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家族：血色梦境

一楼就如轻云所想般，是普通的大厅，大厅中央的顶上借着月光，发现是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顺着视线下去，是一排通往二楼的楼梯，然后盘旋上三楼，二楼墙上挂满了一幅幅的照片，可是夜色太暗，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轻云顺着楼梯缓缓步上二楼，着魔般的轻抚着栏杆，仿佛在这里看到了前世今生般……因为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她踏上一节楼梯，突然，堡中灯光大亮，她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依靠在栏杆上端着酒杯谈笑风生，迎面走来的人向她一个个的鞠躬，称呼着她什么，然后似乎那些正在说话的人也看到了她，都停下来向她行礼打着招呼，说着什么，这是一个酒会，没错，绚丽的灯光，穿着华丽的男女，而且这些男女似乎都穿着欧洲中世纪的衣着，如果不是因为清醒的明白这里是中国，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国外。
    她不由自主的继续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第二节第三节……人们纷纷举起酒杯向她致意，可是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什么也听不到。
    这时，从三楼走下来一位身着华装的男子，一身金色，他微笑着缓步走下楼梯，酒会中的男女看着他都窃窃私语，随后，再次举起酒杯也向他致意。
    当男子转过正脸向她走来的一霎那间，上官差点惊叫出声，因为那是风如影，就算是一头的长发，一身的华装，但是同样的脸孔，她不可能认错。
    风如影向她伸出双手，嘴里不知说着什么，然后缓缓低下头。轻云呆滞地也同样伸出手，就在她的右手要搭上风如影右手的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大厅传来。
    是寒若冰，上官认得这声音——这莫名世界中唯一熟悉的声音。她迅速转身，只见印象中的寒若冰已经不在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子，他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来，在众人的目光下站立在大厅中，纯黑的披风在夜风中随风飘起，他拿下帽子，放在胸口，抬起那张和寒若冰一样的脸孔，只是那更加苍白的脸色清醒的告诉上官轻云，眼前的这人，不是寒若冰。
    他伸出手，即使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轻云知道，他是要她和他走。
    走？为什么呢？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行，这一定是幻觉，快清醒过来，快。
    银光一闪，借着灯光照在她胸口的子弹上，然后反射进她的眼中，她警觉的向后倒去，然后看到一颗银色子弹从她眼前飞过，就差一点点就打中她的脑门了。然后，她看到了着急蹲下的风如影和惊慌失措奔上前来的寒若冰，他们都在喊着什么，她怎么都听不见……
    “轻云——”又是一声大叫，这次，轻云终于回到了现实，古堡依旧一片黑暗，她面对着大厅的大门，门口站着的是现实生活中脸色红润的寒若冰，但是也是同样的惊慌失措——
    一个激灵，轻云微微闪身，又是一道银光从眼前而过。
    混蛋，到底是哪个人这么想杀她？
    轻云迅速朝开枪的地方追去。
    “轻云，危险——”寒若冰的声音被上官轻云抛在脑后，她现在一心就想抓到此人。
    跟着开枪人到了古堡的又一个大厅，上官发现自己把人跟丢了。
    环顾四周，借着月光，她发现这似乎是一个陈列室，四周的墙上挂满了照片，正对着她的是一个用白布盖住的大型物体，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下面应该是一扇门，而且是一扇价值不菲的门。
    奇怪，造一座光秃秃的门做什么？
    上官慢步走进，手缓缓探向白布……
    “碰”一声枪身响起，上官迅速回首，然后她听到寒若冰的叫声。
    “若冰——”上官丢下眼前的东西，向声音来源处奔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的一霎那，一阵微风吹来，吹起白布，白布缓缓落下，现出布下那闪闪发光的金色大门……
    “寒若冰，你没事吧。”上官惊慌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寒若冰，只见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左臂，鲜血正泊泊的往外流。
    “快走，不要管我。”寒若冰大喊。
    “啪嗒”，子弹上膛。
    上官停下一切动作，慢慢抬头看向前方，夜色中，一个人站在黑暗中，举着一把银色的□□对着蹲在寒若冰身边的上官轻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又要用银色子弹？”上官问道。
