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第97章


宝钗听她们一口一个奴才,心中又羞又恼,只是垂首不语。
正在这时,闻得人说话声,周贵妃、叶昭仪闻声大惊,忙退到一边,王夫人也连忙拉着宝钗退到后面。人声渐近,却是几个男子的声音。
“万岁的花园真是美极了,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景色。”虽是汉语却说的十分生硬。又有一人答道:“暹罗王过誉了。我天朝自来崇尚节俭,所谓俭能养德。朕承宗祧,自然不能奢靡过费。只是略有个意思,不至于寒酸尔。你们怎么在这里,不知道要回避吗?也太不知礼了。”
末后一句自然是冲着周叶二妃说的,言语间含着愠怒。周贵妃硬着头皮跪下低头道:“实在不知道万岁爷驾临,有失回避,臣妾罪该万死。”叶昭仪也忙跪了下来。王夫人和宝钗并太监宫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龙祐宇冷冷的哼了一声,挥手道:“还不退下。日后朕再责罚。”又向暹罗王道:“此是后宫内眷,不知道暹罗王今日游园,失之仪礼,唐突的地方,还请恕罪。”却又看见王夫人,只觉得面生,也不甚在意,而对于一旁的垂首而立宝钗更是不曾留半点儿意。
那宝钗听得他的言语,知道是当今天子,心中便似擂鼓一般砰砰作响,想着怎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又做的不露痕迹,心中正踌躇,却听得天子说一声退,周贵妃、叶昭仪忙行礼起身退下,王夫人也忙拽了拽宝钗,一同退去。宝钗心中略觉失望,走了几步却又忍不往天子的方向看去,但见龙祐宇一身金闪闪的滚龙袍,看背影高瘦轩朗,便不禁以目送情,结果正遇上一个人也往这边张望,两下里对了眼儿,宝钗见是一个络腮胡子的番邦打扮的青年男子知道是暹罗王,忙红了脸复低下头,跟着王夫人走了。
哪曾知道,这暹罗王一见那女子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眸似水杏、脸若银盆,从小到大何曾见过那般美貌的女子,又见她回眸往自己这边看面颊绯红,只道是对自己有意,哪里知道宝钗的心思?心中便存了个想头。
原来暹罗王这几日明里暗里的打听,知道固伦长公主位置虽尊,脾性却是古怪,言语又暴烈,心中就犹豫了。今见这女子如此容貌,又在这皇宫里,自然也也不会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的她为妻,也是一桩美事,何须硬要把什么难以伺候的固伦长公主娶回去呢?如此便打定主意要向龙祐宇求娶宝钗了。
说这宝钗却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给自己惹了祸患,待见了元春,少不得要跪下哀声央求,元春早知底里,便说出一番话来。有道是因了这一番话,从此薛王两家隔阂日深,却为以后危难之时相互落井下石埋下祸根,终究不知宝钗能否如愿。欲知后事如何且观下回。
第二十回 藩王游园遇杨妃(重发)
却说元春听了宝钗的哀告面现为难之色道:“妹妹,这个忙我如何不肯帮。说到底蟠哥儿与我也是姨表兄弟。帮是要帮的,却不在此时,你也看到了,我在这宫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形,退一步讲,就算是我圣眷正隆,本朝圣祖有旨,后宫嫔妃不得干政,我怎么敢贸然违背。况且上次皇上为了蟠儿的事情龙颜大怒,已经训诫过了,要咱们府里的人收敛谨慎,否则必严惩不殆,这个关头我已是说多错多,倒时候莫说蟠兄弟救不出来,恐怕连我都要搭进去的,到时候贾府万劫不复事小,蟠兄弟若是有个什么,我如何见姨妈呢?不若暂且缓缓,待过了这一时,我找个时机向皇上禀明了,或可救得,这样彼此大家都好。我每日在这里,其中的滋味再也难对人言的,很多时候也由不得我自己。妹妹也要体谅我些。”说着眼眶便红了。
宝钗听这话说的含含糊糊,半是冠冕堂皇,半是推脱支吾,遂流泪道:“我自然知道娘娘的难处,只是,眼下朝审已近,在若拖延下去,恐怕便晚了。家里只有哥哥一个男丁,若是有个什么,叫我们母女如何是好。”抹泪不止。
元春道:“说来此事也怨不得别人。蟠儿这个事情上实在是欠妥当。那里买不了个女孩儿,非要从人家手里夺了来,既然夺了来便罢,如何又闹出人命。寻常人家原也不无妨,却偏偏是咱家的,万岁爷从来恨的便是仗势欺人,可知这事儿撞到虎口里去了。”
宝钗便道:“固然是哥哥不对,终究是过去许多年的事了。那香菱我们家也不曾亏待她。母亲更是把她跟自己女孩儿一般看待。如今已经做了哥哥的房里人,还有那些不足,为何如今又翻出来。”
元春叹息一声道:“我风里言风里雨听起来,可是咱家得罪了北静王府?”
