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爱人之寻找幸福的旅程

“不行！你不能出院，你知道有多严重吗！”
    “我不能呆在这里，回头再说。”
    “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不要……”
    “行了，别说了，她来了。”陆子谦打断了她的话。
    晓娴隐约听到了最后一句，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陆子谦坐在床边神情有些慌乱，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戴着口罩的大夫，正是昨天的那位女大夫。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晓娴走到陆子谦身旁，全身因为极度紧张而僵硬发颤。
    “没有，放心吧，一切都很正常，我正等你来办出院手续呢。”陆子谦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神情恢复了自然。
    “你们……认识？”晓娴看着二人，脱口而出的疑问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你好，我是陆子谦的高中同学，我叫徐若薰，很高兴见到你。”女大夫俐落地摘下口罩，向晓娴伸出素白的右手。
    眼前的这张脸，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一瞬间，晓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全身，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张成熟妩媚的脸，她……她是阿薰！没错，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来做什么？她在跟子谦说什么？
    陆子谦的脸瞬间变得灰白，他愕然地看着阿薰眼神里还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站起身走到晓娴身边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
    “晓娴，她就是阿薰，快跟人家打个招呼啊。”陆子谦温柔而平和的声音像是一只有力的手将陷入疑虑漩涡中的晓娴拉了出来。她转头望着陆子谦，两人相视一笑。
    “你好，我是杜晓娴，我听子谦提起过你。”晓娴从容地握了握阿薰的手。
    “你们聊吧，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晓娴面带微笑转身走出病房，陆子谦躺回到病床上闭目养神。阿薰转身望着窗外，厚重的云层遮住了阳光，天空中一片晦暗，没有一丝风。
    半年前，丈夫无情的背叛将那个她曾经确信无疑是完美无比的婚姻击得粉碎，她带着一身的伤痛回到国内，她不想也没有勇气去打扰那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直到在医院的急救室里无意中看到昏迷不醒的他，还有他可爱娇媚的小未婚妻，曾经甜蜜热恋的往昔像是被倒转的情景剧般一幕幕涌上心头。
    “你们……很相爱吧？”
    “嗯。”
    “要结婚了吗？”
    “嗯。”
    陆子谦两声平静中不带任何波澜的应答重重地敲打在阿薰残破不堪的心上，埋藏在心中的一丝温情眷恋被撕扯得粉碎，她猛地转过身看着床上依然双目紧闭的陆子谦疾声说道：“晚上我再联系你，你不能拖时间了！”
    “别告诉她那件事，别让我再恨你。”陆子谦睁开眼，犀利强硬的目光让阿薰的身子微微地一颤，沉默了片刻后她大步走出病房，在房门口飞快抹去眼角一滴晶莹的泪。
    晓娴静静地开着车，从医院出来这一路上她都是这般的平静，没有问陆子谦任何关于阿薰的问题，只是在等待红灯的间隙她会拉一拉陆子谦的手，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子谦，我爱你，我相信你。”晓娴微笑着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她知道，任何问题都是多余的，彼此间坚定的信任可以扫清一切可能的障碍，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陆子谦的心正承受着无法言语的痛苦煎熬。
    “晓娴，如果你能永远这么笑着，即使是我永远离开你，那该有多好。”陆子谦也在心里默默说着，他侧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哎呀，已经快十点半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你坐着别动。”晓娴拿起沙发上的皮包，一只手按住了陆子谦的肩膀。
    “路上开车小心点。”陆子谦依依不舍地搂住她的腰，这句话还能说对她几次？他强忍悲痛将脸埋进晓娴的怀里。
    “痒死了，别闹！”晓娴轻轻推开陆子谦，“我明天会提前下班来陪你，你早点休息，要是不舒服就赶紧给我打电话。”晓娴俯下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走吧。”
    “嗯。”
    陆子谦关上了房门后立刻虚弱地倒在沙发上。一波又一波剧烈的头痛伴随着呕吐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身体真的出了很严重的状况，之前的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努力伪装着平静无恙，真的撑不下去了吗？陆子谦睁开眼视线突然模糊了一下，他吃力地摸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阿薰的电话，对方的呼叫声只响了一声就有人接听了。
    “喂，是我，你现在过来方便吗，会不会太晚。”
    “你现在有什么症状吗？不，先不说，等我。”早已穿戴整齐的阿薰匆忙放下电话出了门。
    半小时后阿薰敲响了陆子谦的房门。
    “进来吧。”
    “哪里不舒服？现在有什么症状？”阿薰焦急地问道，陆子谦推上大门，在稍微用力的那一刹强烈的眩晕迫使他无力地靠在门框上。
    “快坐下，其实，你现在需要卧床。”泫然若泣的阿薰抚着陆子谦坐到沙发上，陆子谦闭着眼睛，死死咬住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强压下胸中的不住翻涌的呕吐感。
    “说吧，到底有多严重。”歇了几分钟后陆子谦睁开眼睛问道，飘忽的声音像是羽毛般没有分量。
    “恶……恶性胶质瘤，由于这次你后脑受到撞击，它有部分破裂出血加剧了病情的恶化，很快……很快你就会出现剧烈头痛，恶心呕吐，视力模糊，甚至是瘫痪。”阿薰垂着头断断续续地说着，极力忍着眼中即将垂落的眼泪。此刻，她失去了作为一名专业医生应有的冷静，虽然她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病人和生与死，但面对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困难那么残忍，上天真的很残忍！
    “可以手术吗？”
    “应该……应该不能，因为位置长得不好，在脑干。”
    “如果……如果不手术，我可以活多久？”
    “最多……三个月，最少……一个月。”阿薰终于失去控制双手捂脸放声痛哭，泪水从指缝里慢慢渗淌出来。
    “一个月，三个月……”陆子谦喃喃地念着，他清楚地知道阿薰作为仁和医院数一数二的脑肿瘤科大夫，作为医院特殊海外人才引进的专家，她的话是无容置疑的，这将是自己生命的最后期限，这就是命运的作弄吗？上天将他先抛向幸福的巅峰然后又把他推进无法救赎的谷底！陆子谦轻轻一笑，绝望而悲凉的笑声像一把锥子扎进阿薰的心。
    “别……这样，还……可以保守治疗，我可以带你到澳洲找我的导师，也许……也许他会有办法。”阿薰忘情地抱住陆子谦，他恍惚空洞的眼神让她的心越发的疚痛无助。
    “那样……那样就不会死了吗？还是……还是可以拖得久一些？”
    “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不是吗？也许……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你也会相信奇迹？”陆子谦又是一声轻笑，扭头看着满脸泪痕的阿薰，奇迹？人只有在极度绝望的时候才会相信奇迹的吧，那只不过是人们对于没有任何希望的事情所找的麻痹自己的借口罢了。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悲痛，阿薰飞快地擦掉眼泪，陆子谦站起身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