    银枪手一言不发，月色下，上官只看到他微弯的嘴角，她几乎可以想象他脸上那戏谑的表情。
    突然，上官一愣，大声问道：“这阵子的‘蝶甬’案是不是你干的？”
    银枪手明显一怔，然后轻笑出声，似乎在讽刺上官，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霎那间，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上官冲上前去想抢夺银枪手手中的枪，可是对方的反应比她还快，他已经按下扳机。
    糟了。
    上官随即闪身躲过子弹，但是子弹还是不留情的划过她清丽的脸颊，留下一道细细的伤痕。
    对方那银制的□□在月光中闪着光，然后是再次扣扳机的动作——“轻云——”寒若冰着急地大叫。
    就在这时，古堡灯光大亮，三人皆被刺眼的光线射到，银枪手反手遮住眼。
    “督察——”木子晨带着警员冲了进来。
    轻云立刻向银枪手看去，想看清他的脸，谁知面对她的竟是一副白色面具，这是一张假面，对方一袭黑色劲装，在看到轻云愤怒的眼神后，缓缓开口：“千年的追寻，永生的救赎，暗世界的恶灵徘徊在金色大门，今天，我在时空之河的尽头，找到了遗落人界的华珠。”
    上官一眼茫然，不懂他在说什么胡话，但是，本着警察的本能，她二话不说扣动扳机，瞬间，黑衣人的双手一挥，一股莫名的强风扑面袭来，吹得众人眼前一黑。在一片混乱中，银枪手消失在了古堡……
    晚上的魅影古堡似乎染上了血色，望着它让上官想起自己曾经写的一篇惊悚小说——满是爬山虎缭绕的墙壁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她用手拂开这些在夜色中泛着血气的植物，借着月光清晰的看到深埋之下的墙壁上流淌着细细的水流，她小心的用手指轻蘸，感觉到粘湿，空气中传来的是腥味，血的腥气，她后退一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爬山虎绕满她的双手，然后扑面而来，墙壁上裂开一个口子，浓烈的血液轰然的喷满她的全身，她死死的拽着爬山虎的藤蔓，想扒开它，突然，爬山虎的经脉断了，她清楚的看见紫红色的血液缓缓漫出，像有生命般进入自己的血管，在惊恐中，她回头看去，这充满血的味道的房屋已经被藤蔓植物包围。这是一座血色老屋……
    “轻云，在想什么？”寒若冰的声音让轻云回神。
    轻云看向他绑着绷带的左臂，问道：“你没事吧？”
    寒若冰微笑着摇摇头，然后一把把轻云拥入怀中，颤抖地身子泄露着深深的恐惧：“刚刚吓死我了。以后不要这样子单独行动了，一定要等阿木他们到了再说。”
    轻云听着若冰快速的心跳声，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很想告诉他她刚刚在古堡中看到的景象，但是又怕寒若冰担心，可是那些景象真的是太逼真了。
    “督察——”阿木的奔了过来，在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后，笑着轻咳了一声，“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啊，可是督察、寒大哥，你们也知道，现场的情况……”
    轻云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阿木，你的升职考核……”
    “报告督察，特别行动队所有警力已经封住了现场，由于此处过于偏僻，再加上消息封锁的较为及时，目前知晓这件事情的只有李局和整个重案组成员及少数法证科化验师，哦，还有山法医……”阿木可是很识时务的，为了美好的未来，他也可以很没有人格的，“法证科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没有在你刚刚所说的树林中找到银色子弹，还有，我们已经照你的指示去查这间古堡和那边那栋别墅的户主资料了，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的。”
    轻云点点头，然后回头又看了一眼长廊尽头的别墅，她轻叹一口气坐在了喷泉的台阶上。
    “督察，这古堡很哥特耶，是欧洲中世纪的建筑吧。”阿木问道。
    “哥特式建筑是11世纪下半叶起源于法国，13～15世纪流行于欧洲的一种建筑风格。哥特式建筑的特点是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大窗户及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在设计中利用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营造出轻盈修长的飞天感。这座古堡很明显是一栋经典欧式建筑。”
    三人回头望向说话的人，首先开口的是木子晨：“映水督察！”
    一头黑发，长发披肩的映水秋月从树林中走来，他露着他的招牌式笑容，看向无奈叹气的上官轻云和一脸不屑的寒若冰。
    “怎么？云儿，小冰，你们不欢迎我？太伤我的心了。”映水秋月做出伤心地表情。
    “我再重申一遍，不要这么喊我。我以为你打算死在英国了。”寒若冰没好气的看着他。
    “哦，我可是堂堂中国人，黄河是我的母亲，我怎么能……”
