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窗寒

第117章


或许在她们看来宛玉固然是不幸的,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但又认为宛玉是幸福的,寡妇还能再嫁,不是上天的开恩么。他们甚至忽略了新夫是个傻子。
    幸福与不幸,或许只有宛玉自己心里清楚。
    “玉姐姐,我希望你能幸福。二姐姐走了,小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干。现在我只剩下玉姐姐了,玉姐姐为了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或许有那么一天上天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的。”宛心极力的安慰着宛玉。
    宛玉含泪点头:“我会的,因为已经习惯了。”
    这一句习惯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心酸。
    宛玉拉了拉旁边一脸傻气的丈夫,让他与众人告别,郝仁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明天又来,明天又来。”
    戚夫人一脸的笑容,“也不知道你们的车招呼好没有,女婿又不能骑马。我多让几个人送送你们。”
    宛玉没有拒绝。戚夫人便让下面的人去安排。吴夫人起身对戚夫人笑道:“打扰了小婶一天我们也该过去了。宛玉若回家也到我们那边来走走。”
    宛玉笑道:“大娘放心。”
    宛心又给了宛玉一个坚定的眼神,宛玉向宛心点点头。吴夫人便带了程氏和宛心回去了。
梧桐昨夜西风紧 第一百零九章 保慈寺
    第一百零九章  保慈寺
    世祯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被世祺放回去。哪知这次他的想法错了,已经到了寺里住了快一个月,寺外是重兵把守,围得严严实实。他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打击。这段日子是世祯人生的最低谷了,然而限制自由还不是最沉重的打击。更大的打击是嫣然自从住进保慈寺后就一直卧病在床。
    世祯每天守在嫣然的床边却心急如焚,他很想早点逃出这牢笼。
    嫣然刚喝了药,巧珠替嫣然盖好被子,见世祯还坐在床边。嫣然对世祯道:“我没事,你先出去走走吧。我想先睡会儿。”
    世祯道:“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便起身走了出去。
    从嫣然的房里出来以后,世祯踌躇满志的登上了寺里的观经楼。世祯凭栏眺望,四周的景色皆在眼底。此处青山环抱,云雾缥缈。山下的天气渐渐变热了,这山上倒还清凉。世祯向来爱好自由,如今禁足在这里他哪里还有半点的自由可言。
    此时夕阳西垂,他心中便想起了在战场上的戎马生涯。他才二十三岁,空有一番报国热情,一腔热血却无处可洒。他看着天边那如血的残阳,不仅想起了辛弃疾的词来。于是轻声吟道:“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果然是好诗。”后面有人赞道。
    世祯忙回头一看,见是寺里.的主持云海老和尚。云海微笑的与世祯弯腰行礼。世祯也微微与云海回礼。
    云海笑道:“王爷不该吟辛稼轩这.首词。毕竟稼轩与王爷遭遇不同。”
    世祯继续看着那如血的残阳,.感叹道:“遭遇不同,境况可是一样。”
    云海莞尔:“所谓世间的繁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人.的这一生犹如白驹过隙。孔圣人不是还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么,王爷是极有慧根的人。可知世上的一切尘缘皆是一个空字。”
    世祯苦笑道:“我倒不会打这些禅语。”
    云海双手合十继续道:“王爷因为看不开的缘故,所.以才苦恼。”
    世祯感叹道:“我怎么能看得开,父皇还在的时候.是百般的恩宠,哪知今天又是这个遭遇呢。”
    云海道:“这是王.爷前世结下的孽缘,也是命里的劫数。如果当初王爷没有推让,坐在高位的是王爷,不知心里是否还有这些想法呢?”
    世祯沉默了一阵子。半晌他才对云海和尚道:“能否与师傅下一局棋呢?”
