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不白

第35章


白惠快乐过吗?我快乐过吗?本来属于我们的快乐,失落到哪里去了呢?”
“真真,别说了,你是对的,不过,我以为,你和柳左结婚后,是快乐的。”杜宇说这话时,心里酸酸的。
“唉,可以说,这十年,我是幸福的,但不是快乐的,平淡安稳和舒适,带给了我幸福的家庭,家庭和爱情是两回事,爱情让人快乐,家庭让人幸福,在白惠看到你的日记前,我相信她也幸福过,甚至她也快乐过,因为她认为你也是爱她的。这和柳左一样,柳左在我大二时,就一直给我写信,我一封也没有回过,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写过一封给柳左的信,他从监狱来的信有几封了,我一直都没回,但我相信,柳左是爱我的,我和他结婚后,他快乐,我幸福,这就是我的十年,而你呢,不快乐,也不幸福,最终还毁了本来快乐和幸福的白惠。”
冯真真的话句句诛心,杜宇无地自容,他想站起来离开,可是双脚却无力得不听使唤,也许这双脚了解主人,知道一旦站起来从这里离开,前去的地方可能就是绝路,杜宇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了,他必须立刻自绝于人民。
“唉,”冯真真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杜宇,叹息一声,安慰说,“也许我说的话太重了,杜宇,你太善良,也太懦弱,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为此付出了代价,就让它过去吧,我在想,我们能为白惠做点什么呢?”
杜宇刷地抬起头,冯真真才发现他早就满面泪水,“真真,我们能帮她什么?警察满世界在找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后悔,为什么要对警察讲我对白惠的怀疑,如果我认罪了,白惠也许就不会再杀人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可能会从此好好生活,只有我的彻底消失,才能让白惠真正抛开仇恨,重新过上正常生活,可是,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辩白啊,我才是真正的有罪,我才最应该受到惩罚??”杜宇抑制不住激动,呜呜大哭,他有太多理由给自己一场痛哭了。
冯真真走过去,将他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她爱杜宇,十年来从未变过,她本以为那已经过去了,可是那天晚上的召唤之后,她才明白,这份感情只不过藏在角落里,从来就没有离开和消失过。
晚风呜咽,时响时停,雨却越下越大,窗户上的雨滴已成了水帘。冯真真要去关窗,她站到窗前时停住了,握着窗户把手发呆,眼睛紧紧盯着窗外的某个地方。
“怎么了?”杜宇感觉有些不妙,走过去往外看,“你看见什么了?”
“不是,”冯真真摇摇头,突然转过身来,眼睛死死盯着杜宇,神情恐怖地说,“现在电视上都播了通缉白惠,你说,白惠还能往哪里逃?她会不会??”
杜宇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摇头说:“不会的,我上次和你说过,她不会自杀的,这一点我了解她。”
“那怎么一样呢?白惠现在是走投无路的,她要是心里一横,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啊。”
杜宇心里也没底,他的话都不过是安慰冯真真的:“真真,你想啊,如果她要寻死,说不定会回来看一眼,或者回娘家一趟,这是人之常情,只要她一出现,肯定会被埋伏的警察发现,所以,白惠不会死的,放心啦。”
“这样的雨天,如果白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她多可怜,杜宇,要不我们去找找她吧。”
“真真,别傻了,满世界的警察都找不到她,我们上哪儿去找她?”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能做了吗?”冯真真焦急地说。
“要不,我们给她卡里存点钱吧,我知道她的账号,她会用得上的。”杜宇突然建议。
“行,我卡上还有十万,你全部转给她吧,现在就去,楼下有自助银行。”冯真真急急掏出银行卡,要推着杜宇下楼。
杜宇将卡推回给她,说:“我卡上还有钱,我这就去。”说完转身急急出去。
五十、白惠面临的选择
听了一夜狂风暴雨,白惠毫无倦意,她推醒身旁那位熟睡的女人,“天亮了,该起床了。”
于文华揉着惺松的睡眼,看看她问:“白惠,你一晚上没睡?”
“呵呵,满天下找我的警察都没睡,我能睡吗?”
