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

就在方紫渝出院的当天，就接到尹世权的电话。初时她以为是自己眼花或者幻觉，直到她不能否认的看清了来电显示上千真万确是他尹世权的大名时，才慌张的按下那个绿色的按键，混乱之后的清醒让她开始后悔为何接下了这通电话，她，该说些什么？
    “紫渝！”电话那端是自己日思夜想却可望不可即的声音，那样的磁性好听。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不止的样子。
    “恩”她回应着，眼泪随着颤抖的声音滑落。
    “出院了？”他轻声问候，像是不带一丝情感，又像是暗藏着汹涌的关怀。
    “是”她必须要用手捂住嘴好久，才能不发出相思的啜泣声。
    “我，去看过你的。”
    她想问什么时候，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像是知道她此时的状态，他默契的说：“我去的时候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就离开了。”他没有说那天他遇见一个让他嫉妒的男人，因为他不能像那个男人那样明目张胆的关心她、照顾她。
    “哦！”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听到自己的哭腔，但是她不可以不开口，她害怕万一因为自己没有回音，而让他误以为是信号有问题而挂断电话，那么她一定会非常后悔。
    “紫渝，”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仿佛在做着某种决定，这样让方紫渝顿时觉得紧张。
    “紫渝，有时间出来一下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握住电话的手因为攥得过紧以至于不小心按到了某个键，一声尖锐的按键声让她吓了一跳，恍惚中有了些许平静。她不知道他约自己是为了什么，有期待、有紧张、有害怕！
    “紫渝？”
    “好，什么时候？”虽然一切未知，但是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她都不想错过哪怕万分之零点一的机会。
    “明天晚上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
    “那，再见！”
    “再——见——”再见是她最吝啬说的话，艰难的让她再次抑制不住哭泣。“滴”的一声告诉她尹世权已经挂机了，她却对着那个已接来电失神好久。通话记录精确的记录着一分钟，整整一分钟，一分钟之内，她流了曾经一年也流不出的眼泪。
    一天的等待太可怕，她害怕那种忐忑的心情，早饭后又吞下几片安眠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静的度过那样难熬的一天。
    他约她在一家人不多的咖啡厅，安安静静，清幽的音乐让她平静好多。缓解了最初时的尴尬。
    几个月不见，两人难免有些距离感，他们本就相处的不多，甚至比分离的时间还短。但是再怎么有距离感，那种相互吸引的气息仍是在两人中间理直气壮的存在着，根本就不顾及他们两个的意愿。
    尹世权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想拥住方紫渝一吐相思之情，可是他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你是来告别的，不要再糊涂下去，你不可以再伤害她一次，你没有资格。
    “紫渝，我要走了！”曾经沉着的尹世权此刻还是紧张的握住咖啡杯，手足无措就是他此时的写照。
    一直低着头的方紫渝在听到他话的下一秒倏地抬起头，满脸的疑问让尹世权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我不得不放弃当初对你的承诺。我只有一颗心，即使能同时关心着两个女人，可是我也不能无视那个早晚出现的结果。三个人纠缠不清，如果说有错，那必定是我的错。但是爱情是两个人的，最终它都没办法平均分成三份。如果可以，我绝对不愿意伤害你。可是我知道，在我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我还是牺牲了你。所以我必须承认我在你面前是个罪人的事实。”他像一个罪人一样陈述着罪行，方紫渝却早已哭成泪人。
    她摇头，此刻，她没办法怨他恨他。她想告诉他，都是自己的错。如果那天不是她主动爬上他的床，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存在。可是连续的抽泣根本就不让她有说下去的机会。
    尹世权拿出手帕为她擦掉泪水，摸摸她的头：“谁会忍心伤害你？我却这么做了。知道吗，我不想你受伤就如同我不想雅君受伤一样。在她面前一如我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罪人。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如果她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三个人的伤就变成两个人的痛。你，理解吗？”
    方紫渝使劲的点头，突破哽咽的话听起来异常尖锐，却还是让尹世权心疼不已，她说：“我从来都不想破坏你和她......我......我知道你爱她。”她摇着头，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我不想伤害她。我没想过！”
    拍拍她的头，他了解的说：“我知道，小渝那么善良，她不会想去伤害任何人。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是我自己不敢再面对你，所以我选择离开？”
    “不，即使要有一个人走，那也该是我啊！”她大喊，引得其它客人齐刷刷的望向她。她哪里还会在这些，只是自顾自的哭着，喊着。
    他仍是那么沉着：“你，要找一个好男人，随便是谁。只要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你、疼你，那么他就可以让你依靠。”对她，他不想说惋惜，不然雅君又当如何？
    “随便哪个男人？”她声音在嗓子里回荡了几下，却根本没有传出来。
    “你，有没有在某一秒中爱过我？”这句话并没有经过思考，因为一旦考虑了，她就会问不出来。
    他苦笑：“紫渝，你不可以问我这个问题。就像我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一样。我要离开了，就是不想再继续伤害你拖累你。如果我回答是，那么我要拖累你到什么时候？如果我回答不是，那么我们这样挣扎好久有时为了什么？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专一？道德？真爱？这些即便是讨论出了结果，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都已经这样说，方紫渝再也没办法逼他。只是无力的擦着眼泪。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那个公司是你一手经营起来的，它属于你。它不是我给你的，明白吗？它原本就是属于你的！所以，我会记住，我在你面前永远是个罪人。”
    她哭得像个孩子，摇着头撒娇：“我不要，你别走！”
    他多想将她抱在怀中，替她擦去泪水，可是他能做的只是摸摸她的头，说：“天使，是不应该哭的。去用心经营公司，你会很成功。去找个值得的男人，你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