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菜刀闯江湖

46 都是孔雀惹得祸


在猪猪多次以咬舌自尽相要挟后,海天终于痛定思痛决定冒险带着她走出大山。只是,这出门在外,没有武器防身着实不妥,他如果抱着一铁疙瘩跟人家拼命,说出去未免贻笑大方。
    “猪猪,你知道什么地方有打造兵器的师傅么?”海天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那海天楼旁边的小铁匠,把至阳魂杀扔到那种地方去锻造,回头被独臂老人知道了,不要了他的命才怪。
    一色心中鬼主意一箩筐,脱口而出:“要说打造兵器,还属我们魔窟。”
    “魔窟?”
    “是啊,魔窟。”一色装傻,“我们魔窟的兵器都是自己打造的!”
    “那还是算了,上次去魔窟,那些兵器一砍就断了。”
    ……
    一色不禁火大,靠,你个杀猪的,囚禁我也就算了,还把我们魔窟也给骂了!
    等我回去联合几个姐妹,把你这山林都给一把火烧了。
    “哼,要不就去找铁王吧,不过你有没有命回来就另算了。”一色没好气的哼了一句,海天问:“铁王?铁王是谁?”
    一色不屑的笑了,这毛头小子,连铁王都不知道。
    “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据说他的祖师爷。就是锻造了七魄兵器的天才。”
    “七魄?”海天终于来了兴致,“太好了,那我们就动身去找铁王!”
    “你说去就去啊?铁王的门槛高的很,正派要南宫楚,魔教要血魔姬,这才能登门入室。”一色翻着白眼,当初她的无骨神鞭想要加固一下,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我给他带上好的野山猪过去。”海天嘻嘻笑着,“不然,我去铁王府上当大厨!”
    海天说到,做到。
    一个月后,在铁王府的后厨里,多了这么一个下刀如有神助的青年,以一碗十全大补汤面,敲开了通往铁王他老人家胃的大门。
    事后,有人评述铁王他老人家的一辈子,不免会说:晚节不保,都栽在一张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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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王府位于羁落山的南边,再往南去,就是云南苗族孔雀王的地盘。
    铁王和孔雀王并称西南双王,一个是天下第一兵器大师,一个是善蛊善乐的部落首领,联合起来,就是一个小江山。
    任何联盟都是要有物质基础的,铁王拦住了从全国四面八方来挑事的人,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给苗族部落免去了不少征战的摧残。而孔雀王也好吃好喝的源源不断的送到铁王府上,成了他的大后方。
    于是,铁王府的后厨,满是来自边疆的珍奇食材,连海天这号称做过几年大厨的,都不免惊讶。最惊讶的,莫过于铁王府送来的那只孔雀,海天是个勤快人,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便一地蓝毛,孔雀下了锅,炖了汤。
    当天晚上就进了铁王和家眷们的肚子。
    第二天一早,海天就被冲进来的那群奇装异服的家伙们扑翻在地,五花大绑,压到了堂上。而一直扮低调的一色可开了心,这下子可没有人管着她了,还不趁此机会开溜?!
    这边一色鬼鬼祟祟刚出了后门,就听见人闲言闲语。
    “哎呀,听说新来的厨子把孔雀王送来的蓝羽孔雀给炖了,这可是他们部落的神鸟啊!”
    “是啊,铁王为了平息孔雀王的怒火,听说要把孔雀王请过来,当着他的面把那大厨给活活炖了,给神鸟陪葬。”
    “嗨,还陪葬?那鸟早就被大家伙你一口我一口给吞咽下肚了,尸首都找不到,听说铁王还说那鸟骨头都炖的好吃呢!难不成要把厨子炖熟了也吃了不成?”
    一色哇的一口就吐出来了。腿一软,趴在门边,眼前一片模糊。
    吃人。
    怎么天下到处都有这么变态的人?