    云海道:“老衲乐意奉陪。”
    世祯又听到了那熟悉的钟声,钟声在空荡的山谷里造成了回音,这熟悉的钟声已经在世祯的心里敲过快一个月了,然而世祯却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云海邀世祯在凉亭里两人对弈,小沙弥奉了香茶来。两人便开始了第一局,两人走了没几子,世祯却发现自己在不知觉中自己的棋子竟然被云海的团团围住。他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却开不到一个突破口。
    云海在旁边点拨着世祯:“王爷下棋太过于谨慎,又拘泥。王爷也是饱读诗书之士,想来也清楚《棋经》在度情篇里说的‘人生而静,其情难见;感物而动,然后可辨。推之于棋,胜败可得而先验。持重而廉者多得,轻易而贪者多丧。不争而自保者多胜,务杀而不顾者多败。因败而思者,其势进;战胜而骄者,其势退。求己弊不求人之弊者,益;攻其敌而不知敌之攻己者,损。’又有《易》上所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棋局如人生,人生如棋局,需要变通,下棋也需要魄力。王爷要学会随遇而安才是。”
    世祯低吟着那句:“随遇而安。”
    云海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世祯道:“以前我总认为自己是个洒脱的人,什么都可以放得开,包括权利。其实今天看来我却什么也放不开。心中始终有个疙瘩。”
    云海道:“只有王爷将心中的结解开了才能有勇气来面对现实,也才会有更广阔的胸襟。”
    世祯觉得云海的话说得句句在理,他在心里反思着自己。
    眼看天色渐晚,突然天上乌云密布,接着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渐渐的下起雨来。世祯看了看外面的倾盆大雨。心中又增添出许多惆怅。
    突然嫣然身边的丫鬟巧珠,急急忙忙的跑来对世祯道:“王爷,姑娘又发高烧了。”
    “什么?”世祯连忙站起来,又问巧珠:“传了大夫没有?”
    巧珠道:“正要去传。”
    世祯马上说:“你去找大夫,我马上就来。”
    巧珠答应着去了。
    世祯向云海老和尚告辞,正巧遇上一个小沙弥送来了斗笠和蓑衣。世祯忙穿了,便向雨中走去。云海老和尚起身弯腰,说了句:“阿弥陀佛。”
    等世祯赶到嫣然房里的时候大夫也赶到了先与嫣然诊了脉,又看了面色。沉思了一番,世祯忙问:“她有没有事?”
    大夫点头道:“病势不轻,好在暂无大碍。如今先要退烧要紧。可惜这里没有黄酒,先能刮痧,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世祯答应着,巧珠过来请教了刮痧的方法。大夫写了药方便告辞了。
    世祯摸了摸嫣然的额头,额头滚烫。巧珠下去准备了刮痧要用的东西。嫣然微睁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对世祯道:“王爷,我浑身像火燎一样的发烫,我是不是要死了。”
    世祯忙捂住了嫣然的嘴,一个劲的摇头:“别胡说,很快就会好的。我不许你有什么事。”
    嫣然的嘴唇十分干裂,她艰难的说了两字:“救我。”
    世祯连忙点头;“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巧珠已经备好了东西。过来对世祯道:“王爷,巧珠这就要为姑娘刮痧了,麻烦王爷先回避一下。”
    世祯道:“也没什么回避的必要。我就守在床边。她若怕痛我会握紧她的手。”
    巧珠就让他留在跟前。
    巧珠为嫣然刮了痧,又敷了热毛巾。嫣然一直昏迷着,世祯焦急的守在床边,他见嫣然难受,自己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甚至连一个好一点的静养环境也不能提供。世祯自责的埋着脑袋,心里一直在默念:“好起来,快些好起来吧。我只剩下你了。”
    好在嫣然的病情不算十分严重,经过精心的调理之后,烧也退了。精神也渐渐好了起来。虽然身上好些了,可是嫣然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因为她知道世祯的消沉,但自己又不能鼓励他些什么,反而还有一身的病痛。
    嫣然拉着世祯的手道:“王爷,如果在那个可以决定的晚上王爷没有选择拒绝,我们也就用不着这样了。”
    世祯摇头:“不,事实上只有结果,没有如果的。”
    嫣然似懂又非懂的看着世祯。这些日子他真的变得很沉默了,嫣然常看见他一人默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很长的时间,不和身边的人说一句话。嫣然清楚世祯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自己却不能帮助他。只是这种神伤也常常刺痛着嫣然,她想要出去,她再也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于是自己背着世祯写下了一封信,悄悄的拿给了巧珠,再三嘱咐着她:“好巧珠,你跟我了一场,我待你向来不薄,能不能为我做点事?”
    巧珠忙道:“姑娘要我做什么,只要巧珠能够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
    嫣然忙道:“也用不着你赴汤蹈火,但这条路却辛苦。你帮我把这封信带到孟府上去,一定要交给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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