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咒

救护车呼啸着离去，杨仪开车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他们离去后，保姆怀里的婴儿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婴儿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个声音让保姆的心惴惴不安起来。在给婴儿换尿布时，保姆突然听到婴儿讲，“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她的话让保姆害怕的摔倒在地上，身体刹那间陷入一片冰凉。
  “如果你不走，那也会和那个女人一样。”婴儿咯咯的笑，自己换好了尿布。
  保姆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家里。她知道自己撞鬼了，可是她不敢喊，也不敢对任何人说起，因为在她离开的时候，婴儿怪笑的说，“我知道你有个很听话的女儿。”
  “我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三个月前保姆在买菜的时候，被一个老先生拦住。老先生说她的女儿在今年会有血光之灾，如果想逃过此劫，必须在下个月的十五杀一只白毛公鸡，然后用白毛公鸡的血煮一碗米饭让她的女儿吃下。保姆将信将疑的照做了，保姆知道如果没有这么做，或许刚才自己的女儿已经被婴儿给害死了。
  保姆想杨仪真是造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抱回这么一个邪恶的婴儿。
  
  郭芳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死去的，死亡原因是心脏衰竭，可是依据郭芳脸上的惊恐来看，如果不是当时身边有人，第一眼看到她的人，一定都会认为她是被活活吓死的。郭芳解脱了，杨仪也解脱了。
  郭芳的葬礼上，她的父母在悲伤的同时也不忘提醒杨仪趁早的找个人结婚生子。他们目睹了杨仪对他们女儿的好，这么多年杨仪对自己女儿的始终如一让他们感动。
  杨仪听着心里忽得豁然，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他是一个不缺女人的男人，但是他只愿意给他已故的妻子承诺。他是真的爱她。爱了这么多年。
  保姆突然离职，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保姆前，郭芳的父母住到了杨仪的家里，准备帮忙带几天孩子。
  杨仪想自己难道真的是命中克妇，几天前在另一个城市他刚刚将情人安葬，而这一转眼，自己的结发妻子居然也走了，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现在这个城市，他的亲人只有郭芳的父母和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了。
  杨仪是在早晨八点开车去公司的，他在出发的时候吻了青青一下，青青嘲着他呵呵的笑，手足舞蹈的露出了粉嫩的牙床。
  “小仪啊，芳芳走了我和你爸都希望你可以找个人，年轻夫妻老来伴，何况青青这么小还是需要个妈妈的。”
  “妈，我知道您和我爸就不要去操心这些事情了。”
  “唉——”
  父母的叹息声让杨仪的心里有些难过，其实不是他不想找，而是这些年他已经将这件事情看透，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对这个社会上的女人失去信心，还是对自己失去信心。
  “咯咯，咯咯！”杨仪走后婴儿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个孩子的笑声怎么这么奇怪？”
  “老不死的家伙。”
  “他爸，刚才是孩子说话了吗？”郭母的耳朵有些沉，她问完后，看到郭爸爸用力的捂住了胸口，一口气没提上来，倒在了地上。
  “啊——”郭母尖叫一声，扑在了郭爸爸的身上。
  婴儿在这个时候从床上站起来，目露凶光的说，“都活这么多年了，也该死了。”
  “你是什么人？”郭母浑身剧烈的颤抖。
  “我不是人。”
  在婴儿咯咯的笑声里，郭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从此在也没有闭上过。
  
