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在校园

第34章


  卧房外,昏暗一片,而且寂静得鸦雀无声,偶尔有几个仆人走过,朝该隐鞠躬,问好,面容呆板,就那双骇人红眼和腰间的黄铜色十字架是他们全身上下最斑斓的部分。
  苏文逸的卧房所在,是梵卓城较高的地方。该隐跟她走并排,她不好意思像参观博物馆一样瞎跑瞎看,只能挺直腰板走路。进入她视野的只有环形楼层的一部分,和烛灯照亮的壁画。
  壁画大多是古代传统的油画,整面墙一副的大油画,里面的人几乎跟真人差不多高,加上油画将人描绘得栩栩如生,那些被钉死的传教士、穿着黑袍的血族法师、眼神迷离的人类少女,感觉像是真实存在一样,看得苏文逸胆战心惊。
  
  苏文逸觉得她随着该隐下了无数转圈的楼梯,走了漫长的楼道,终于来到最底一层、最大一个房间的面前。
  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拉开门钹——咬在青铜做的蝙蝠嘴里的大圆环。
  大门开的一刹那,苏文逸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坐着密密麻麻的血族,那数不清的红色眼睛和十字架在昏暗的礼堂里格外触目惊心。他们纷纷转头看向相互挽着的该隐和苏文逸,一阵小声议论。
  苏文逸深呼吸,挺了挺腰,像是给自己鼓气一样,跟着该隐沿长长的红色地毯走到礼堂的最前台。
  苏文逸站在高出地面一截的台子上,远望那些表情不怎么友好的血族们,感觉整个心都虚了。
  在台子前面,坐着七位面容严肃的血族,看起来是德高望重的一类,或许是氏族的首领。他们的额头上都戴着一个圆环,圆环中央是各个氏族的标志。
  苏文逸在网上查过关于密党氏族的问题,她只知道密党有七大氏族,她记住的标志也仅限于托瑞德族和梵卓族——玫瑰与权杖。
  这时,苏文逸的视线小心翼翼地从最左端的王看到最右端的王。
  她看到了戴着权杖额环的是一个外表年轻的小男孩。
  她看到戴着玫瑰额环的血族……伊诺克?托瑞德。苏文逸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给自己点儿勇气。然而,伊诺克只是严肃地目视前方,完全无视苏文逸有些期许的目光。他眉头微皱,酒红色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伊诺克不是不想与苏文逸对视——可能这是最后一次与她对视了,但是他与她对视又有什么意义呢。表明自己跟王后是熟人?洛兰德陛下派他保护苏文逸是秘密行动,这房间里大多数血族都不知道。再说现在苏文逸在该隐的严密监视之中,不允许她与任何人来往。他这一个眼神搞不好遭到陛下的猜忌,危及到的就不是他一个血族,而是他的整个氏族。托瑞德族是艺术家的族,只懂得些上流社会的交往理解,在战斗方面不如布鲁赫族和冈格族,智慧方面不如末卡维族,魔力不如辛摩尔族,团结不如诺菲勒族,唯一的优点就是永远高昂的激情,对梵卓族的命令一呼百应。这大概是洛兰德陛下器重他的原因吧。
  
  苏文逸的视线从伊诺克身上移开了,她知道,伊诺克不看她一定是有他的苦衷的,但心中不免失落。在她认识的血族里面,对她真情实意的只有伊诺克了吧,虽然那只是兄妹情。
  
  “仪式开始。”该隐淡淡地宣布道。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部落在苏文逸的身上,伊诺克迟疑了一下,也望向苏文逸。而她此时的目光是直视前方的。
  
  该隐双手捧着一个绛红色的十字架,十字架的左右两臂连着一圈链子,他将链子轻轻绕在苏文逸的额头上,并摆正十字架的位置。
  该隐低沉的声音响起:“公爵,以崇尚道德为荣,为维护荣誉和始祖该隐不惜流尽血液,并义无反顾地舍生取义。保护你的子民,保护你的领土。你为你的责任而进入这神圣的行列。切莫因为财富、因为安逸、因为享乐而不去做荣耀贵族爵位的事。不论何时何地,你的举止、你的言语,均要符合荣耀的准则。”
  
  “晚二十三点整,我,洛兰德?梵卓,以始祖该隐,十三位英勇的上古者以及玛土撒拉之名,封你为公爵。”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该隐并没有按一般的授衔仪式程序进行,省去了让苏文逸阐述原因,并向始祖该隐发誓效忠的环节。
  而且,在座的所有血族都看得出来,这位传说中能与女王莉莉斯抗衡的王后,实际上是人类。
  