    一色面前闪过一个笑的春花般灿烂的少女,那是个比她小一些的女孩,家中也被魔窟杀光了,就剩她一个。平日里她总是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就有那么一次,在她服侍血魔姬梳头的时候,一根银针,却直直刺向了她——
    血魔姬自然不会那么白白让她得手的,银针蹭了头皮,□□侵入了微许,这副作用足以让血魔姬每到湿寒的季节就头疼不已。
    可那女孩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被绑在秃鹫出没的山谷,三天以后再去,连尸身都不剩多少,就这般,血魔姬还命人带了“她”回来,吞了一过血腥味十足的汤,一人一碗,逼迫大家喝下去。
    一色是圣女,也是和那女孩命运最相似的人,她自然首当其冲,被按住手脚,硬是灌了下去。她吐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没吐出来,总觉得那女孩正微微的冲着她笑,说,我和你们同在。
    一想起当初那副场面,想起那女孩被绑走时的背影,一色就不禁全身发抖。
    难道,杀猪的臭小子也要被……炖了?
    喂喂,这是开玩笑的吧,他们再怎么狠毒,也不至于像血魔姬那般变态——
    “听说,每次孔雀王祭祀,都是拿活人去祭,所以生炖了一个活人,应该不算什么。”旁人的叽叽喳喳不断的入耳,一色只觉得全身都抖得不能自制。
    面前就是逃走的路,背后有一个她根本不记得的男人马上要被活活给炖了,她这骂名远播的魔女,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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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海天无聊的躺在地牢里,看着那一方窗的夜天,觉得星光很好。
    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有些有气无力的,也不知道猪猪怎么样了——
    她吃饭了么?有人照顾她么?她那体质,吃的不是一般的多,会不会饿到?
    海天真想在牢里就架起口大锅,可惜那些铁王府的家丁们一点也不肯通融,将他当个死人看待。
    闭上眼,就能看见猪猪的脸,生气的,赌气的,怒气冲天的,似乎就没有一张笑脸。
    睁开眼,透过铁栏杆,还是看见她那张脸,依旧眉头紧锁,不知在气什么。
    哎——是饿的头晕了么?怎么睁了眼还是有幻觉?
    海天揉揉眼睛,只见那脸越来越近,竟然就贴在铁栏杆上!
    海天噗通一声翻身坐了起来。“猪猪?”
    “嘘——”一色瞪了他一眼,“呆子,都快变成清蒸猪了,还不赶紧想办法!”
    “没事,我打算明天和孔雀王好好说说,我再去给他捉一只孔雀回来,赔他就好了么——”海天挠挠头,“不过,孔雀也不好吃。”
    !
    一色多想一头撞在铁栏杆上死了算了。
    “我干嘛要多管闲事啊,真是,哎,算我倒霉,吃了你那么多次饭,哎——”一色长嗟短叹,“你还以为你能活着见到孔雀王是吧,估计你明日一早就直接被按在大蒸锅里面去,话都说不得!”
    “那怎么办?”海天一脸懵懂,一色狠狠的说:“你放心,我一定把汤渣拣出来,给你留一坛骨灰。”
    第二天一早,果然按着一色的预想,海天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铁链一层层锁着,丢进了一个足有一人多高的大罐子里面去。
    铁王是个年迈的老人了,头发一点都没白,声如洪钟,精神很好。相比之下,那看上去不过四五十的孔雀王却是阴沉得可以,周遭没人敢碰他,也不知道会被下了什么蛊术,也不知道会突然钻出个什么毒虫来,都躲得远远的。
    “孔雀王,老夫府上出了这样的杂碎,老夫没脸见你,只能把他拿来一命换一命——当然,我知道,这么个伙夫比不上你孔雀王的神鸟,老夫自当一百铁甲奉上,权当赔罪!”
    靠,一百铁甲,还是出自铁王,这赔礼着实不小。
    一色混在婢女之中,暗暗咋舌。
    “甚好。”阴沉的男人没有疑义,于是孔雀王大手一挥,“点火。”
    “慢着!”
    一色一跃而起,灵巧的身姿跃上了那封住端口的大罐子,稳稳当当的一坐,说:“在下魔窟圣女一色,能否请两位大王给个薄面,放他一马。”
    两个男人均没有见过一色本人,顿时都露出怀疑的神色。
    “你个无耻小儿,竟然装神弄鬼,那圣女一色早葬身死人谷了,难道你是她的厉鬼不成?还敢来蒙蔽老夫!找打!”
    铁王一拍桌子,上好的梨花木生生裂开了,孔雀王手疾眼快接住了茶杯,倒是不慌不忙的说:“想要证明你是一色,可有什么凭据?”