“白惠,你想那么多干吗?就在我这儿住着,一辈子不出门都行,老娘有的是钱,养你一辈子啦,那些臭男人,个个都该死,放心,你现在是我偶像,我会供着你的。”于文华笑着一骨碌爬起来。
“不,文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白惠脸色凝重地说,“我不能害了你,如果被发现,你就是窝藏罪,一个大公司老板,服装界的女强人,可不能为我这点事坐了牢啊。”
“你要去自首?”于文华问。
白惠摇摇头。
“天啊,”于文华从她神色里看出不对劲,跳起来盯着她说,“你不会去寻短见吧。”
“呵呵,放心啦,不会的,我还有些事没做完呢,现在我自首和不自首,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我要做完所有事情,没有遗憾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他们抓不到我,我再回来投奔你。”
于文华有些不太放心地看着她的脸,“白惠,你没蒙我吧。”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于文华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说:“我觉得你还是过几天再去办事,这两天风声紧,就怕你事儿没办成,人就被抓了。”
“我会小心的,这些事情再不办,可能就没机会了。”
于文华换好衣服,坐回床头来,拍拍她,很诚恳地说:“白惠,你再考虑考虑,别主动去寻死,白白便宜了那些警察。我当年要有你的胆量,我那王八蛋老公和他情人,早被我劈了八十刀,可惜我提了刀上门,却不敢劈下去。我了解你,你不是坏人,坏人都搂小蜜吃龙虾,不会被警察通缉的。当年我要劈了王八蛋和他小情人,也和你现在一样上电视,呵呵,所以我还是建议,能躲几天算几天,过了这阵风声,我给你弄个假护照,帮你整个容,我给你一笔钱,你到新加坡开服装店去,怎么样?”
白惠感激地看着这位老同学,握着她的手,说:“文华,真的谢谢你,那样的生活,我没想过,不知道是不是适合我,其实,我和你不同,我不恨杜宇,也没想过要杀了他,我一晚上都在想他,如果能再见他一面,我马上死了也愿意。”
于文华挣脱开手来,嚷嚷说:“原来你没办的事不是去劈杜宇啊,唉,女人啊,死性不改,你这时候还惦记他干吗?虽然他不是包小蜜,不是我那个王八蛋,但他更坏,欺骗你十年,感情上背叛,尤其可恶。”
白惠无语了,她知道于文华是不会理解她的,毕竟她们不一样,子非鱼嘛。
于文华意犹未尽,甚至有些动气:“白惠,黄大头那个王八蛋好歹被我分了他一大笔钱,才有今天,开始几年,我不结婚,不找男人,也是以为他玩几年,累了会想起我,会回来找我,谁知道他又找了另外一个,还结婚生了双胞胎,我是彻底绝望了,也对自己彻底失去了自信,从此拒绝一些男人追求,你看我现在风光吧,可是,我一到晚上,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这张大床上,你猜我琢磨什么呢?我每天睡前都在琢磨自己有一天会怎么死,死的时候谁会在我床头,死了谁来埋我。后来我想,天天等死,不如趁自己清醒,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死法,安排好埋我的人,找好坟地,总之事先安排好所有一切后事,然后舒舒服服安安心心死掉,这样总好过突然有一天,破产了,身无分文,人老珠黄,卖身也没人要,走在路上被大卡车撞得七零八碎,警察都凑不齐一个全身,就扔到火炉里一烧了事。”
白惠听得心惊胆战:“文华,你真的整天这么想的么?”
于文华很严肃地向她点头,“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要不我还能想什么呢?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琢磨啥?就琢磨死呗,秦始皇不也是这样的嘛,他要不是怕死也不会派徐福去当了日本人祖先,不过我境界比秦始皇高,我不怕死,还要安排怎么死。”
白惠似有所悟,看着于文华,说:“文华,你先去上班吧,我再好好想想,或者,我也可以给自己安排一个结局的。”
“你真不开窍,我要安排自己的死,那怎么也是二十年后,现在正当年,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你别犯傻了,我帮你安排的就是最好的结局,放心好了,一两百万给你安排个结局的钱我出得起,你好好睡觉吧,答应我,我今晚回来还能见到你。”
白惠感动不已,笑着点点头。
“那好,我走啦,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有,你没事别上露台就行了。”
五十一、噩梦的源头
听到于文华发动汽车离去的声音后,白惠仍然在床上坐了很久,她在考虑这位老同学的话,于文华给她安排的退路当然很好,换一个环境,换一种生活,这其实是她一直憧憬的事情。对于过去,对于洒落在这个城市里的所有记忆,每一件都不堪回首,这两年来,她发现自己逐渐丧失着记忆的功能,每向前踏出一步,就如同有一张紧随的抹布在她记忆的玻璃上抹去一块,当玻璃越来越明亮,透过玻璃的景象越来越清楚时,她才惊觉,自己的记忆玻璃早早被蒙上了如此沉厚的灰雾。
躲到于文华家的这两天里,她无时不在将脸紧紧贴在这块玻璃上,她想仔细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新鲜,自从结婚后,她就将自己完全隔在了玻璃的这边,外面的景色她一无所知,现在她已经知道,不管自己砸烂多少堵墙,也无法让她解脱出这间狭小闷热的屋子,唯一的方法,可能就是推开玻璃窗跳出去。
白惠从梳妆台前找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她要给于文华留一封信,这件事情,是她最后的计划,为此,她已经花了许多心血,摸清楚了于文华前夫黄大成的家庭情况,这是她唯一的报恩方式,如果两年前没有于文华的出现,也许她将注定一辈子被困在那间又小又闷的婚姻小屋里,有一天,蒙尘的玻璃窗最终会变成一堵墙,她就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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