  该隐面无表情地鼓掌,然后转向台下的所有血族,郑重其事地说道:“仪式结束。”
  
  36
  
  该隐挽着苏文逸的手走出礼堂。静悄悄的梵卓城里仿佛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苏文逸骨子里偏好一个人独处,然而跟别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是耐不住寂寞的类型,像现在这样一路无话的尴尬感觉让苏文逸浑身难受。
  可是,她跟该隐的关系……玛丽安娜本人应该跟该隐有很多话吧,可是她,跟该隐能聊些什么呢。看他一直绷着脸,很严肃的样子,应该不是健谈的那种人,也不是能开玩笑的那种人。
  政治、军事、历史、地理,这些大概是该隐喜欢的话题,但是很抱歉,她完全不在行。
  那就……
  “该隐,那个,我、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感觉……很像鬼屋哎。”苏文逸又干笑了几声活跃气氛。
  该隐安静地听她陈述完毕,很温和地笑了笑,没回话。
  苏文逸见状,急忙转移话题:“啊,那个,我看托瑞德城晚上很热闹的样子,这边怎么……有点,嗯,安静。”
  等苏文逸说完,该隐解释道:“托瑞德是疯狂艺术家组成的氏族,梵卓是领导者的氏族。”
  “哦,哈哈,我第一次听说哎,原来血族这么复杂。”
  苏文逸不是第一次听说,她在网上查过很详细的资料,,早就知道同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的托瑞德和梵卓有多么的不一样。
  “那,那梵卓族的大家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看书,研究对敌策略,密党下一个世纪的发展方向。”
  “哦,下一个世纪哈哈,我都活不到那时候了呢,真想看看……”
  该隐第一次打断了苏文逸的话:“你活得到。如果我的王后只有一百年的寿命,那就太可怜了。”
  “原来如此,就是说我会像华静一样,是人类,但是可以活好久好久?”
  “亚伯和华静,他们两个的身体都发生严重变异,或者说是适应生存的进化。”
  苏文逸狂点头:“我们高中学生物会学到这部分,基因突变啦,那什么染色体变异啦,还有地理隔离生殖隔离,都是才学的,记忆犹新呐~!”
  该隐笑了笑,无话。
  苏文逸满脸黑线,看来是自己说过头了,好不容易搭上的话茬儿这下又没了。
  
  该隐将苏文逸送回了卧房,嘱咐她卧房里书柜上的书是可以看的,有什么事直接按下十字架中间的红宝石叫他就行,不必客气,饭是定点有仆人送来的,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和他说,蜡烛是仆人每天更换的,小心着火,换洗衣服也有仆人照应着,不用她操心。
  等等等等……
  简而言之,梵卓城就是一座巨大的宾馆,仆人是服务员,该隐是领班,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许住里面的人随意走动。
  
  该隐走了以后,苏文逸自个儿特新鲜的在房间里乱窜,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书架上的书籍,发现有几本大硬壳的是中文,便满心欢喜地抱下来看。结果看没几页就窘了,软软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分析历史军事方面的,描述得还特乏味。苏文逸又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去,躺在床上伸长四肢,一会儿,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急忙跑到厕所里。
  水池上面果然漂着一行字。
  ‘我是莉莉斯,祝贺你,女公爵。’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啊。
  ‘我有眼线,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要确定,你是否愿意与我联合。’
  ——你是要救我出去吗?我当然愿意!
  ‘你愿意忠于我么?’
  ——当然,只要让我出去,我不会背叛你。
  ‘好。告诉你一些消息。我,莉莉斯,是魔党的女王,是教会该隐一切的血族。如今该隐不承认自己身份,不统一整个血族,反而让千年圣战持续并将我监禁至此。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现在,我想出去,和他好好谈谈。十天后,魔党将派人与密党协商,到时候少不了冲突,你就在那时离开这里。’
  ——行啊,不过我现在连房门都打不开,外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道。
  ‘这好办。我就是需要你出去,探探该隐口风。你去和他商量,他不会不答应玛丽安娜的要求的。’
  ——我不是玛丽安娜啊……
  ‘你即将是。玛丽安娜复活时可能会留有你的记忆,他会待你如待玛丽安娜那样。’
  ——哦,明白了,你让我探听什么呢?
  ‘很简单。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让玛丽安娜复活。’
  ——嗯,我知道了。我可以知道你的眼线是谁吗?
  ‘恐怕现在不行,我怕该隐看出什么端倪。’
  ——好,我明白了,再联系。
  
  苏文逸离开洗手间,走到卧室,腿一软,瘫倒在床上。
  ……这回,动力不足啊。
  她对魔党女王莉莉斯一点了解都没有,又或者,那边与她对话的人真是莉莉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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