第8章
  送走二老离开的那天，杨仪在从葬礼回家的路上，撞到了一个女人。女人穿着合体的职业套装，她的头发很长，脸色很苍白。
  杨仪不知道是女人的脸本来就很白，还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你没事吧？”杨仪下车小心的扶起她，温柔的问。
  女人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杨仪，并没有说话，杨仪有些诧异，然后问，“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说着女人又问，“你刚参加完葬礼吗？”
  杨仪点点头，“是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闻到你的身上有股死人的味道。”
  女人的话让杨仪的心里忽得沉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随即从他的心里涌了上来。
  “你闻得到死人的味道？”
  “是的。”
  女人回答的很认真，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
  “你会知道的。”顿一下女人又说，“你知道江阴路吗？”
  “江阴路，在哪里？”杨仪奇怪，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40多年，还曾未听说过有这么一条街道。
  “每个人死后都必须走的一条路。”
  “那是哪里？”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女人说完，拦了一辆出租车，杨仪看着出租车离去，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每个人死后都必走的一条路？难道她说的是黄泉路？这一秒，杨仪的心中，全是说不出的恐惧。他觉得自从米晴在机场死后，死亡便就笼罩在他的周围。他有怀疑过是不是米晴死后变成鬼故意报复他，可是他又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
  杨仪去托儿所接青青回家的时候，老师突然神秘兮兮的将他喊到了办公室里。
  “你的女儿很奇怪。”这是老师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奇怪，怎么奇怪了？”
  “她看人的眼神很邪恶，我想知道她在家里也是这样吗？”
  杨仪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也许是我没有在意。”
  “她今天吓哭了我们好几个孩子，而且她会经常的冒出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字眼。”
  “比如。”
  “比如，诅咒。”
  杨仪怔一下，心想这个老师真是有病，青青才一个月大，怎么可能会说话。回去的路上，青青很安静的坐在杨仪的身边。
  “青青，今天在托儿所里听话吗？”杨仪像是有些喃喃自语。
  “咯咯。”杨青青手舞足蹈的对着杨仪笑，一脸纯真的可爱。杨仪长叹一口气，下次一定要给青青换一家托儿所。刚才这个老师，肯定是精神不正常。
  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杨仪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先前的那个女人，此时她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不知道在干什么。
  正在杨仪诧异的时候，红灯亮了，一辆车子急急的驶了过去，撞在了女人的身上，杨仪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刚才这个司机难道没有看到前面站着一个女人吗？但是下一秒，杨仪开始怀疑自己了，车子驶过去后，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女人，也没有车祸。
  排在杨仪后面的车子，此时开始着急的摁着喇叭，杨仪踩下油门，缓缓的驶离了十字路口，今天真是活见鬼了。杨仪暗暗的骂了一句。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青青冲奶粉喝。
  杨仪把青青抱到婴儿床上后，青青居然发出了‘ba pa’的声音。
  “青青你在叫我爸爸吗？”
  “ba pa ba pa”青青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肥嘟嘟的小手。
  杨仪笑笑，第一次体会到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他把青青抱到了怀里，轻轻的吻着她的脸。此时的杨仪完全忘记了，青青才一个月大，一个月大的婴儿又怎么可能会说话？
  “青青，我的乖女儿。”
  这一夜，杨仪搂着青青在微笑中睡去。郭芳走了，郭家二老也走了，但是他却并不觉得有太大的悲伤，因为他觉得世上万物皆有生死，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再多的悲伤也无济于世。这一天晚上杨仪还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梦到了一个女人，女人的头发很长，脸被头发挡住了，杨仪看不清她的样子。
  “如果不想死，就把婴儿送回雾都市，交给一个叫妖薇的女人。”女人的声音很轻。
  “你是什么人？”
  “如果不想死，就把婴儿送回雾都市，交给一个叫妖薇的女人。”梦里，女人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杨仪醒来时，是在凌晨2点45分。他很少有起夜的习惯，昏暗里，他看着熟睡在自己身边的青青，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因为他发现青青在笑，笑容那么诡异，而最为让杨仪害怕是，青青粉嫩的牙床上，居然长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白白的一颗一颗，如珍珠一样。此时，杨仪唯一想到的一个词就是，“阴森。”
  他不安的摁开床头上的灯，微微的笃定一下自己，才一个月大的婴儿，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长出牙齿。杨仪越想越觉得害怕，他刚想要重新仔细的看看她的牙齿时，青青却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这绝对不是小孩子的眼睛。
  “如果不想死，就把婴儿送回雾都市，交给一个叫妖薇的女人。”梦里，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在杨仪的耳边。
  杨仪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哆嗦。
  “ba pa ba pa ba pa ba pa”婴儿又一次喊出了这样的音调。
  下半夜到天亮，杨仪一直没有睡。
  他想起郭芳第一次看到青青的反应，杨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有郭家二老的突然离世，郭妈妈的脸上的惊恐和郭芳几乎如出一至。死前，她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如果不想死，就把婴儿送回雾都市，交给一个叫妖薇的女人。”刚才的梦里，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对他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