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转身霎那辉煌

Chapter 20往事追悔能否及
    但凡我还能思考那么多一点点的话，我一定不会把他领到董家明这一桌的，让他参与这一场纷争，是我不愿，是我不想，是我不能。可是可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桌上三人都起身站了起来。我只好向它们介绍：“这是我原来公司的头，康俊杰康经理。他和我表哥在附近的童装市场考察，今天有空就过来了。”又依次给老康介绍在座为何人。
    老康的岁数、阅历、身份、气质明显要高出在场所有人，又因着我的缘故，各人都表现得毕恭毕敬，我有一瞬间竟然觉得好像各国领导人会晤，我是那个翻译官。
    陈子真离我们最近，他和老康握手：“康总，谢谢您对宛平的照顾。”老康拍了拍他肩膀，道：“不用客气，去年你已经谢过我拉。小伙子有志气，追人都追到老家来了。不过，动作好像太慢了。”
    我心道：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陈子真苦笑了一下。老康看了他一眼，转向下一个目标。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我介绍陈子真的时候是同学，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烦恼，我是这样介绍董家明的：“这是我高中的同事，董家明，董老师。”
    董家明看着老康，脸上也涌起大大的笑容，他张开双臂：“老康，好久不见。”
    老康愉快的回抱了他：“是啊，小董，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藏得真好，一直不知道你在哪里，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了你。这个世界真是小啊。”
    我一时愣住，怎么他们也认识？好像还是老相识？藏？董家明为什么要藏？唉，长叹一口气，都认识也不错，起码可以说说话。
    “你说什么？他叫董家明！”陈子真突然间出声相询，语气中竟隐含震惊、愤怒。迅即，他扑身过去，抓住了董家明的肩，温情脉脉的重遇场面被彻底打断。
    陈子真的样子简直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有人都不解的看他，我疑惑道：“是啊，你还不知道吗？你这是怎么回事？要干什么？”
    他看了看我，不说话。又看了看董家明。终是放下了手，道：“对不起，可能我认错了。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毕竟不少。”
    董家明道：“相信你是认错了，陈经理，我们没有见过面，应该不会有什么过节。我知道你叫陈子真，你也知道我叫董家明，至于以后，我们可以明明白白的来。”
    陈子真的脸有点阴晴不定，身体缓缓的坐到椅子上。
    董家明放开了老康，道：“老康，其实刚刚宛平介绍我时，漏了一点，我还是她现在的男朋友。”老康神色一滞，很快又恢复清明。但他的脑子转得飞快，董家明语气虽淡，话又短，可他很快明白了目前的局面。
    我猜他心里一定在想：原来是两只公鸡正斗鸡眼呢。想想都觉得尴尬。
    老康快速的看了我们一眼，对董家明道：“赫赫，明白了，明白了。本来我还有我自己的立场，不过碰到你，心甘情愿站到你的阵营中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康的话有些含糊，有些直白，可至少他的立场明白无误。
    董家明笑道：“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就行了，既然凑巧来了，就好好吃你的酒席。你还是这么爱打抱不平吗？这些年还有没有因此遇上另一个她？”老康笑笑，淡淡道：“遇不上了，哪那么容易啊。”他好似看了看我道：“不说这个了。”
    董家明侧了侧身：“这是我舅舅的女儿，茹慧。你以前也见过的，就是那个超级野丫头。”茹慧笑着道：“康哥，还记得我吗？”
    老康在董家明身边坐了下来，道：“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当时喜欢一个大学生还到人家学校去堵。你后头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呢。”
    茹慧笑得一点也不尴尬：“您还记得这么清楚，这都好些年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
    原来这三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熟识阿，看他们叙旧就知道根本就用不着我。董家明热闹地跟老康聊天，甚至都想不起来还有一个我，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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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立和遗弃了的。这种感觉很强烈。
