 34、三十二 ... 
 
 
  的，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我曾经见过秦晋练枪，那个声音就是这样。
  而这一次唯一不同的是，那颗子弹的目标并不是靶子，而是我。
  我忽然记起来那个叫着我名字的声音是谁的，秦晋原本蒙着我的眼睛，我看向那个叫我的人，却不曾想身旁的男人却扶着我倒下。直到我撕开他衣服的那一刻，我才看到已经蔓延到整个背部的血。
35
35、三十三 ... 
 
 
  夏小天正朝着这边过来，秦晋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我握住他的手根本不知道现在该作什么。有人说，你永远不知道多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而现在这一刻我才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做过什么，不管他曾经如何对我，我都爱这个男人。
  哥哥看了一下秦晋的伤势，立刻起身跑到外面去将等在路口的司机喊过来。我抓着秦晋的手就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的。
  “口袋里的项链，戴上。”秦晋忽然开口，指着自己的上衣口袋。现在什么时候你还想着给我送礼物？我这么想着，从他的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条项链，依言戴上，“小东西，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个时候是该哭的吧。可是我依旧一点眼泪都没有流出来。秦晋摸摸我的脸，笑得有些遗憾。
  他似乎要睡过去了，我猛得掐住他的虎口，不能让他这么睡过去。司机很快赶过来，和夏小天一起讲秦晋抬上车开往医院。值得庆幸的是圣德离这儿不远，我难得看到美女医生那么凝重的表情，将秦晋放到救护车之后就飞奔而去。
  我还在恍惚中间，看着门上手术中的红灯，愣愣的呆住了。秦晋中枪了，那一枪原本该是开向我的。夏小天来到我身边：“晓璇，你没事吧？”我看着他担忧的眼睛，竟然还能扯出一抹淡笑：“又不是我中枪。”
  在这之后，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秦晋中枪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看着已经排满走廊的人木然着没有说话。除了已经死掉的老二，正在为秦晋动手术的老八，数字军团全部都到了，茶茶跟在李微云的身后也到了。就在今天，这个小小的医院走廊上集中着的人，每个人塔一脚都可以让N市地震一会。他们全都看着我，仿佛在等待答案一样。
  我不知道我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一定很恐怖。我今天穿的白色裙子，是秦晋亲自挑的。想来现在上面肯定沾满了秦晋的血，狰狞得恐怖吧。老六过来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抬头看他没有吭声。
  我依旧记得秦晋刚才跟我说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不应声，这下走廊都静了下来。走廊上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自发自动的让出中间的道路。我没动，目光从老六身上转到门上的灯牌，现在只等着那个灯灭掉。来的人是谁我猜都不用猜，能够让这么多人自动让路，又坐着轮椅的只有那么一位。秦家最大的那位。
  秦老爷子，秦关。
  “丫头。”来到我身后的人喊我，我应言转身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人：“关爷爷。”关爷爷就是秦关这事我一年前就知道了。这也不难猜，随便查一查就可以明了。关爷爷在出院了之后依旧常常来好安心看奶奶，我一直怀疑这两位老人是不是要黄昏恋了。
  “丫头，去休息吧。现在这里你帮不上忙，手术也不可能这么一时间就做完。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你还担心什么。有爷爷在，不会有人胆敢在动我家孙子。”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像是那个温和的爷爷，但是我知道他这是在警告在这里的人。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隐藏在高领衣服里的项链棱角压着我的皮肤让我知道它的存在。秦晋将这个给我，它一定很重要。他明白等会进到手术室里一定会被剥掉衣服，他告诉我谁也不能信任，所以这个东西只能在我这里。
  但是有人却不这么觉得，我看着李微云第一次觉得她真的很担心这个儿子。若是平常的李微云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跟秦老爷子顶嘴的。李微云扫向我的时候，眼中带着无限的恨意。我读懂了那个意思：为什么中枪的那个人不是你！
  秦关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声音震得整个走廊都安静下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坐轮椅上还带着拐杖，老年人的怪癖吧。秦关朝着我伸出手：“丫头，阿晋是不是给过你一个清朝的红珊瑚手镯？”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我马上想到那个在海滩的夜晚，他带到我手上的那个手镯，继而点点头。秦关很是欣慰的笑了然后转头冲着李微云说到：“阿晋给了晓璇手镯，那她就是我秦家的孙媳妇。我秦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手了。”说完，他扫一眼口中的外人一只手将我轻轻的推向夏小天那边，“回去好好休息，精神好了才能照顾阿晋。”
  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房间里将那个手镯拿出来。秦晋送我的所有首饰我都收得好好的，特别是这个手镯。虽然它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我才不戴的，但是我真心的喜欢它。我看着那个手镯，手指轻轻的拂过上面繁杂的纹路。
  我们总是这样，他不说我也不说。到最后才明白过来那个有多么的重要。
  看着这个手镯，我又想到了挂在我脖子上的项链。那个项链的真面目我是在洗澡的时候才真正看到。那是一个钻石项链，无数的小碎钻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中间那颗比较大的，项链很精致和秦晋之前给我那些首饰很相像。我重新将它戴上，再挑了一件高龄的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
  那颗子弹卡在秦晋的第六和第七根肋骨中间，还好没有伤到心肺。我第二天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送进加护病房。
  “他大概今天晚上就能醒了。”美女医生拿着板子对我说，她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我点点头只盯着床上的秦晋看。今年秦晋和医院太有缘了，夏天的时候刚刚出院，现在又住进来。美女医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昨晚我还担心你在这里熬夜等着呢。你还算聪明，先回去休息了。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要小心一些。”
  我侧头看她，第一次主动伸出自己的手腕：“我一次检查都没有做过。”
  听到这句话，美女医生皱起眉一把握住我的脉，细细听许久之后说：“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她一边说一边换手，“你还没有告诉老七？”
  “我等着他醒了就跟他说。”
  在确认孩子没事之后，美女医生走了。我坐到床边的沙发里看着秦晋的心电图发呆。N市里敢动秦晋的人就那么几个，到底是谁下的手？我曾经一度怀疑过李微云，可是她应该不会冒着和秦晋闹翻的危险来冲我开枪。易老就更不可能，他能够好好呆到现在已是不宜，当然不会再自找麻烦。究竟是谁呢？
  我从中午等到下午，期间老六来过，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最终没有将那话说出口就走了。昨天秦晋来接我，他和小五两人没有再跟着，现在想想小五那孩子又该自责了。我叹息着握住秦晋的手，他的手很修长，从外面看起来宛若一双艺术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