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转身霎那辉煌

Chapter 25发生在过去的事
    忧心忡忡了几日，才终于放开了心神，同时也由不得我再去多想，因为这几天市教委突然要来考察，学校这几天一直很忙碌，虽然历史组不是重点，但难免跟着忙碌，昨天竟然忙道了晚上七点，我对着董家明喊：“加班费，加班费。”他道：“跟我喊有什么用，找魏组长，王校长，市教委领导，干脆中央教委得了。”我恹恹道：“我也就是喊喊。”
    周六的早上，董家明说带着我去逛花鸟鱼虫市场。我高兴道：“好啊好啊。”我们手牵手，穿街走巷，来到花市，一会儿看看乌龟一会儿看看金鱼，一会儿指着五颜六色的青蛙大叫：“这真的是活的吗？”老板道：“当然是活的，这是经过特殊食物喂食的结果。”我看着这些被人类残忍摧残的小生灵们，浑身一阵毛骨悚然，人真的太可怕了，为了利益，竟然可以这么伤害它们。
    绕过这个角，就是花市，董家明说找盆花树放家里。转弯的刹那，我瞥见一个影子，我心里一颤，想再看清楚，人影却不见了。一旁董家明正叫我，我怀着一丝疑虑跟上。
    董家明挑了一盆“红掌”，问我好不好。我因为疑虑在心，答得漫不经心，连声说好。他爽快了买了下来，他拉着我继续走，我却怀着心思一边走，一边往后看，可再没看到人影。我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董家明“很不幸”的被抽到了“听课”，我看他很认真的备课，道：“神人也要这么准备吗？”他笑道：“神人当然不要啦。可我差那么点才成神人，当然要准备一小点点啦。”我嗤笑他的自我吹嘘。话说回来，市教委领导都来听课，说不严重那是假的，更何况传说上头有意通过这次考察提携有实力的教师进入市教委工作，几个被抽到的老师都是全力以赴，董家明的“准备”已经是很不充足的了。我看他的意思顶多就是不想在领导面前丢脸，保住自己教课的声誉罢了。
    为了犒劳他这几日的辛苦备课，我们约好他被听完课的那天晚上出去吃饭。可是刚上完课，他就给我发来短信，说是上头有饭局，一定要参加云云，我立马抹去那一点不快，连声说：好好。他告诫我早点回家，路上小心。
    我一个人走出学校，由于天气渐寒，我们早已放弃了骑自行车的乐趣，改搭公车，但是现在我想迎着秋风自己走上一走，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我紧了紧围巾，加快了脚步。听得身后也有一阵加快的脚步声，我不去理它，自顾自的走，转过拐角，正好有辆公车过来，我正准备搭车。身后一个声音叫道：“宛平！”
    我回过头，看着陈子真。偷偷摸摸跟在身后有什么意思？非得等到我要走了，才肯叫住我？我呆立着看他走进。他道：“一起走走？”我不说话，转身往前走。陈子真跟了上来。
    “为什么一直跟着？”
    陈子真道：“不是刻意的，只是想看看你现在的生活。”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
    “你从学校出来时。”
    “我是说从哪天起？”
    他淡淡道：“前天。但是一直没有跟到，学校放学太晚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淡笑道：“不是四天前的周六吗？”
    他看看我，道：“原来你看到了。那是我周六去找你。可是我发现，你和他一起出来。怎么，你们一直住一起吗？”
    我道：“上次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可我不信。”
    “现在你应该确认了吧。那么今天你又有什么话跟我说？不会是拿到了所谓的证据来告诉我董家明有多坏吧？”
    他道：“为什么不可能？所有的材料我都已经拿到了，你想看随时都可以看。”
    “不，我不需要。”我越走越快。
    他拉住我道：“你就这么一意孤行吗？对爱就可以这么不公平吗？对我，只是一点小的不能再小的错误就判我死刑，对他，他有那么大的过错就可以视而不见吗？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我停住脚步，终于耐不住好奇心：“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他点了根烟，看看我，又掐灭了。道：“他开车超速撞了人，人死了，他却逍遥法外。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他的恶行，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毁了，他妈妈哭得差点眼睛都瞎了，整个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欢乐。”
    我惊道：“这不是……不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那个人是我的好朋友，出事的那一年我正好大二。发生了这件事，我简直不能相信。更让我惊诧的是，这个作恶行凶的人竟然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据说他家里有钱又有些背景。我向苍天喊冤，为死者不公。我常常对着湖面发呆，想报应什么时候降临他身上，可是如今，他照样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样？”
