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残梦忆中蝶

第10章


青年开着毫无恶意的玩笑。柳言笑,不说话。
    “怎么不答话?”那人纳罕。柳言指了指喉咙,挤着声音道,“吃了碗面,辣着嗓子了。”
    “哈哈,让你贪吃!”
    待四下无人,柳言开始凭借记忆摸索着。府内布局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过往之处,总觉得被一双眼睛盯着,但又找不着。
    他转弯,要往雪见的闺房去,却分明感觉有人在靠近但听不见脚步声。
    看来来了个厉害角色。他微蹙眉,加快脚步。
    “站住。”声音不大,却听得出内力雄厚。
第六章 真假嘉年(一)
“那是禁区,还往那里去?”来人语气机警,倒也和气。
    “哦,瞧我这老汉,喝了几杯酒都糊涂了。”柳言沙哑道,又故意咳了咳。他当然喝了酒,为了装糊涂用的。
    护卫笑了:“那要注意才是,回去吧。”
    “是是,一定,您也辛苦了,整天为保护府里安全。”
    “岂敢?能为上官大人略尽绵薄之力,是我萧寒的福气。”
    “说老实话,自打小姐去世,老身再没踏进过这院子。”
    “何尝不是?大人痛失爱女,未免触景生情,只好封了这院子。可恨那贼子竟逃之夭夭。”
    “我听说前几日逮到那凶徒,大人这回可算是报仇了。”
    萧寒笑道:“是啊。上官夫人也可以宽心了。”
    他不知道?柳言思忖,“我该去忙了。”
    “慢走,别再多喝了。”
    “一定一定,”柳言又假意咳嗽,垂着腰步步折返。
    无痕独自坐在庭院里看着盛开的花群。花蝶流连,起舞翩翩。
    “怎么样,找到他了吗?”姜生走近。
    “快了,”她没有回头,双眸随着蝶移动。
    姜生抿唇,鼓起勇气问道,“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只一夜,你就变了?”
    无痕转头,冷冷地看着他。姜生知道她又生气了,可是这疑问压在他心头太久太久,他再难忍受。
    “我说过,我不是嘉年。”
    “那你是谁?无痕?”姜生嗤笑,“只一个念头你就彻底把过去抹杀了,还是说你和我一样,也把过去忘了?”
    “你想怎样?”她的话已然锋利。
    “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我认识的嘉年不是这个样子——”
    “因为我、不、是、嘉、年。”她一字一顿道,“还不够清楚吗?”姜生也被激怒,竟抬手掀了她的斗笠。无痕显然没想到一向和和气气地仿佛没有脾气的姜生居然会有这种举动,在躲避之前,如花的容颜早已尽收姜生眼底。
    “分明是一样的面孔,你怎么能轻易放弃过去?”
    气怒之余,心伤占据了无痕的心房。
    “你以为我愿意?”听着带着哭泣的回答,姜生有些后悔了。也许,自己用错了方式。
    她徐徐转过身,漂亮的眸里噙满了泪水,但硬是忍着不让那份懦弱显现。
    “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嘉年。”
    轿子落下。
    书生嬉笑:“看来我们都高估了可亲可敬的上官大人的速度——比乌龟还慢,你说他是不是跑去风流了呢?”柳言没有应,书生识相地闭嘴。
    上官文从第一顶轿子里出来。柳言期望着嘉年能从后一顶轿子里出现,但根本没有人下来,而是径直抬了进去。
    “哦哦,有戏。”书生一副兴趣盎然。几个护卫的视线扫来。柳言勾住书生的腰肢,慢慢旋过身,背对着他们。书生很快会意,嘻嘻笑着攀上柳言的脖子。
    “哥,完事了给多少啊?”
