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赐乌鸦嘴

17 乌鸦翩翩飞


“什么————!!”
    老刺头大叫着跳起来,船重重地晃了几晃,我连忙抓住船尾免得掉下忘川。
    “你真跟殿下说要办喜宴了?!”
    他揪着我的领子,我吞了吞口水,安慰地笑道:“你,你放心啦,殿下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才告诉老刺头殿下答应为他和孟婆办喜宴的事,他就激动得差点没把船掀翻。
    “嘿嘿,老刺头,淡定,淡定。”
    我讨好地笑着,试图把他揪着我的手拉开。
    “臭小子!就知道告诉你没好事!”
    他气急地跺了跺脚,船板立马又多了几个洞,忘川河水一下子渗了进来。水中的野鬼厉鬼也跟着抓住船板,试图爬上来。
    “有话好好说,你再激动几下,这船估计就得翻啦!”
    “翻船?”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着我,“我先把你这崽子给翻了!”
    我连忙跳回岸上,边跑边喊道:“殿下说明日就办,你先忙,我有事先走了!“
    “老子今日就先办你的丧事!!”
    他气急败坏地叫唤着,操起船桨就朝我仍来。我险险躲过,朝他做了个鬼脸。他见状更是直接上岸奔来,我赶紧撒腿就跑。
    跑了好一段距离,确定老刺头没有追上来了,我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待我按着腰深呼吸了好久后,终于慢慢缓过气来,却发现不知不觉我竟跑回了我原本居住的地方,平心殿。
    自从搬出来后大就为天蓬的事忙得团团转,也不曾回来看看小白。既然来了,不如就进去看看,顺便问问小白知不知道祈颜莫名其妙地消失去哪里了。
    我提步走入殿内,这里和我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显得冷清了些。
    “二殿下,这样真的没有危险吗?”
    还未走到正殿,便听得里边传来说话声。我不禁奇怪,地府除了冥王唤做殿下,哪还有什么二殿下。何况这里往常除了老刺头和牛头马面来找我吃酒闹事外,一般没别人了。现在我已经搬了出去,还会有谁来?
    不八卦的鸟儿不是好鸟儿。
    我悄悄走到正殿旁,探出一个头观察里面。
    正殿里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坐在桌边好像在谈些什么。
    竟是小白和黄鼠狼精!
    “你放开做吧,一切由我负责。”
    那袭白衫正襟危坐在桌前,一手轻敲桌面,一手紧紧握茶杯,眉目间隐隐透露出了稳重沉着。
    我不禁微怔。
    这是小白吗?
    不似往日那般天真活泼,他声音低沉,竟有几分老成的味道。
    他们的谈话很小声,我伸长了脖子想要听清一些,一不留神“咔嚓”一声踩断了地上的树枝。
    “谁!”
    伴随着一个冷冽的声音,一枚尖锐的器物破空迎面而来。
    我暗叫不好,连忙收回脑袋。器物掠过我的耳边,削断几根头发,直直刺入地面。
    竟是一枚针叶暗器。
    “莫娅哥哥?”
    小白惊讶地站起来,黄鼠狼也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我瞪着眼直直地看着断发飘落地面,心中惊魂未定。
    “对不起,莫娅哥哥。小白一时情急,并没有看清是你。”他急急奔下来,声音充满歉意,“可是莫娅哥哥怎么突然来了?”
    “我才奇怪这只黄鼠狼怎么来了?!”
    我嗔他一眼,刚刚可是命悬一线呐。
    黄鼠狼也哈着腰小跑下来,一脸谄媚道:“莫大人,小的刚接任黑无常,这不是来找小白大哥学习来了么。”
    斜眼,表示怀疑。
    “嘿嘿,莫大人经验充足又智勇双全,要是莫大人愿意,小的也十分希望莫大人能够指教一二。”
    我掏掏耳朵,得意地晃了晃头,这才想起还有事要问小白。
    “小白,你可知道那只骚狐狸上哪里去了?”
    “表哥?”小白疑惑道,“他不是和莫娅哥哥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
    他眼神清澈,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无方才沉着冷冽的样子。
    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出什么有不对。
    “莫娅哥哥?”
    我被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冥想中拉回来。
    “恩?怎么?”