王夫人惊道:“北府?娘娘,咱家与北府是世交,怎么会得罪了?”
元春道:“那顺天府尹穆大人与北静王关系非同寻常。听说这档子事儿便是北府在后说了什么,皇上才要彻查的。”
王夫人目瞪口呆,半晌无言。
宝钗猛然想起来黛玉常去北府便冷笑一声道:“恐怕是咱们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呢。”
元春问道:“怎么说?”
宝钗道:“启禀娘娘,如今府里正有人与北府甚是亲厚,三番五次去北府,生了病还有人亲自来探视,自然是殷殷切切,关怀备至。若是从中说了什么,自然是极容易的。”她闻说哥哥此次入狱与北府有关,首先便疑心是黛玉。宝钗素来心思甚重,便将那黛玉也看成与她一般的了。可怜黛玉一片磊落性情,平白无故遭此陷害,人说祸从天降,由此可知斯言非虚也。却说元春听了一时没明白疑惑道:“是谁?”
王夫人猛省道:“是她……”
宝钗道:“正是,那个小孤女。不知怎么得了北府的欢喜。”
元春立时明白了,心中筹划,口中却道:“果是这样,我自会打算的。如今我跟你们透个底儿,眼下有件事,做好了却是能救蟠哥儿也定不得。”
宝钗立刻问道:“还请娘娘明示,若得救了哥哥,钗儿定当尽力。”
元春便走下凤座拉近王夫人、宝钗悄声耳语一番然后方道:“这件事情,万要仔细。若是成了便是为朝廷立下汗马之功,蟠哥儿出来也就不难了。”
王夫人沉吟道:“只怕府里这几个姑娘都不合适。”
元春淡淡一笑道:“母亲仔细想想,自然是有的。宫里这边不劳母亲费心,我自会安排。”
宝钗何等心机,立刻明白了,心道这宫里的人果是机巧。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对皇宫更是多了一分憧憬。
说话间有宫女来报说时辰已到,王夫人便同了宝钗出宫不提。
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稠浓的夜色里凤藻宫是一片岑寂,元春对着灯烛思索,耳边回荡着天子的话。
“当年为何封你做贤德妃,你该清楚的。”
想到这句话,元春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
晋封贤德妃绝不是因什么贤德,靠的是牺牲,牺牲的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的如花生命。
这本是心中的一个秘密,从未说与人知。
从自己小时候在家时便有一个疑惑,东府里那个童养媳到底是谁?为何人人对她敬若神明,祖母亦把她视为心头肉,百般疼爱呵护?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到底从何而来?难道她真是工部营缮郎从什么育婴堂抱来的?
不可信,不可信。一直到入宫这个谜团始终不曾解开。直到入宫后偶然听得宫人说起,那囚禁在江南铁网山的神秘王族。因谋逆举家被囚,除去玉牒赐姓秦。
秦,东府那个童养媳不是也姓秦,名可卿么。难道这会是一个巧合。不,绝不是。想到那年家中传出的打油诗。
“十二宫花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相逢若问何名姓,家住江南姓本秦。”
秦氏,江南,宫花,元春顿时恍然大悟。秦可卿,不是什么童养媳,不是什么育婴堂的弃婴,她的真实身份,可能是郡主,也可能是……
东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做出这种灭九族的事情。想到这里,元春不寒而栗,为了自保,为了保护荣府,为了保护整个贾氏家族,不得不做了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告密。
不想,皇上却没有震怒,只是下了一道密旨,三尺白绫,令秦可卿自尽了。正当自己战战兢兢以为自己下错了棋,却传来好消息,当时还是昭仪的自己被进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贤德妃,不知道这是封赏亦或是一种讽刺?
后来归省,也算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盛。而之后天子便开始对自己疏远了,也许本就不曾近过?
在这深宫内院,无后是心头最大的恐惧,无后,意味着无可依靠,意味着虽是可能被废黜也意味着,贾府随时面临着大厦倾倒的危险。怎么办,怎么办,自己该如何才能挽回君心。
元春正思索未了忽然听外面传报皇上驾到。大喜过望,忙整衣来见。
龙祐宇面上略现疲惫之色,元春见状忙命人奉参茶来,这次祐宇没有拒绝,往榻上坐了。元春诚惶诚恐的立在侧。少时,便有宫婢端上参茶来,龙祐宇端起来稍微呷了一口,便就放在边上,向元春道:“贾妃,今日你母亲进宫来了是么?”
元春躬身做答道:“回万岁,是的。臣妾劝了她两句就叫她走了。”
龙祐宇扬起嘴角向她道:“是么?除了贾王氏还见着什么人了?”
元春心中一惊忙道:“其他人不奉圣旨,不敢擅自进宫。所以……”
龙祐宇变了脸色喝道:“好个贤德妃,长进了,如今学会了欺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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