    我无力的辩驳道：“也许他无意的……”
    他怒道：“无意？前段时间杭州发生两起市内超速肇事事件，一个是以120码的超速行驶在繁华路段撞飞了一个浙大毕业生，还有一个也是超速，差不多在相同的地方撞飞了一个十七岁的打工少女。这些公子哥儿难道是‘无意’的？他们根本就不把人当人，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撞死了人，你看看他们可有半点忏悔、半丝害怕？他们四处找关系，无不为了逃脱法律制裁。若不是舆论的影响，媒体、政府受到了压力，他们怎么可能轻易伏法？可即使伏法了还要弄出‘替身’这样的事情来！中国那么多城市，那么多车，那么多富家公子，这样的事哪里只这两件，多得很！”
    我道：“董家明并不开车。我看他也不是有钱人。你会不会弄错了？”
    “也许他是害怕了所以不敢开了吧！这样的人你还想为他开脱？宛平，你还是不是你？我只问你，他是不是首都人，是不是五年前来这里的？”
    我点点头，可还是不肯轻易相信：“正如你所说，世界上同名的不少，也许只是巧合。”
    “不是巧合，我有照片。我可以给你看，就是这个董家明一点错也没有。你若还不信，你可以自己查证。总之，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的爱，难道你要将自己纯洁的爱放到这样的人身上？宛平，你想清楚啊？”
    我转身就走。“你说的话，我不能不信，可也不能全信，我会看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我嗫喏着说不出来。
    “那你怎样？！”他急切的追问道。
    “我自有我的做法，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伸手找了出租车，再见没有说，就上了车。
    陈子真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我离开，我看着车后镜中的他越来越小，终于看不见了。司机问我去哪里，我想了想，去人民公园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任夜风狠狠的吹着我。董家明的电话几次响起，我都当作没听见。
    董家明会是那样一个撞死人却逍遥法外的坏蛋吗？如果是的话，我该怎么办？依旧选择放弃离开吗？也许不是呢？我摇摇头，我再不要胡乱猜想，我不要再一次莽撞的去毁掉一段爱情。
    董家明的电话越来越急，我只好接起。董家明在那头又急又生气的问我：“宛平，到哪里去了，怎么半天都不接电话啊？”我道：“找靳琴聊天了，已经好了，马上回去。”董家明沉默了片刻，道：“好的。我等你回来。”
    我回去时，好好整了整情绪，可是内心的焦灼不安还是被他看了出来。他问我：“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了？”
    我淡淡道：“没事，我先去睡了。”
    他拉住我递给我一杯睡前牛奶，道：“下周是你生日，你想怎么过？”
    我此时并无多大的兴趣，道：“靳琴说她要帮我半个庆生宴。”
    他道：“那也好。虽然我希望和你两个人过，可有些事人多一点更不错。”
    我不理他，径自去睡，可时间尚早，心里又有事，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开门起身，董家明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他一向最嗤之以鼻的韩国肥皂剧。
    我在旁边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道：“怎么看韩剧？你不一向嫌它节奏慢、情节弱智吗?”
    他看看我，道：“心烦的时候看看弱智电视剧也好，省得动脑筋去想。你呢？怎么也起来了。”
    我道：“也有些烦心事，不知道怎么解决。你烦什么？”
    “烦恼送你什么生日礼物。”
    “送什么都行的，我不挑。”
    他笑了笑，可似乎很勉强，道：“你呢，究竟烦什么？”
    我淡淡道：“也没什么。我哥的药店最近一批新药好像有些问题，审批一直通不过。他挺烦的。”
    他淡淡道：“到底哪个环节的问题，是药的事，还是部门的事？茹慧在这方面估计帮得上忙。”
    我忙道：“不用，不用，这些都是小事。老哥他能搞定的。”
    他仍旧淡淡说：“好。”
    其实我睡不着哪里是老哥的事情，他的事情，我从来跟老爸老妈一样一点不操心，完全信任得很。我最大的烦恼还是陈子真跟我说的话，挣扎了半天，我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家明，你舅舅是□□，那你是不是也是官员家庭出生？”
    他转过头来，严肃的看着我道：“宛平，你怎么这么问？”
    我道：“我想，要是我们两个以后结婚，如果你门第太高，会不会有什么阻碍！我爸妈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我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神情有所缓和。
    他终于过来拉我，把我拉到他的怀里，抱着我道：“原来你是烦心这个呢。”原来他之前一直疑虑我的烦恼，可如今我给的这个理由足使他相信。如果是为了将来的结婚而烦恼，那烦恼自然是大的，可即使再大，也是让人甜蜜和幸福的。因此他看起来很是开心。
