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窗寒

第101章


    何镖师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靳爷不用怕,我姓何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靳爷别笑我倚老卖老。既然靳家将这趟镖交给了长门镖局,就请放一万个心。”
    仰云道:“就是因为相信长门,才托的长门。”
    何镖师为仰云斟满了酒。给自己也斟满了,笑道:“这几日走来,我见靳爷也是个义士,我最是瞧不是那些读死书的文人。靳爷给我感觉不一样,靳爷不仅能文而且能武,实在是让我姓何的佩服。”
    仰云被恭维得有些过了,于是也端起酒杯来说:“这杯酒我喝了就是,何镖师用不着恭维了。”
    何镖师笑道:“哪里是恭维靳爷的话,能让我姓何的敬佩的人不多,然靳爷就算一个。”
    两个对喝了一杯酒,何镖师生性最爱这酒,只要酒一下肚立马就有了精神,何镖师笑道:“今晚来找靳爷是想与靳爷商量一件事。”
    “何镖师有话但说无妨。”
    “我见靳爷人不错,我膝下正好有一个女儿,才十五岁,不曾许过人家。说给靳爷如何?”
    仰云忙道:“何镖师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再说内人刚生产不久,哪里就……”
    何镖师笑道:“我那女儿生得很好,是个美人胚子,哪家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是,靳爷也就不要推辞,给靳爷做二房,也是我那小女修来的福气。”
    仰云摆手道:“何镖师,仰云敬你是个长辈,但此事真的是行不得。我已经有了妻子再没有纳二房的心思。仰云没那个福分消受,再说小姐生得好,自然应该有更好的夫婿来配,我仰云是个混球,实在是不配。”
    何镖师笑道:“靳爷说得太谦虚了。”
    两人也不再提此事,大家天南地北的乱吹一通,喝了半宿的酒。
    第二日启程的时候,两人的酒似乎都还没怎么醒。仰云本就没有什么酒量,只觉得太阳穴疼得厉害,而何镖师似乎没有睡醒的样子。就这样一路人马护送着几车东西继续赶路。
    眼看就要到凤凰岭了,仰云以前听说这一带不怎么平静,因此只得强打起精神来。果然刚进凤凰岭就涌上来一群土匪,看来这些土匪早就在这里有所埋伏。当然长门镖局里的可不是吃素的,可毕竟寡不敌众,仰云一行人肯快就败下阵来。他是好几年没有拔过剑了,手艺早就生疏下来,他的手臂被土匪砍了一刀,顿时鲜血不止。
    仰云只得忍着伤口继续抵抗着,何镖师虽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镖师却因昨夜的宿酒,几招下来也有些敌不过了。
    只听得一个土匪道:“不知道车上都是些什么好东西,今天可拣了一个大便宜了。好不佣人干成了这一票,这一回去可算有交代了。”
    “你敢动我们靳家的东西!”仰云见土匪上来翻车上的东西,拼命护住不让。
    “要不是大王交代不许杀人,老子的刀才是不长眼睛的。”土匪哈哈大笑。
    “你们家大王是谁,我要见你们大王。”仰云咬牙忍痛说道。
    “你算老几,我们大王也是轻易说见就能见的么,快给老子滚开。”土匪将仰云往旁边的草堆里一推。
    手臂上的伤口鲜血不止,几个镖师早就被这帮土匪给撂下了。仰云心想难道今天真的过不了这凤凰岭么,都是昨晚那酒误的事。
    土匪们上前将车上的箱子纷纷撬开,见是几大箱丝绸布匹,并没有白花花的银子,不免有些失望。
    “原来只是几箱破布,亏这么宝贵。”一个长胡子不屑的说道。
    旁边一个瘦猴忙道:“你笨呀,这些布匹拿到世面上换,不愁还没有银子么,再说山上新来的夫人也正好缺几套好绸料的衣裳,拿去孝敬了不是正好么。”
    几个土匪忙附和着。
    于是土匪们也不管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通通准备运上山去。
    仰云抓住一个小个子说道:“求你带我去见你们大王。”
    “我们大王有什么好见的,还不就是一个大老爷们。”小个子说道。
    “我靳家的东西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你们给抢去了,快带我去。”仰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忙站了起来,抓住了小个子的衣领,手里拿着沾满鲜血的剑威胁着。
    小个子没办法:“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人,要上山话的就跟在后面吧。”
    仰云看了眼躺在草丛里的镖师们,心中有些放不下。何镖师奋力地说道:“靳爷你先别管我们,自求多福吧。见着了头子好好说话。”