    将心比心，陈子真也是这么的难受，他默默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起了烟，以前他是不抽烟的，只要是我在的场合。
    一边是这样的热闹，一遍是这样的冷清，我心里难过起来。即便陈子真有过错，可走得决绝的是我，站在他的角度，我就是伤害他的人，他能来找我，我应该感谢他。可是我却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只有当这种幸福感短暂缺失之后，我才想到他。我是不是有点自私？
    我自顾想着心事，浑然不觉董家明和陈子真都不时地在看我。
    听得陈子真道：“宛平，看来现在你有时间。我能不能和你谈谈。”
    我淡淡应道：“好。”
    我起身要走，董家明拉住了我，我道：“既然你和康经理认识，就替我好好陪陪他。有些话，我也要说一下。你是我男朋友，对不对？”不管我和陈子真之间怎样，董家明应该明白他才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此时，他应该拿出男朋友的立场和度量来。
    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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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离大厅最近的房间，新娘换装就在这里，屋子里有些零乱，我腾了个椅子递给他，自己坐到不远处另一把椅子上。
    真正的，单独的，面对面，我心情紧张。
    “子真，”陈子真的名字从我口中缓缓溢出，带来的是久违的熟悉，我强自镇定，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陈子真定定的看着道：“我来之前，有好多话要说，可现在……真有点不知从何说起！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真的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我们四年的感情？放弃我？眼前的这个董家明真的就比我好？你真的打算跟他结婚吗？”
    我自己思量了一下，道：“我受不了一点点爱情的背叛，所以我选择放弃；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祭奠这份感情，来忘记你，我现在不想再回去；他可以给我纯真的爱恋，我希望可以和他长久，我相信他。”
    陈子真突然高声道：“幼稚！过了这些年你为什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我震惊之下，却也被激起了体内的抗争意识：“什么‘幼稚’？我哪里‘幼稚’了，你凭什么说我‘幼稚’？”
    陈子真看着我，语气瞬间缓了下来，道：“现在就是。只是一句话，你却这么激动？！”
    我心中依然有气。为什么不可以激动？
    “你还像以前一样。有一次看到街上匍匐在地的乞讨着，硬是要给人家钱，我说那是职业要饭的，你偏不信。说人家不可能手脚能动故意爬在地上，不顾尊严。后来怎么样？还不是眼睁睁看人家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走人。你的心有时候是这样单纯，可因为单纯所以固执。”
    我道：“也许社会不是那么单纯，但是我相信爱一定要单纯。两个人在一起就要全心全意，对对方负责，对爱负责!”
    “那么，宛平，请你告诉我，我哪里没有对你全心全意？哪里没有对你负责，哪里没有对爱负责？”
    我回道：“你抱着别人！”是的，因为你那样深情地抱着另外一个女人。我转过头去，不理他，我不想再回到那段烦恼不堪的日子去。
    陈子真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扳住我的身体，我被迫面对他。
    他的眼神炙热，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依恋和不解：“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那只是一个拥抱，别的什么都没有，你有你的界限，我也有的，我们应该把我们的界限统一，你的界限太苛刻了。你知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逢场作戏那是太平常不过，可我坚守着界限，除了拥抱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我对你，对爱这样负责，你却不管不顾，就这么轻易的走了。一个假的拥抱真的可以毁去我们思念的爱吗？”
    我反手扶助他，免得他滑到地上：“不是的，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我不会怪你，我理解你。可是你的眼神不是装的。我受不了你对别人也有那样的眼神。”
