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算什么东西

第二百零五章 清醒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爱恨痴缠终成空;
    情来情去潮聚潮散,前尘往事皆成梦,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浮华风月亦觉浅,梦中落花眠……梦中落花眠……
    谁在说话?!怎么又是这一句?!
    她不自主的停下脚步,然而就在此时墨色的鬼影犹如潜伏的兽转瞬便向她压来,全身又麻又痛,她来不及惊呼,喉咙发甜张口就呕出一口鲜血。
    “皇上,林姑娘这是怨气内结,待这口郁血吐出命就算是保住了……”
    “如此,便多谢夜神医了!”
    “不必如此,苍生大于天,前朝恩怨就让它随风逝去吧……”立在床侧的神医收起医箱垂首轻笑,目光里有掩饰不住的悲痛:“牧野冥歌出自老夫之手,老夫此次出山不过是偿还罪孽,让这世间少些冤魂罢了。”
    浑身动弹不得,每一寸肌肤都是火烧火燎的痛,黑暗中那团阴影似乎带着毁天灭地的灼热感口中已是干涩无比,她奋力挣扎,眼睫剧颤居然睁开了一条缝。
    温暖柔和的光线铺进眼帘,女子转转眼珠刚从诡异的景象中回过神来,霎时便落入一双溢满深情的眸子里。
    幸好,一切只是梦境!眉眼一跳,泪眼就止不住的落下来——
    记忆深处那张俊美非凡的容颜带着遮掩不住的沧桑和孤寂,从来没有想过强势固执如他也会有这样软弱的一面,哽咽声破喉而出,她猛地从床榻弹起一头扎进眼前人的怀里放声大哭。
    “楚凌轩……我梦见我回家了,回到我的时代中……那里没有战火硝烟没有剥削压迫,也没有伤心绝望,我可以一直一直开心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却忘了我把心寄存到你身上了,没有它我活不下去……”
    “我知道。”男子轻拍她的背,眉眼温润:“就像我笃定你会回来。”
    夜英华默默看着相拥的两人,摇头淡笑,消无声息的转身出去。
    “那个时代有很多神奇的交通工具,甚至可以去另外一个星球,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通向这里,我放不下这里的一切放不下你,所以我就回来了……如果我再也回不来了,你要怎么办?”
    搂着她的大掌霍地收紧仿佛要将他生生揉进骨肉里,男子将头深深埋进她乌黑披散的发丝中,身体犹自轻颤,近乎耳语。
    “我会等,直到等到你回来……”
    然而,这几不可闻的话语还是让她一字不漏的收入耳中,眼泪流的更凶了。
    “傻子!要是我再也回不来呢?”
    “那我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老等到死……”
    话未说完,埋首在他怀中的少女骤然抬头,干裂的咀唇压上男子的唇角,涩涩咸咸的泪水流入口中。
    “那我就再也不回去了,就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同你并肩作战!”
    余音渐渐消散在两人抵死纏綿的唇齿中,窗外,春色正浓。
    ——
    “小月和阿瓦依的尸首就葬在了赛亚关口,她们此生的夙愿也许就是静静地躺在黄沙下守护住这片动荡不安的大陆吧。”
    “恩,谢谢你。”坐在窗前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犹如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从醒过来的那天起她再也没有提及过这样的话题,仿佛在有意逃避。
    “顾影,这不是你的错!”楚凌轩蹙眉,忽的扳过女子的肩头,表情凝重而悲痛:“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成长,若是你真的想要报仇就要以努力从痛苦中走出来,而不是一味的沉溺在过去不可自拔。”
    “我知道。”光影如秋水从半敞的窗扉铺泄进来,打在女子晦暗的侧脸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与生机,她忽的抬头苦笑起来:“可是,这又怎么样呢?那些为我而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见不到了……”
    手背灼热而湿濡,成串的泪珠滴滴溅落在他luo露的肌肤上,刺痛了心肺,她的痛苦绝望他甚至比她更痛,可是除了给予她仅有的温暖之外,没有人能将她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男子敛眉,微微扬首轻吻她的额角,然后起身,在跨出去的瞬间回事笼罩在阴影中的女子,几不可闻的叹息。
    “哐当”门扉轻掩的声音清晰传入耳畔,僵若磐石的少女眉眼一抖,她将脑袋深深埋进膝盖仿佛缩成一团的刺猬,似乎这样就可以把所有伤害痛苦隔绝在外。
    然,当仅有的光明也被她遮蔽起来,心里的寒意绝望却更加汹涌澎湃的渗透到四肢百骸,她紧咬着下唇直到鲜血淋漓,尽管如此还是有细细的啜泣声如同丝丝入骨的寒风顺着臂弯穿透出来。
    曾经的誓言和笑脸还在脑海萦绕,而那双浅笑盈然的双眸却彻底的从她的世界剥离。
    上天入地,她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了……
    暮色西和的时候,空域关外突然响起嘹亮的号角声,营帐内焦急踱步的武将脚步一顿,不等信兵通报便一马当先疾奔出去。
    层峦起伏的山脉背景下,无数士兵策马而来,打头的人一身戎装不怒而威,正是半年未见得齐洛。
    守门的小兵终于盼来了援军,不由双膝发软竟直直的跪倒在驻守多年的土地上,金戈铁马奋勇杀敌的战士已纷纷红了眼。
    “齐总管。”来人还未至眼前,仓竭面色一凛对着位高一级的同僚深深弯腰:“属下等候多时了。”
    “仓将军不必多礼。”齐洛跳下马连忙扶住武将的手,棱角分明的容颜带着一种沉淀着世事的沧桑:“齐洛被困皇城无法抽身,多亏仓将军留心照顾主子的安危,齐洛感激不尽。”说罢就要向他失礼。
    仓竭惊骇不已连连摆手,看着这位多年来伴在帝王身侧的同僚,尚还年轻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淡淡的疲惫,心知同封锁在皇城境外的战将穆格殊死搏斗,必然已是心力交瘁,这样一想心下更是多出几分钦佩,手臂平移将他让上前道:“皇上在主营,请总管随我过来。”
    帐前留守的士兵业已被仓竭撤退,仓竭伸手掀开厚重的毡帘躬身退了下去,暮色渐笼中,年轻的帝王侧身坐在撑起一角的窗前闭目轻抿茶水,营帐内昏暗沉重,烛火摇曳映照出男子微微勾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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