    仰云点头,忍着伤痛跟着土匪向老马山上走去。
    “大王,这一票干成了。真漂亮,拣着了一头肥羊,好几大箱子上等的丝绸布料。”土匪们乐呵呵的上来邀功。
    小个子上来禀道:“大王,这个人偏要见大王,小的拗不过他,只好带他上来。”
    衣啸槐忙道:“我倒看看这苦主还有什么话能说的。”便让人将苦主带了上来。
    靳仰云虽然身上有伤,但气势还在。土匪们见了他这样可有些还不高兴了,“见了我们大王还不下跪。”便照着仰云的腿上一踢。
    衣啸槐怎么见这人身材何等眼熟,莫非遇着熟人了,忙道:“抬起头来我看看。”
    仰云一惊,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忙抬头一看,堂上那人也正打量着他。两人都愣住了,衣啸槐马上就骂道:“混蛋,还不快搬椅子来请我姐夫入座。”
    “姐夫?”众土匪不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仰云几乎不感相信,见堂上那人叫自己姐夫,莫非真是啸槐。
明月不谙离恨苦 第九十四章 促膝长谈
    “真的是靳姐夫。”啸槐走近一看,见仰云头发凌乱,衣衫虽好,却也划破了。左臂上一片血污。
    “真是啸槐?可你怎么会在这里?”仰云的惊讶绝不亚于啸槐。
    “混账东西,那些箱子里的东西谁敢碰一下我就剁了谁的手指头,快给我叫那姜老儿过来给我姐夫包扎伤口。”啸槐呵斥道。马上身边的人就答应着下去了。
    这伙土匪本来是想来邀功的哪里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大家都不作声,生怕老大一个发怒自己便要受罚。
    “是谁,是谁敢砍我姐夫的,给我站出来。”啸槐几乎是咆哮着。
    仰云忙道:“好啦,啸槐,所谓不知者无罪,你就不要怪他们了。对了,山下还有几个镖师受了伤,啸槐派人将他们接上来也包扎一下伤口吧。”
    啸槐对下面的人喝道:“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姜老儿很快就赶了过来,替仰云伤了药,包扎完毕后又交代几日内不许沾水,数日便好。
    啸槐忙拉仰云上炕上坐着,他觉得十分的愧疚,又是作揖又是陪笑道:“姐夫,实在是对不住。都怪那些弟兄们没有打听清楚,我若是知道是姐夫路过,怎么敢下手。也不会闹出这样乌龙的事件了,我替那帮没用的弟兄们给姐夫陪个不是吧。”
    仰云忙道:“怎么我一点都不明白,啸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啸槐让身边的人先下去,自己也上了炕,对仰云说道:“姐夫有所不知,我已经从家里出来好几个月了。啸槐也的迫不得已,想着从家里跑出来定要干一番事业,也想行侠仗义,哪知外面不是那么好混的,出来没几天就丢了盘缠,随后又被一帮山贼给洗劫一空,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也没办法,为了活命才跟着他们上了山。”
    “可你怎么就做了这山主呢?”仰云满脑子的疑问。
    啸槐苦笑道:“这话说来就长了,我让厨子们备些酒菜来,算是为姐夫接风,也算是为姐夫压压惊。”
    仰云道:“我倒没什么要紧的,关键是跟着我来的那几个镖师受苦了。”
    啸槐笑道:“姐夫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好,姐夫先坐坐,我马上就来。”啸槐起身便去。
    仰云见啸槐穿着一滚圆的的毛皮大衣,头上戴着一顶皮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衣家少爷的影子,身子似乎比以前也壮实些了。今天上午发生的这些事对仰云来说冲击太大了,大得他还来不及消化。他四处看看这间厅堂,屋子正中摆着一张大圆桌,下面两溜椅子。这炕上铺着陈旧的毛毡,炕桌上的茶具早就没有了色泽,板壁上悬着一把剑,屋里的陈设实在是简单粗糙。
    没过多久啸槐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仰云正在纳闷的时候,听得啸槐道:“快来给靳姐夫献茶。”
    小媳妇手里捧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放着一盖碗茶。小媳妇将茶盘放到了圆桌上,捧了茶到仰云跟前,于是便跪了下去。仰云忙下了炕,道:“这礼行得太大了,使不得。”
    啸槐笑道:“理应如此。”
    仰云略略看了那小媳妇几眼,只见她始终低着头,头上也没什么发饰,上身是一件半旧的竹蓝布的旧棉袄,下身系着一条灰绿色的旧棉裙,身量还好,只见她怯生生的,始终不见她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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