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与种马的孽缘

对你是，对我也是。”安博廷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艰涩地像在岩石上刻字。
  关菲菲郁闷，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非要接受这种惩罚。她几乎哀求地对安博廷说，“你就稍微再想一下，看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可安博廷不说话，坚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软的不行，来硬的。关菲菲冷声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手段，我也会。比如，你今早过的还好吧？如此特别的艳遇，你还满意吗？”
  安博廷黑亮的瞳孔微缩，“这件事是你做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自己想吧。”关菲菲转身朝外面的街道走去，心里想，这人一定属驴的，不然怎么那么倔强。遇到这样固执的人，只能死磕了。她走回店里，叫上何净，“走了。”
  何净对安卓芯歉疚地笑，“我先走了。”
  安卓芯说，“下次有机会再约。”
  
  何净跟在关菲菲身后，问，“你们谈崩了？”
  关菲菲轻不可闻地叹口气，“我都无语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没办法沟通的人。”
  “你到底怎么惹到这位仁兄了？”何净眨眨眼，相当好奇。
  关菲菲这下是重重地叹气，“自作孽不可活。”
  “这么神秘？”何净手臂勾住她的脖子，“等下你相亲完，师姐请你吃饭。别这么垂头丧气的。”
  关菲菲微微点头。
  
  巨象餐厅是家特色的泰式餐厅。关菲菲刚到门口就看到老板娘和秦教授。她们俩看到关菲菲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有点像古时老鸨式的殷勤。关菲菲扯出极为勉强的笑容走过去，甜甜地叫道，“师母，秦老师好！”
  “菲菲你越发标致了。”秦芳脸色的笑容灿烂得像大朵的蟹爪菊。
  “秦教授也一直那么有气质。”关菲菲恭维道，心下叹道，愈发力不从心地维持笑容。
  老板娘开口，“小秦，要是菲菲成了你家媳妇一定没有婆媳问题。”
  秦芳上下打量乖顺的关菲菲，点头道，“那是肯定的。这么贴心的媳妇我怎么舍得跟她吵架。”秦教授担忧道，“我担心我没那个福气。我家儿子，唉，不谈也罢。”秦芳拉着关菲菲的手说，“我们进去吧。”
  老板娘在关菲菲耳边说，“别听秦教授谦虚，她家的儿子可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关菲菲装作认真倾听，心里极其不以为意。老板娘你就忽悠我吧！
  走在前面带路的秦教授正走向餐厅的一隅，那是靠窗的拐角位置，高大的芭蕉作物挡住了关菲菲的视线。她只能从缝隙中看到有个人背对着她的方向坐着。
  秦教授走到桌边，对那人说，“站起来，礼貌点。”
  那人慢悠悠地站起，不耐地转过头看过来。
  关菲菲眼珠一动不动，震惊地看着安博廷。安博廷也很惊讶，呆愣愣地同样看着关菲菲。孽缘就是你躲都躲不了的缘分。
  秦教授秦芳和老板娘潘云互相看了一眼。老板娘问，“你们两个认识？”
  安博廷望了眼自家的母亲大人，见她一脸的期盼。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点头。“我们之前见过。”
  秦芳非常愉快地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那什么?????我们老家伙就不打扰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说着拉着正津津有味看戏的潘云走人。秦芳突然半路折回，凑在安博廷耳边，恶狠狠地警告，“不要再搞砸了。她，你老妈是求潘老师好久，潘老师才答应的。我也很喜欢她。”
  安博廷被她的话弄得更加烦躁。本来他的心情就够糟的了。
  家长们都走了，也带走了热闹。两人陷入尴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情绪入耳。
  关菲菲端起面前的水杯，小口地喝一口。她头垂得低低的，根本就不敢看安博廷一眼。
  “我们还挺有缘分？”安博廷不经意地开口。
  关菲菲咽下水，含混地回应，“是。”
  “我改主意了。”
  “什么？”关菲菲抬头看他。安博廷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关菲菲，说，“我们交往吧。”
  “咳、咳、咳????”关菲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关菲菲疑惑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安博廷这招杀得关菲菲措手不及。给她再多几个脑子想象，她也不会猜到事件的发展进程会是这样。
  安博廷一脸地坦然，“我们就照着大人的期望交往，结婚好吧。”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在菜场买颗大白菜那样简单。
  关菲菲完全不理解他的想法。她相信是个人都无法理解吧。剧情急转直下，朝着相反的道路发展。“为什么？”
  安博廷轻启唇，淡淡地说，“你的第一次是给我的。” 
  “我不知道你的思想这么守旧。”关菲菲嗤笑，“我不相信你只和我一个上床。以你辉煌的记录，肯定不少女人把第一次献给你。你怎么不找她们？”
  安博廷低沉道，“你是唯一一个。”
  晴天霹雳。关菲菲表情僵化，她在这个时刻，完全不知道该用怎么的表情和言语回应他。今年是大凶年吗？现在去寺庙烧香还来得及吗？
  “我母亲挺喜欢你的。”安博廷继续说道。
  这么非人的逻辑。关菲菲劝他收回那句话，“可是，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这是和解的唯一选项。”安博廷凝视关菲菲，“或者你想继续水生火热的阴谋大战？”
  关菲菲左右为难，左边是个天雷右边是个地坑。选哪个都是悲剧。
  “你肯定也参加不少相亲饭局了吧？要是交往了，你就可以解脱了。”安博廷不失时机地抛出一点甜头。
  
