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针的忘记

  “那你上学怎么办？”我问着，苏莫家有几个钱，她爸挺宠着她的，什么事都随着她，那本田小车就是几个月前她爸刚买的。
  “就我那三流学校，去不去都是一回事。”苏莫点了一根烟，那样子真有够妖孽。她总是喜欢一边喝着酒，然后抽着烟，在对我阴阴的笑，那笑真的很阴，都能把你的风湿病给勾出来。
  三十三章 久病成医
  清早的天气真是不错，小树林中时不时传来一些开嗓的声音。还有一些情侣在缠绵，这一大早上还真是不嫌困。
  我忽然想起我和抒阳刚上大一的时候，比这还要缠绵，他每天早早的都会在那片小树林里等我一起上课，不管春夏秋冬。记得有一次，清早下起了小雨，我站在窗前向树林望去，没有一个人影，我就以为抒阳没有去。结果后来雨越下越大，我就安安稳稳的坐在床上看着催人眼泪的言情小说。
  后来，庞希就打了电话，“你丫太狠了吧！我都看不过去了，闹别扭低调点行不行。”我被她的话给整懵了。我就寻思，我也没啥事高调了啊！
  “白抒阳！”庞希听我半天没动静，大喊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这才明白过来，急忙跳下床，索性冲进了雨里，飞奔到了树林，果然，那笨蛋站在一听高大的树旁边躲雨呢！
  他全身都淋湿了，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我看着特别心疼。
  “你他妈傻啊！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走？”我记得我哭了，因为那真的是心疼了。
  “我……怕你会来，所以……”我看到他嘴唇都变青了，他就是这么惯着我。所以我感动的亲了他，我想他如果感冒的话，那就必须要传给我。结果，他一个喷嚏就把我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后来，抒阳真的病了，病了好久，都挂上了水，人一下子瘦了好多，我就成了大家批斗的对象。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是欠他好多。
  “想什么呢？你最近好像总走神。”在岳峰的画室里，我喝着茶才觉得其实我们都是远视眼，模糊了离我们最近的幸福。
  岳峰的画一直画的不错，但是他画我都是很抽象的。对此他总是很有理由。
  “这次还不错吧！”他收拾着东西，语气特坚定的问着我。他画的是最最经典的‘美女与野兽’。可是我越看越觉得我怎么才像那野兽呢？
  “今天怎么这么悠闲，有时间找我。”我放下杯子说道，岳峰一把将他的包挎在了我的肩上。
  “想知道一些应该知道的事。”岳峰的画室很大，是他花大价钱向学校买的，当初这只是一块废弃的教室，在学校操场后面，周围有一片樱桃树。后来岳峰请人重新装修了一下，结果就变成我经常来的地方了，我喜欢他这儿的安静，而且画室的窗户很大。
  “应该知道的事，是应该你知道的么？”我总是喜欢和岳峰绕嘴。“走吧！我请你吃饭。”岳峰抓起我就走出了画室。
  “真是没白来一趟，竟然让我们最子弟最子弟的人破费请我吃饭。”我和岳峰一前一后的走着。
  中午的太阳真刺眼，我低垂着头。“抒阳，这大热天的做什么去？”岳峰忽然止住了脚步，我猛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搞什么！”我吃痛的揉着额头，不满的说着。一抬头就看到了抒阳，当然还有楚诺。
  “楚诺说她想去买点东西，让我陪她。”抒阳说得很不自然。因为我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陪女人逛街之类的，所以，从前我都是找庞希陪我的。
  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死，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我们久病成医，我们百炼成钢。
  就好比现在的抒阳和我。说的再多，痛的多疼，笑的再淡，他都已经是成为了别人的口中之物，他奶奶的，根本没有我一毛钱的事。
  第三十四章 虚假
  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茶餐厅里，岳峰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我吸着果冻，特鄙视的看着他。因为他刚刚说他口袋里没有一分钱了。
  “好吃么？”我咬牙切齿的问着。岳峰却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我，不说话。
  “左小烁和你是什么关系呢？”岳峰擦了擦嘴角的油，特悠闲地倚在椅子上。
  “你调查我！”我生气的将杯子摔在桌子上，引得一旁的人纷纷侧目，貌似在他们眼里我和岳峰是情侣在闹别扭。
  “别激动，冷静点，早晚我们都要知道的。”岳峰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很柔。
  我低垂下了头，其实我是害怕岳峰的眼神的，那样直接，那样毫不掩饰，直击人的痛处。
  我想起了左旭，想起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条街道。我的钱包丢了，我一天都没吃饭蹲坐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转头就瞥见了左旭。