    他道：“我的父母确实在政府部门工作，我哥哥也有自己的公司。可我五年前离开时，就打算过自己的生活，你别担心，我的事都是我自己做主的。他们给了我一笔钱，可我一直都没有用过，哦，就是借用了那笔钱挣下了买房子的钱。后来的一切东西都是自己挣来的，所以即使你想要这样的背景我也给不了的。”
    我心中一寒：公子哥儿的背景！五年！
    我道：“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
    董家明道：“我小时候来的多，长大了到不常来。说真的，呆惯了大城市，很难选择在小城市生活。可我因为一些事情，我离开了，而这里平和的生活刚好适合我。”
    我咬唇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见他半天不回答，有些疑惑，仔细看他，竟发觉他有些发呆，好似在回味过去不堪的往事。我看到这里，心中早有了九分笃定。看来陈子真说的都是真的。我低下头冥想着心事，不去关心他的回答。我打个哈欠，从他怀里站起，说了句：“改天再告诉我吧，我困了，先去睡了。”
    我一把关上门，轰然倒进床里，蒙了一会儿，听到敲门声，陈子真在外问我睡了吗，我嘟囔了声睡了。我翻过身，眼泪终于止住，我脑子里盘算的是，我到底要不要离开？
    我知道自己会在脑子里反复思考这个问题良久，直到没有力气再反复的那一天才会得到这个决定的结果，一旦作了这个决定我就轻易不会更改。好比我下定决心离开陈子真用了一个多月，可也许这次我半个月就下定了决心，因为有经验了吗。
    我半天才睡去，醒来后还是昏昏沉沉，严重的睡眠不足。见到董家明，我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他原来的那点担忧在我的笑脸下消失无踪，他没再跟我主动提起昨天的事，仿佛它不曾发生过。我心里越发寒心，他这是不是心虚？
    我所有的思绪全都掩盖在我的假象里，谁都不知道我平静的神情下内心正在波涛汹涌。只有到了家里，我的心思才能毫无顾忌的表现在脸上，当然我给老爸老妈的理由是：期中考试班里成绩不理想。对老爸老妈而言，这真的不认为是什么大事，因此只是简单的安慰我两句，就任由我自我发泄去了。
    老哥没回家，我想跟他说话的想法落了空，只好亲自去找他，明明说是在店里，可我到了店里一看，哪里在？问了费旭，说是临时来了电话去市里了。费旭这小子一边忙着，一边向我诉苦：“建学哥新婚回来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过，老是忙着药的事。”
    我道：“是上次说的被药监局审查扣留没放行的那批药的事吗？”
    费旭道：“就是。好几次都说行了，到后来又不行了。药店这两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可没有一次时间会这么长，波折这么多。”
    “放心，老哥会搞定的。”
    “嗯，希望早点吧。建学哥再忙下去，就冷落嫂子了，嫂子可要有意见了。”
    我帮着费旭招呼了会生意，想到一事，便跟他道了再见。我打电话给菊芬，问她有没有事。菊芬说没事，正在家做面膜呢。我赶紧过去她家，我说的是菊芬老妈的家，不是菊芬和老哥的家，要知道菊芬周末没事的话都会去她妈家陪她妈。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她家，菊芬的妈妈周文媛周阿姨来开的门，我看见她那张美丽的脸就心有欢喜，叫了声“阿姨”走了几去。我到菊芬屋里，她正在揭她的面膜，她问我什么事。我笑着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你若有空的话呢，就出去逛会儿街。她看了她妈妈一眼道：“妈，我出去跟宛平逛逛街就回来啊！”她妈妈笑着点头说：“好。我把宛平的饭也做上，你们早点回来吃，别太晚了。”
    所以那个上午我就跟菊芬在镇上逛街了，我的心意很简单，既是我嫂子，那我就要做一个称职的小姑子，哥哥不在，我就陪陪她，老爸老妈不能及时表达对儿媳的关系，小姑子就要出马关心她。菊芬和她妈妈真的很不容易，相依为命了十几年。
    我想到婚礼上茹慧的问话，我问道：“嫂子，上次你婚礼时候有两个女的，一个姓刘，一个姓杨，他们是你的同学还是表姐妹啊？”菊芬道：“都是同事。我没有表姐妹的。他们怎么了？”
    “上次和她们一桌，看他们对我同学陈子真很有兴趣的样子，所以问问。”我笑嘻嘻的解释，完全是一副八卦好奇的样子。
    菊芬笑道：“我还真挺他们两个说了，不过她们好像更看中你的那位啊！”
    我一愣，尴尬道：“你说董家明，不会的吧？！”其实心里很明白，就是这么回事。
    一旁周阿姨惊奇的问：“宛平男朋友叫做董家明？”我好奇于她的惊奇，难道周阿姨认识他？
    菊芬道：“是啊。菊芬在高中的同事。妈，你认识啊？”
    周阿姨笑道：“只是听着耳熟。在高中任教的话，那我肯定不认识的了。”
    我看她说话的样子很释然，没有半分隐瞒的样子，心头疑惑尽去。菊芬既没有表姐妹，周阿姨也不认识董家明，那么跟茹慧口中的那个阿姨绝对不会是一个人。既然没有什么牵扯，就最好不过。
    菊芬还在一旁取笑我：“到明年，估计又该有喜事了。”
    我打着马虎眼：“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