    一色扬起手中的鞭子,“有兵器为证。”
    “呸,你还想糊弄老夫!一色明明使用的是无骨神鞭,早已被南宫楚的儿子给砍断了,何故来的这玩意儿来滥竽充数的?!”
    一色语塞,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一丁点都不记得了,只是听海天笼统说了一嘴,说无骨神鞭已经不在,但她手中的那是至阴魂杀、神鞭年华。
    “看,你这黄口小儿没话可说了吧!来人,把她也投入翁中,一并煮了!”
    一色可不像海天那么神经大条,敢煮了她圣女一色?!反了他了!当下神鞭一挥,小蛇似的,缠上那些挥着大刀而来的莽汉,轻轻一卸力,便是轻而易举的,夺了他们的兵器。
    “哼,铁王又怎么样?你的铁再好,根本接近不了本姑娘,又如何?”一色竖着个眉毛,一鞭子直接抽起他脚下尘土三分,“别以为你铁帽子戴的稳,本姑娘也不是白给的。”
    一旁没有参言的孔雀王却开了口:“姑娘的气势,的确不同凡人。只是如果在下没有记错,一色正被武林追杀,第一个要杀你的怕就是魔窟了吧。”
    “啥?”一色懵了,为啥魔窟要杀我?难道这就是杀猪的总不让她出山的原因?
    “本王听闻,圣女一色伙同南宫叛徒冷楚寒,游侠沧海一笑和两个山野之人,在林如风五十大寿之夜,残害了他,遂上了武林追杀令,不得已自尽于天通山顶。”孔雀王一打量一色,“当夜南宫楚来接我们这些道远而来的宾客,不料到了林府,喜事变丧事,不知可是一色姑娘你所为?”
    “——我不记得。”一色脸色煞白,心垂的像敲鼓。
    这么多人和她一起手刃仇人?虽然她听海天说起过,却是没有敢深问。
    他们到底了解她多少,她又忘记了些什么呢——
    脑子又开始一阵疼,一色晃了晃头,“我通通不记得了,不管你信不信,我不记得了,也不想再去想。我只想解决一下现在的事,能不能放人,听你们一句话!”
    “爽快之人,本王也不为难你了。只是,神鸟是我部落的珍宝,你如何来赔?”
    “我——”一色眼珠子一转,“我再去捉一只回来!”
    “蓝羽孔雀生活在我部落和铁王府之间的这片沼泽地带,稍有不慎,就尸骨无存了,你敢去?”
    “哼,笑话,你未免小瞧了我。”
    “就为了你的情郎?”
    一色脸顿时羞红,“滚你妈的情郎啊!”
    “不是情郎,为何要拼上性命?我听闻的圣女一色,可不是这般作为的善人。”
    “关你屌事!”一色满嘴粗口,露胳膊挽袖子,不免惊慌失措,孔雀王和铁王都是过来人,这小妮子的心思他们都看在眼里了,便是不再挑明。
    “那好,我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此时此刻,若你不出现,我就要开火煮汤了。”孔雀王又对那铁王问了句:“铁王意下如何?”
    “神鸟是孔雀王您的,自然由您定夺。”
    “好,七日之后,我定拖着那只蓝尾巴大肥鸟回来!”一色狠狠的说,“如若你敢趁我不在就煮了他,我就把你们俩扔进沼泽去!”
    一色撂下狠话,又对着那瓦罐的顶儿敲了三声,“喂——呆子——听得见么?”
    里面似乎没有动静。
    “你们不会打算这么闷死他吧。”
    “放心,等姑娘你让开了封口,我们就放人。还是说,你打算当着他的面依依惜别?”
    “免了。”一色一想到海天那眼泪汪汪的眼神,就一身鸡皮疙瘩。
    想了一想,估计他也听不到,一色才放胆贴着那封口,轻声说了句:“呆子,等我回来。”
    说罢,脚下一点,人已无影。
    孔雀王低声笑了,“真是个性情之人。我们该早些告诉她,这瓦罐的隔音效果很差的。”
    此时此刻,在瓦罐里面被铁链绑的结结实实的海天,许久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闭上眼,这一次,终于是猪猪的笑脸了。
    为君赴泽地,即便不相忆,也无可奈何的又一次爱上了么?
    她果真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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