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传

第13章


到了这个既不是想也不是想的境界,就叫做究竟解脱,也即最后的真正彻底的解脱,这就是学道修行者的彼岸。太子您如果要根除生老病死的忧患,就应当修习这种禅定功夫。”
  悉达多太子听了这阿罗逻仙人的讲说,心里并不感到欢喜和快乐。他当时这样思考着:“这种知识和见解,总不是最终最彻底的解决办法。用如此办法绝不能永久断绝各种烦恼和束缚。”于是,太子当即便向阿罗逻仙人请教道:“我对于您所讲说的道理,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现在想向您询问,不知可行否?”阿罗逻仙人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回答说:“当然可以,请问吧。”太子当即便问道:“既不是想也不是不想的境界,其中有我,还是没有我呢?如果说没有我,就不应当说既不是想也不是不想;如果说有我,我是有知觉呢,还是没有知觉?我如果没有知觉,我就如同木石;我如果有知觉,就可以由此知觉攀缘及于他物;既然可以由此知觉攀缘及于他物,就会为环境所熏染而起执著。因为为环境所熏染而起执著,就并不能到达解脱的境界。您对于粗显的烦恼、束缚已经驱除殆尽,但对于细微的烦恼、束缚还没有完全消除,因此尚不能说是最终最彻底的解脱。那些细微的烦恼、束缚让它们自由滋长,就会由此而酿成大的烦恼和束缚,从而堕落,转入六道轮回之境,因此您所说的并不是度越众生到达彼岸的解脱法门。如果能够驱除我以及我想(佛教术语,思维中有实我的妄想称我想),一切都完全抛弃,这才叫做真正的解脱。”
  阿罗逻仙人听了太子这一番话,不免心生惭愧,于是默默地不作一声,然而他对太子深刻高妙的见解又确实不得不非常佩服。这时,悉达多太子又问阿罗逻仙人什么岁数才出的家,修习梵行又有多少年了。仙人回答说:“我十六岁就出了家,修习梵行已经一百零四年。”太子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心里想道:“出家这么长时间了,所得到的道法难道只是这么个样子吗?”太子觉得这样的道法实在不能解决他心中存在的问题,他要寻求一种更加高超的道法来解决自己的困惑,因此,他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合掌与仙人作别。仙人知道太子要离开这里,于是对太子说:“我从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修习苦行,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所得到的果报也就只这么一点,你是王种,怎么能修习这样的苦行呢?”太子回答道:“你修习的方法并不能算是最苦的,我知道还有一种道法是最苦最难实行的,而我要去修习它。”阿罗逻仙人已经见识了太子高超的智慧,又长时间地观察了太子的意志十分坚定,没有一点虚假,当下就明白了悉达多太子已经决定成就一切种智,因此对太子说:“你如果道成之后,愿率先度我脱离苦海。”太子当即答应了。
  悉达多太子又走到迦兰仙人的住处,与迦兰仙人反复议论问答,结果也就像在阿罗逻仙人处所得到的一样,同样不能感到满足。太子于是辞别而去。
释迦牟尼传--2.伽阇山苦修
2.伽阇山苦修
  悉达多将阿罗逻、迦兰两位仙人调伏(用一定手段制伏对手叫调伏,如对待柔弱的人用正常的方法使之顺服,对待强项的人用力量使之降伏)之后,又奔波跋涉,足迹几乎遍及全印度,希望能找到一位真正能够指引自己求取解脱之道的人,但是岁月荏苒,前途漫漫,他的希望在蹉跎的时光中变得愈来愈渺茫,转眼之间,五六年过去了,可是他的双手仍空空如也,他的头脑中仍没有将所要解决的问题求得明确解答,他的心由于不断失望而变得躁动不安。怎么办?是继续寻找得道者,还是中途而止?悉达多陷入茫然的境地中而无法自拔,每天每时,他都在苦苦地思索,都在寻求超越生死之海的答案,然而,他没有成功。
  有一天,他突然明白过来,他目前这样四处寻仙访道,到处漂泊,只是浪费精力和时间,最后终究不会有任何结果,唯一的办法是从自身的修持中得到解脱的途径。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一切法则都在自己的心念及修行之中。当他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他便前行进入尼连禅河的东岸,登上钵罗笈菩提山。在钵罗笈菩提山修行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静,不是一个修道静坐的所在,于是悉达多渡过尼连禅河,进入摩揭陀国伽阇山苦行林,这个苦行林就是憍陈如等五人目前所居住的地方。憍陈如等五人遵奉国师的指示跟随悉达多太子东奔西走,尝尽风霜之苦,他们在太子身侧密切注视着太子的一举一动,当太子茫然而无所适从徘徊不定之时,他们就在这距太子不远的伽阇山中结集隐居起来。悉达多就这样最终来到伽阇山苦行林,在尼连禅河岸边静坐思维,观察众生本源所在。