    “莫娅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气小白方才对你使了暗器?”他委屈地抓着我的衣袖,水雾漫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小白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不是,”我连忙摸摸他的头,笑道:“我没有在生气。”
    “真的?”
    “真的。”
    他终于收回眼泪,对我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天真的表情如此真挚,让我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也许方才是我看错了吧。
    “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我努力压下心中的疑惑,寻了个借口便告别他们回冥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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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刺头虽然嘴上毫不留情,可是手上还是欢欢喜喜发了许多喜帖。
    酒坊老板娘唤鬼差们抬了几十坛上好陈年香来,乐得牛头马面合不拢嘴的。
    冥王大赦地府,十八层地狱的厉鬼都免刑三日。平日稍显沉闷的地府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没什么好东西准备,便打算回鸦林找莫老头子讨些好东西来。
    回到鸦林时,莫老爷子正悠闲地躺在窝里,叼着一根树枝剔牙齿。
    “爹爹~”
    我扑哧扑哧扇着翅膀飞到他身边,甜甜叫唤一声。
    “小鸟崽子,总算想起家里还有一个老弱病残了?”
    他得瑟着爪子,一身鸟毛黑亮黑亮,翅膀潇洒地搭在一旁,比那发春的野猫还要风骚上三分。
    “老弱没错,病残倒看不出来。”
    我顺了顺毛,笑得很是乖巧。
    “兔崽子!!”
    “爹,您真老了,我们是乌鸦,属鸟……”
    他瞪圆了眼睛,我忙又去顺了顺他的毛,讨好道:
    “爹爹,您的毛真是愈发光亮了。”
    “恩哼。”
    他舒服地闭上眼,我又摸摸他的尖嘴。
    “爹爹,您的嘴越来越利索了。”
    “恩哼。”
    我翻开窝上的树枝,抬出埋在窝里的一个黑罐子。
    “爹爹,您买的蜂蜜真是越来越香了。”
    “恩……恩?!”
    他猛地睁开眼睛,公鸡护小鸡似的三两下张开翅膀抱住蜜罐,警惕地看着我。
    ……鸦鸦个喵了的,闺女我活了快一千年也不见这只老鸟怎么护过我了……
    “崽子,我可警告你啊,这是你老爹我存了一百年的上好蜂王浆,你什么都不用想!”
    面对他的警告,我只是淡淡地抠了抠鼻子。
    “我要。”
    “什么?!”
    “我要。”
    “闺女哟,”他惨兮兮地看着我,“这可是你爹的命根子……”
    我笑嘻嘻地朝他脸上吧唧一口。
    “爹爹什么的,最厉害了!”
    这句话好似兴奋剂一般,莫老爷子的头立刻骄傲地昂了起来,翅膀潇洒地一挥,好不傲娇。
    趁他不备,我连忙将蜜罐抢了过来,拍拍翅膀就朝外飞去。
    他反应过来,急得一跳脚,扬起翅膀就朝我俯冲下来。
    ““孽畜!还我蜜罐!!”
    “爹爹,您就送我一罐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孝敬你个瓜了个冬的!看老子的呼啦啦神翅!”
    “鸦式十巴掌!”
    “老子无影爪!”
    “秋风扫落叶!”
    我憋屈地扑打着翅膀,止不住愤懑地回头抗议。
    “爹,您这也太狠了!我可是你亲闺女啊!!”
    难为我抱着蜜罐,只能用一边翅膀来飞,还得躲避莫老爷子各式各样的阴招。
    “闺女?我看你是龟孙!!看打!!”
    他瞪我一眼,双翅合拢,再狠狠一扇开。
    一阵狂风顿时迎面扑来,我一只翅膀难以维持平衡。
    眼看蜜罐就要掉下去,我狠了狠心,变化出含笑九泉鞭。
    “闺,闺女,你这是……”
    他果然停止了攻击,惊恐地看着我。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
    “没错,这是含笑九泉鞭。”
    “闺女哟,咱可是父女啊!你不会对你爹用这个吧?”
    “战场上无父子,父女也不行!”
    我飞上树梢,对准他的翅膀扬鞭一挥。
    只听得“啊”的一声,莫老爷子迅速朝天外飞去,很快在空中变成一个黑点。
    “孽畜畜畜畜——————”
    他悲戚地声音不断在鸦林里回响着,我满意地化回人形。
    姜是老的辣,鸟是小的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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