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

当初是你不要我的，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她卸下这坚强的伪装，也不过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今忧伤与疼痛占据了她的全身，她只觉得双脚似乎不以承受身体的重量，就要倒了下去。但是那时有莫衍在，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阿言，我从来就没有抛弃过你，我也永远都不会放了你。”萧晰已经站起了身，扶起了几乎要倒下来的姜汀言，他半拥半扶着他，眼眸里充满了深情，他说，“阿言，你是我这一生唯一一个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放了你。放了你，我怎么办？”
  她依然提不起力气，这样努力也只能递出一个冷笑，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脸上的神色充满了嘲讽，“萧晰，你少来骗我，这个世上你最爱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其它的人在你眼里不过都只是一块踏脚石。一块可以随意丢弃的踏脚石。姜汀言在你的心里，更只是解你寂寥的玩具而已。”
  “阿言，你就是这么想的吗？”他并不生气，也不急于分辩，笑容里有微怒的颜色，隐隐地似乎有暴风雨将至，他问，“阿言，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在我心里究竟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你那时终是弃我而去了不是吗？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萧晰。”她凄然一笑，此时总算是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她推开这轻轻地拥住她的青年，缓步走到桌前坐下。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心里明明时刻做好了准备了的，没想到乍然一见之下，依然是不能自己疼痛。她想，这个人伤的她很深，远比她预料的还要深。
  “那是特殊时候，阿言，你应该理解我。那个人他要死了，我必需在他死之前夺回我所应得的东西，不然，我怎么才能实现我对你许下的诺言。阿言，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阿言，我回来实现我的承诺。”他坐在她的旁边，一如从前一样的深情款款地目光注视着她，但那时她往往会沉醉然后倒入他的怀中，但此时她只是缩了缩身子，似乎是想要极力的离他远些。
  于是萧晰的眼睛里似乎是闪过一丝阴霾。
  “可是我的幸福已经变了。萧晰，你离开了那么久，你还能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了吗？”她将目光迎向他，眼睛里似乎有挑衅的味道。
  青年颇是自信的微笑着，然后他伸出了手，抚上女生的颈间，没有任何征兆的，他从女生的颈间里摸索出一个东西，那是系着红绳的春之回忆，那是姜瓴送给她的礼物。他温柔地说，“阿言，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立刻浑身冰凉，睁圆了眼睛瞪着他，瞪圆了的眼睛里是满满地惊恐，她想此刻恐惧一定是满满地擢住了她的心，使想她想要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都这么难。
  萧晰见状，便轻轻地搂过她继续温柔地说，“阿言，不用怕，这一次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来实现你的幸福，我有能力来让我们三个永远幸福。阿言，你要相信我。”
  “相信？”她下意识的尖叫着出声，这一声不但吓了萧晰一跳也吓了她自己一跳。但是也亏了这一吓，勇气此时似乎可以渐渐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了，她挣脱出萧晰的怀抱，继续冷冷地看着他，她说，“萧晰，我曾经那么相信你，用我的整个生命来相信你，可是我得到的是什么？萧晰，人都是怕痛的，你以为我还有勇气再接受你第二次的伤害吗？”
  “没有勇气接受我第二次的伤害，那么便有勇气去接受别人第二次的伤害了？”他忍不住冲着她低吼。他想他应该也有权力来生气的吧。这个他一直深深地爱着的人，这个曾经永远那么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的女生，这个曾经对全世界张着尖利的爪牙而唯独对他一个人展示温柔的女生，她现在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她不知道他这些年来有多想她吗？他不知道他为了她都承受了怎样的苦楚吗？她以为，这些年里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吗？
  他颇是负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来，便是满满的忧伤，曾经凌厉如今内敛的眼眸里现在盛着的是满满的疼痛，犹如一只负伤的野兽.他嘶哑着声音说，“阿言，那个人他不适合你。他从小生活在富贵之家，没有经历过如我们这般相似的惨痛的童年，阿言，你们日后的矛盾会更深。”