  悉达多通过观察思考,根据修行的步骤,计算下来,大约要在这里进行六年苦修才能得到成熟的根基和机缘,才能于此度脱生死大海,求得最高的真理至道。于是,悉达多就安下心来,决定在伽阇山中实行苦修。
  悉达多静坐在伽阇山的苦行林中,耳边听到的是尼连禅河奔腾不息的逝水声,眼里看到的是葱郁的树林、苍翠的高原,心里感受到的是孤寂无边的天地,和悠悠不绝的生机。自然界的一切启发着悉达多,同时也让悉达多的心情平静下来。在伽阇山的树林底下,他静静地然而坚定地进入求取解脱的禅定世界中。禅定的修行是精勤勇猛的,是专心致志的,悉达多心身常寂,每时每刻都在用自己的智慧之光照澈一心本源。苦行一开始,悉达多就坚定地使自己清心净虑,严守戒律;同时,为达到苦行的效果,他还给自己订下了严格的饮食规律,每天规定只吃一麻一米(麻、米,不知确切意义,大约是佛陀开始修苦行时,一天吃一顿麻饭,一顿米饭,后来,渐次减少,改为一天吃一顿,或两天吃一顿,最后竟至七天才吃一顿饭,或麻饭或米饭。有的解释说是一粒麻一粒米,麻一说为芝麻,但一粒麻、一粒米绝不可能使人充饥,因此这种说法不可取),其余就不再进食别的食物。饥饿的煎熬并没有使悉达多中止自己的勤修苦练,禅悦的快乐使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和苦楚。每天在进行禅定的观照中,悉达多都能得到无上的法喜充满,他的心里充满着欢欣和快乐,随着时光一天天过去,悉达多越来越感觉到智慧之神向他殷勤挥手致意了。花开花落,岁月未必有情;人去人亡,天地岂非无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尼连禅河流水依旧如此湍急,伽阇山中草木依旧如此葱茏,悉达多庄严地端坐着,不停地思考着,六年漫长的岁月就这样在悉达多坚定不移的苦行中匆匆地流走了。
  在这六年的岁月里,麻雀在悉达多头顶上做窝,芦苇和茅草缠绕住他的双腿,悉达多经历了人世少有的非常艰难的苦修,佛经里从此便留有佛陀“五载参访,六年苦行,雀巢筑顶,芦茅穿膝”的故事。
  憍陈如等五人见到太子端坐思索,修极端的苦行,有时见到太子一天只吃一顿麻饭,有时一天只吃一顿米饭,后来渐至两日吃一顿米饭,最后竟至七天才吃一顿。当时,憍陈如等人也在修苦行,但太子的苦行比他们苦了许多倍,因此他们心中暗暗着急,为太子的苦行损坏健康而整日担忧。见到太子最后降到七天只吃一顿饭,实在想不到解决办法,于是,他们派出一人前往国师和大臣们所在的地方(当时,国师和大臣们因为没有能劝说太子回宫,无法复命,因此只好一面派遣憍陈如等五人暗中监视太子,一面自己在外面安顿下来,以待憍陈如等人的消息),将太子修苦行的情况详尽地报告给国师和大臣。国师和大臣们听说如此情况,心里更为着急,当即日夜兼程,回返王宫。
  回到王宫时,国师和大臣们个个颜貌愁悴,身形萎熟,就像有人死了父亲,送葬已毕,强抑悲痛回归家中的样子。守门人赶快禀报净饭王:“国师和大臣们都回来了,已经在门外等候。”净饭王听到禀报,顿时血压加快,浑身颤抖,心情异常激动,竟至说不出一句话来。守门人知道国王之意,于是忙叫国师和大臣们进见。净饭王和国师和大臣们一见,悲痛无言,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问及国师:“太子是我的性命,现在太子不知在哪里,你们却独自回来了,难道我的性命还能保吗?”国师回禀净饭王说:“我们奉国王指令,前去寻找太子。途中见到了太子,太子却不愿回来……”国师和大臣们将如何劝说太子回宫,太子不肯听从,其意志有如须弥山一样坚固;又如何命令憍陈如等五人尾随太子,伺察太子行踪,以及伺机供奉太子;后来憍陈如五人中有一人回归报告说太子如何到了阿罗逻仙人和迦兰仙人的住处,并未停住,渡过恒河,路经王舍城,与频婆娑罗王说法,后来又来到伽阇山苦行林中,在尼连禅河岸边静坐思考,每天吃一顿麻饭、一顿米饭等细节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净饭王。净饭王听到如此情状,心中非常悲痛烦恼,浑身颤抖着对国师和大臣们说道:“太子就这样舍弃了转轮王位,舍弃了父母亲属相互恩爱的快乐,远在深山,修此善行。我为什么这样福薄啊,竟活生生地失去了如此珍爱的宝贝儿子!这真是国家的不幸啊。”净饭王当即将此消息转告给摩诃波阇波提以及耶输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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