    “你不去演话剧实在太可惜了。”上官轻云受不了的打断，“你回来干什么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
    “映水秋月——”
    通常，当上官喊出他的全名的时候，映水就知道她没什么耐心了，他叹了口气道：“回来帮你啊。”
    “帮我？有什么好帮的？”上官站了起来，“我不需要人帮忙。”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轻云。”映水秋月一把拉住她，“我知道你还在记恨以前的事情，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很关心你，我回来，并不是因为李局，而是我想回来找你……”看着寒若冰怒视的眼神，映水叹道，“而是我真的想帮你，这次的案件，应该不简单，高级督察遇袭、鬼面修罗失而复得，加上《蝶甬》杀人，如果不是上头消息封锁的及时的话，这几件案子串起来可是足够轰动世界了，轻云，我们也曾是搭档，我想，你不会拒绝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友吧。”
    上官轻云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映水秋月大喜，一下子抱住了她。一边的寒若冰气红了眼，高声嚷嚷要他们分开，这时，小白从远处大喊着跑向这边，从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让人不敢置信的事实，上官推开映水，这两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的已经太多了，她相信也没什么再能挑战她的极限了。
    “怎么了小白？”阿木问。
    “督……督察，你肯定不能相信，这片树林本就是玉华山所属，应该属于公共……公共设施才对，而这凭空冒出来的城堡更不可能有户主，可是包括那别墅在内……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么大一片树林，也就是说这玉华山的整个山头包括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都……都……我简直……”
    “小白，你在胡言乱语么？”寒若冰皱眉。
    上官不耐烦了：“说，户主是谁？”
    小白顺了口气，道：“督察，是你！”
    现场先是一阵倒抽气声，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阿木和小白脸色复杂的看向上官轻云，寒若冰一脸的若有所思，映水秋月始终有些震愣：“轻云，我们只不过几年没见，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豪宅啦？”
    ……
    轻云的脸色有些黑：“阿木，马上把这片区域全部封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区域百米以内，通知堡内巡查的警员全部撤出来。小白，帮我接通李局……就算他现在在火星也要给我找到他……”
    “是。”
    “轻云，你在想什么？”寒若冰问。
    轻云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映水秋月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站在泱泱中华的土地上，这是一个法制健全的国家，而我又是一名人民的保姆，一名法制工作者，没道理我的名下多了这样的不动产而不引人怀疑，只怕在我还没发现的时候，纪检委已经请我去喝茶了，现在事情发展的有违常理，而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政府隐瞒了这些事实……”
    寒若冰和映水秋月大惊，转念一想，却只有这种可能。
    轻云继续道：“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我的名下多了这不动产我不知道，但是我的上头却知道，他们封锁了消息，可是这个说不通，如果他们真的封锁了消息，阿木又是如何查到的呢？难道他们是故意让我们查到？为什么呢？难道他们知道了真相？这不可能。难道他们要我们查出真相？这也不可能，作为当事人的回避原则，我现在要么被调职了，要么已经被监视起来甚至被逮捕了。可问题是种种迹象表明，上头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声张，这不合情理，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这一切都是上头一手策划的。”映水秋月一语中的。
    “没错，但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连风如影的事情也是一手策划的？这更不可能啊。”寒若冰说。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算是再怎么的让人难以置信，却也是事实。”上官道，“也许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谁？”
    “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