    “呵呵，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也许我喝醉了，所以看着别人好像看着你？为什么你就没有想过有可能你的一个错觉，而我根本没有给出那个眼神？你有疑虑为什么不问问我，不向我求证，而要选择逃避？你知不知道，我是这样的爱你，从来都是，以前是，现在也是，你却这样没有弄清楚就跑掉了，把我甩得开开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难道我认为有问题的爱情，就不能逃吗？不是的，不是的，如果真有问题我一定可以离开，可是现在，从陈子真的话里看出来，我是逃得糊涂，逃得粗心，也许当时我真的应该好好的问清楚。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个勇气？
    “我理解，因为你没有勇气接受坏的结果，因为你也是这样爱我，对这份爱这么珍惜。可是宛平，你错了阿，事实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
    我怔怔说不出话来，我是做错了吗，我离开陈子真是一个愚蠢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傻子般的行为，是我自己把一段纯真的美好的爱给亲手埋葬了吗？
    那我怎能原谅自己？
    我想起我和陈子真的第一次见面，他那时大二，我还大一，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花堤的座椅上，望着湖水出神，阳光照得波面金光闪闪，可他的脸上平静的无一丝神情，他就那样一动不动，阳光照在他身上，好似一副凝固的画，他那个样子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上。再后来，我们在一次学生会活动中重逢……
    我的懊悔，不甘，不舍，一起涌上脑门，眼中不自觉地泪意滚滚。我哽咽道：“为什么你不马上来找我呢，也许我就明白了。”
    他抹着我一颗掉下来的泪珠道：“你一直固执，我马上跟你说，你一定不能接受。我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我知道你最有可能的是回了家。所以我不担心，也许你自己安静的想一想就想通了。后来正好公司要外派，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更何况外派一年，就可以攒够房子的钱，有了我们自己的房子，就可以结婚了。”
    我终于哭出了声，原来，我们的爱是马上要结果的，我却生生把它掰碎了。
    “我要走了，可是你还没有回来，我还没有见到你，我最放心不下你。你的手机换号了，你的邮箱也不用了，我没有任何你的联系方式。没有联系你，这是我最大的错误，即使是拜托安璐转告，或是直接到你家来找你，都是可以的。可是我也气，气你的小气，气你的不知所谓，气你那么轻易丢下我，气你逃得这样彻底，所以我对自己说：‘算了，一切等回来再说。’”
    “我在南非呆了整整一年，现在我回来了。我是这么高兴，我匆匆赶来，看到你在车站，以为你在等我，我简直高兴得飞上了天，原来我们的心还是这样相通。可是，为什么你等的却不是我？”
    陈子真的头靠在我的膝盖上，我去拉他。我的心一抽一抽的，内里翻腾不已。
    “到底是我低估了时间的杀伤力，还是高估了我们的爱？”
    陈子真的声音含着哭腔，我知道他也哭了。他从来没有哭过的，我俯下身，一边流着泪，一边去抹他的泪。
    我靠在他的肩上，任他抱着我。
    我真的有点乱，本来就没法彻底忘却的初恋啊，叫我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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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的敲门声，把我们惊醒。门外是老妈的声音：“宛平，你在不在里面？你哥接新娘回来啦。”
    我和陈子真快速分开，我跑到窗口，远远的看到一条汽车长龙快速的向这边移动。向外面喊道：“知道了，马上出来了，妈！”
    我对陈子真道：“我们的事，先别说了。今天是我哥的婚礼。”
    我抹了眼泪，定了定神，吸了口气，低头拉门而出，一下撞倒一个人的怀里，原来董家明倚在门口，见我开门，站直了身，正好面对我的方向。“你怎么在这里？”
    他携了我的手道：“你妈找你，我带她过来，现在她出去等车队了，我在这里等你。你……怎么样？”
    “没事。车队快来了，我们去外面吧。”
    我们正要快步离开，身后陈子真道：“宛平！”
    董家明看看我，又看看里面的陈子真，他拉我的手紧了紧。我抬头看他，又看看身后的陈子真。我抚下董家明的手，走到陈子真面前说：“我哥接新娘来了，一起出去看看吧。”说完回来，牵起董家明的手。
    我这是想告诉董家明，不管我和陈子真之前怎样，目前他还是我男朋友。他要好好放心。看到他嘴角漏出的淡淡笑容，我想他应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