                  第十五章 种马先生的过去
  种马现实先生为何这般不识相。得了关菲菲最宝贵的第一次，明明占了便宜，却表现得像吃了巨亏，一副被人杀父弑母的仇恨模样。原因其实不是大家想的那般简单，肤浅，仅仅认为他不识相，心理扭曲，火星思维。
  这件事的原因坐下来慢慢谈可能要花上两天三夜。你想种马先生快三十岁，他的成长史讲起来就有相当久远的时间和空间跨度。要是用一句话强制概括，那就是一切归咎于安博廷的母亲，秦芳教授。秦芳教授，心理学博士一枚。她致力于研究儿童心理与儿童教育。正那时，安博廷才出生。于是，秦芳教授认为自己的儿子完全可以充当实验的小白鼠，让她的研究更进一步。安博廷的怪异个性就是从那时慢慢形成。
  秦芳教授在安博廷年幼的时候，充当玩伴与严母，恩威并施。在他青春期的时候充当听众与慈母，开明贴心。在他满十八周岁时，她又成功转换角色，充当朋友与导师，尊重引领。遂，漫长的三十年，安博廷被他母亲吃得死死的，不得动弹。
  说到，安博廷为何对关菲菲的欺骗的事情耿耿于怀？答案现在揭晓。秦芳教授在年轻是不折不扣的琼瑶迷。从安博廷在幼稚园掀小姑娘的裙子开始就给他灌输了一个概念。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来说无比重要，男人必须承担起责任。安博廷从懵懂到成熟，他母亲的这个理念深入他的骨髓。后来，他得了一个让全世界男人唾弃的心理疾病，处女恐惧症。处女对他意味着婚姻，囚笼，束缚，坟墓，而不是忠诚，绝对占有。
  安博廷和关菲菲只是一夜情。关菲菲并不要求他负责。安博廷也想让人生的这一页就此翻过。但他几十年来的观念可不答应。它无时无刻不提醒安博廷要去负责，而不是做一个渣男。但提出交往也不在安博廷的预料。他当时鬼使神差就说出了交往的请求。事后有点后悔也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
  餐厅里灯光璀璨，客人不多。大厅中央悠扬的钢琴声，让人沉醉。关菲菲低声缓缓问出口，“没有感情两个人也能在一起吗？”
  “你相信感情？安博廷轻蔑地说，“感情说穿了就是易耗品，燃烧完便荡然无存。没想到你都读到博士还这么天真。”
  他□的讥讽让关菲菲面子挂不住，她也不示弱，回击过去，“那么你要求交往做什么？”
  “有些事情发生便是发生了。我们只能接受，不能推诿。”安博廷说。
  “真是够了，”关菲菲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把你当成□使，不用你负责，也不想你负责。”
  “你原来是这种随便的女人。”安博廷眼神犀利，口气不善。
  关菲菲咬紧气得颤抖的唇，倏地站起身，冲了出去。
  随她走出去的安博廷就那么站着，定定地看着她立在花坛一角。“??????你为什么哭？”
  “你为什么逼我说这么下贱的话？你放过我不行吗？我们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吗？”路灯照射，关菲菲眼眶泛着氤氲的水汽，苦苦央求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承认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会发生现在的状况。我只是不想被人叫老处女。却没想到会触犯你的禁忌。”
  安博廷被她发自肺腑的控诉震动。他不禁反思，他做的似乎过火了。但自从那晚以后，他日思夜想着的都是如何去拔掉梗在喉头的刺。天知道，他最近生活得有多艰难。一个人最难改变的就是多年形成的观念，它如影随形地跟着你，折磨你，操纵你。安博廷也想大度得说，这件事一笔勾销。可他实在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无法解开的死局。
  关菲菲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哽咽道，“你为什么要我们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