    柳言瞪眼,换来书生的放肆,脸上挨了一口。有点湿,有点热,感觉……有点怪。
    书生笑容暧昧:“他们已经进去了。”柳言回头,果然。他推开他,揪起书生的袖子往脸上使劲地擦。
    “感觉怎么样嘛!人家可是第一次哦,和男人,还是这么好看的男人。”
    “恶心至极。”柳言毫不客气,与他擦肩而过。
    “哥啊,你嘴巴可真毒,”书生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继续游戏。
第七章 真假嘉年(二)
佛房。
    檀香袅袅。
    一妇人装扮古朴庄严,盘腿而坐,手稔着念珠。
    有丫鬟在门口轻声启禀。
    “夫人,老爷回来了。带着小姐。”
    苍老的手一僵,眼徐徐睁开。岁月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痕迹。她的身体微微发颤。伸手,丫鬟进门,将她扶起。
    “梳妆。”简单的话语从朱唇里飘出。
    在丫鬟晚秋的搀扶下,她不急不慢地走向客厅。那里早已站满了奴仆。
    “恭迎服人”众人齐声道。她没有应,只默默地点了点头。上官文已噙了笑,上前代晚秋扶住她,“夫人。”
    “老爷,”她莞尔。众人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的模样,羡慕追崇之余早已习以为常,个个露出舒心的笑容。
    “你来,我有一个惊喜。”上官文笑道,欠身,身后的女子低垂着头,没有做声。
    姜生紧紧观察着无痕的面颊,这是嘉年的脸,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无痕笑了,葱指微微撩动,拭去眼角的湿润。指慢慢下滑,停在左眼下角。那是一颗泪痣。
    “我想,你口口声声赞美的好姑娘没有这颗痣吧?”
    姜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上官夫人的手不自觉握紧。上官文宽慰道:“无需紧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女儿。”他覆在她耳畔轻声细语,一切在奴仆眼里都是理所当然。上官大人钟爱上官夫人是出了名的。当年一见倾心,至今二十余年,依旧恩爱如常,谁能不欣羡呢?
    “年儿,”上官文唤道,“过来叫娘。”
    女子轻启莲步,知书达理,映于言表。
    “娘,”她柔声唤道,轻抬眼。武思娘倒抽一口冷气。众奴仆脸上露出欣慰之色。自当年小姐惨死,夫人便每况愈下,常常念叨着,如今上天仁慈,送了这么个活宝来,夫人该多高兴啊!
    “雪见?”武思娘的声音颤抖,不知是喜是悲,但在嘉年听来,分明有丝惊恐。也对,复见已死之人,如何能不怕呢?
    她握住嘉年的手,不住地发抖。早听闻上官夫人有病,不想如此严重。嘉年望着她苍白的容颜,心里有些怜惜。
    她应该很爱雪见吧?可惜,白发人送黑发人。
    “孩子,我的孩子,”武思娘拥住她。有奴仆感动地直抹眼泪。
    “好了,夫人,你身体弱,不要再哭了,伤身。年儿住在这里,还怕没有机会亲热?”上官文笑道。武思娘看着他,笑容莫名地牵强。
    那眼神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嘉年打量这这对模范夫妻的神情,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雨荷,你继续负责打点小姐的起居。”上官文吩咐道。
    一个小丫头欢天喜地地上前,“是,老爷。”她带着嘉年回房。那封闭已久的庭院重新开启,打扫的一尘不染。
    “以前,雪见小姐在这里住?”嘉年问。
    “是啊,雪见小姐喜欢静,所以选了这一处偏远的地方。没事其他下人很少来,当然,除了我喽。”雨荷嘻嘻笑,愉快地像个精灵,“说实在话,我以为再也看不见小姐了呢。”
    “可我不是雪见小姐啊。”
    雨荷握住她的双手,言辞恳切,带着一丝乞求,“快别这么说了,上官府的人都认为您是小姐再世,您就是小姐。”
    嘉年忍不住笑,就算投胎转世也只能是个光屁股的小孩啊,可是,她不忍打击这个小丫头。看她的模样,雪见真的很讨人喜欢,那么柳言喜欢她也情有可原了。只是,这般受人喜爱的大家闺秀,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柳言痛下杀手?
    她长叹息。为救柳言,她以雪见之名求见上官文,上官文虽愿为她平反并饶柳言不死,可是却要求她代雪见尽孝。虽名义是小姐,享受荣华富贵,但上官文却说了一个条件,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不准嫁人,永远留在上官府。
    雨荷小跑过来,拉着她往房里走。
    “你看!”
    是座古琴。
    “小姐喜欢弹琴,而且弹得很好,雨荷最喜欢听小姐弹琴了!”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嘉年实在是不便说出口。
    弹琴?就娘亲在世时曾学了些皮毛,此后再未碰琴,哪来的琴艺能和自小学琴的雪见相媲美呢?
    雨荷依旧一脸期望,嘉年硬着头皮坐下,调度几下,皱着小脸不知所措。
    罢!死马当活马医!
第八章 真假嘉年(三)
她闭上眼,回忆与母亲相处的日子,弹那首母亲常弹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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