  “矛盾？”她微微一声冷笑，忽略掉他眼里的伤痛，她轻轻地闭了闭眼，努力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眼开眼来，她总算可以保持平淡的眸光了。她看着他说，淡定但是坚定地说，“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与任何人产生类似的纠葛了。萧晰，我想我还是很软弱，曾经了一次你那样的疼痛之后，我再也没有勇气来承受第二次了，莫衍也好，萧晰也罢，我不会再与你们有任何的纠葛。我余下的人生里只要有姜瓴一个就够了。”
  “是么？”萧晰的嘴角浮出几分讥讽地笑容，他似乎是想要极力的忍耐着什么，然则他终究是没有忍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团揉皱了的纸，然后再在姜汀言的面前展开，他说，“阿言，这是什么？”
  
第 35 章
  这声音，是一片疲惫的忧伤。
  她将目光投过去，但是刚一掸眼，便如被定住了一般不能移开目光。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中充斥出来的怒气几乎要挤破这个胸膛，她深深地吸气，说，“潇晰，你居然监视我！”
  摊在桌上的，是一张照片。虽然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将曾经展平整清晰的记录变成了这么一副惨不忍睹的废纸样。但是依然可以看清它曾经记录的内容。
  照片里是一对深情相拥的男女。地处一个应该是天台的地方，所以光线很好，阳光在他们的脸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辉，应该还有风，风吹拂着女生的数缕头发微微的向前扬起，于是在男生的脸上便产生了几道或暗或亮的影子。女生闭着眼睛，微仰着脸，男生俯下头，一样的闭着眼睛。这是一张男生女生深情相拥接吻的照片。无论是从艺术角度还是从精神角度去观摩，它都完美地诠释了爱这一主题，或者用两个字来表示的话应该是爱情。摄影师拿在手里的话应该是即刻拿去参加一个相关的展览，毕竟照片里的人物也是那种男生俊秀女生清丽的完美组合，于这一美丽的爱情更加有烘托的效果。
  但是拿在手里的却是萧晰，他不是摄影师。最重要的是，照片里的女生是姜汀言，那是他的爱人，他孩子的母亲。如此一看，他应该是被扣了绿汪汪油亮亮的一顶帽子，能够不在暴怒之下即刻将这张严重地羞辱了他的照片撕毁，我们应该竖起大拇指来称赞一下他的冷静，而不是躲在一边掩着嘴来看人家笑话。
  “临视？”他冷笑一声，随即的语气不知道是自嘲不是后悔，“我还真是后悔没有临视，居然要别人将这张照片送来我的桌上。阿言，你可知道我看了之后的有多难过？阿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低下头，临了的声音居然有几分低头饮泣的影子。
  她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所措。初见照片时的愤怒都在这低头饮泣的瞬间烟消云散。她想她或许应该伸出手抱住眼前哭泣的人，给他以安慰。曾经在她们最美好的那段时间里，她便是这样安慰他的。她知道他在人前虽然骄傲虽然狂妄的仿佛无所不能一般，虽然他将所有的世人都鄙视在他的眼下。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有忧伤要发泄，那是不为人知仅有她能懂的忧伤。那个时候，她便会轻轻地抱住他的头，然后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
  实际上他与她一样，都是将尖利的爪牙竖在外面来保护那颗最为脆弱的心的人。只因为他的伪装要高她许多，所以人人眼中的萧晰便是可以驭架一切叫人只难敬仰的存在。他要维持这种敬仰，他要让更多的人来敬仰，所以他坚在外面的爪牙便不得不承受更多的压力，远比她要多的多的压力。
  姜汀言轻轻地叹息一声，思绪便无拘无束的驰骋了起来。她想，或许那个时候，真正离开的并不是萧晰，而是她自己。他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她或者潜意识里是怕了他要去背负的那么大的压力，所以让那一别成了永别，不能回头的永别。
  所以后来她的心里没有恨，只有绝望与悲伤。她想，这个世上与她最像的萧晰，她既不能跟上他的脚步，亦没有他那般坚强勇敢。所以最初因为相象而靠近吸引的心便又离的远了，这一远便再也不能回头。
  原来，最先放弃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萧晰，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介绍几个特色菜给你吧。”她终是没有象以前那样安慰他，只是将菜单拿在他的面前。
  “其实，于我而言，这世上最有特色的菜还是阿言做的家常菜。”萧晰抬起了头，他伸出手握住女生的手，见她没有拒绝，这心里不免就高兴了几分，此前的忧伤裉去，他满是希翼地说，“阿言，什么时候你再做几道家常菜来让我尝尝吧，这些年来我想念的很。”
  姜汀言怔住，几个小时前她刚给另一个人做过，现在又有一个人要她来做。她想，这世上的男人果然都是一类的如此没有创意，怪不得属于男士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么几类少的可怜的选择，原来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要求太少。没有需求当然没有供应。原来市场经济用在此处也是行的通的。
  思绪能飞驰到这么远，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神奇。
  “萧晰，我们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