  他请我吃了好多好多的吃的，而我坐在餐厅与他面对面的坐着，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有点迷茫，有点慌乱，就这样没有一句话的吃完了我们的第一顿饭。
  后来偶然在学校再次遇到了他，我想感谢他，可是他接了个电话，没来得及说话就匆匆走了。就这样我们的第二次又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了我的电话号码，那天我坐在寝室里望着窗外发呆，听见他那陌生的声音，我却觉得有一丝早已埋藏在心底的熟悉。
  他的家里很干净，比我想象中的要干净很多，他很随意的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打量着我。后来看到了他的妻子我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要那样的看着我。
  我和他的妻子长得很像，眉眼，嘴角，都很像，她三年前在生左烁的时候难产而死，而她的照片却摆满了他的整个房间，笑的，生气的，难过的，冥想的，休闲的，疲惫的，工作的，安静的，幸福的。我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对于逝去的妻子那份难以割舍，那份无奈悲痛。
  见到左烁是在医院里，一个小小的孩子，却被覆盖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我看的那么揪心，我才知道原来左烁有强烈的心肌缺血，他的血型极其特别，就连左旭都救不了他。但是，但是，一切就是那样的鬼使神差，我的血型符合。
  于是，左烁的身上便流淌着我的血液。
  “我已经入了美国的国籍，但是我想拿到绿卡，你能帮我这个忙么？”左旭说的很诚恳，他的眼神，他的笃定，让我不忍拒绝。
  “我有什么能帮你？”我紧握着手里的杯子。
  “和我结婚两年，当然，也是为了左烁，你知道的，他离不开你的。”他简单的说着，嘴角微微上扬。我挣扎了好久，我也思考了好久，我只知道我欠左旭的。
  去领结婚证的那天，我哭了，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抒阳，真的对不起。在民政局的门口，左旭轻拍着我的背，可是我却哭得更凶了。
  左旭对我真的很好，可是我却无比思念起抒阳，我发现我总是这样无法专心的去做一件事，包括感情，我容不得别人一点的欺骗，可是我自己却骗了别人，欺骗得这么深，于是，我病了，很严重。左烁天天在我身边一声声的叫着左绎，可是我此刻却不想听见，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因为心里始终有一丝放不下，放不下我最亲爱的抒阳。
  回国之后，我努力忘掉这一切，我才发现我依然做不到。直至抒阳同样的欺骗了我，我才觉得爱情就像是一朵谎言的花朵，明知道客观存在的美丽，会在岁月的周琢里褪色，而我们，却要执着地走向花开的那一瞬……
  一切都是那么假，没有真实可言。
  三十五章 火药味
  回忆起这一切，我才发现，原来眼泪早已覆盖我的脸庞。岳峰呆呆的坐在桌边看着我。
  “你还好吧？”他拿起一杯白水，递到我面前，怯怯的问着。
  “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已在国外结了婚，你会觉得惊讶么？”岳峰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惶恐。
  “所以，对于抒阳，没有所谓的背叛。”我继续补充道。我的心只有那么大，能承载的也只有这么多。
  “这么说，是你先出轨的？”岳峰咽了一口气，痴痴的说着。“那……那左烁是……是你们的……孩子？”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把岳峰吓得不敢再说话。
  “可以这样说吧！”因为他身上毕竟有着我的血液。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我却后悔了一辈子，内疚了一辈子，才明白我们不断的从孤独走出，投入人群，却无助的发现，寂寞仍在身后，它从未远离。
  “左绎，你怎么会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岳峰的语气带着许多的愤怒，转身就离开了，只留给我一个倔强的背影，亦如曾经的我，不肯听抒阳的一丝解释，哦，是的，人的思想总是这样的固执，总是容不得一点的瑕疵。
  直到校长找到我，我才明白我的苦日子又要来了。我竟然忘了窗帘的事情，校长比上一次还要可怕。他的语气变得很凶，凶的我都不敢抬眼看他。我只能死死的盯着他桌上那雪白雪白的窗帘，不得不感叹，这洗衣店家的洗衣粉不错，应该是汰渍吧！有汰渍没污渍嘛！
  “我需要一个解释。”校长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把他自己吓了一跳，把我也吓了一跳，因为我怕他老人家摔着，这样我真的就玩不起了。
  “忙。”我简单明了的回答他，但是明显的，语气弱了许多。“好，整个教学楼走廊的地面以后就靠你了，直到毕业，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