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来,我四处观望,这溟渺宫,说是个江湖组织,不如说是个飘着药香的城镇。有郊外有市集:我们刚刚出暗道的地方算是郊外了,道路两旁种植着各种农作物、药材和蔬菜。没有开垦的小山坡上修着漂亮的小亭子,亭外绿草如茵,一派田园风光。
市集内一条平坦宽阔的青石主干道,两旁林立着出售各种用品的铺子,铺子后面清一色的三进三出的青瓦白墙的院落,无论是建筑还是院落都保持惊人的一致,显得格外的整齐。
我们在“璇玑厅”里各自落座,就有训练有素的紫衣人送上了热茶。我看着齐聚一堂的圣使和长老们,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三师伯,宫内发生什么事了,让溟渺宫不再江湖上活动,无忧小筑也弃置不用了?”
美人师父放下茶杯正待开口,上官宫主叹了口气道:“我来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说着扫了一眼温柔沉静的上官弘文一眼。
继续道:“非儿已经知道逍遥门利用假的‘蚀骨散’祸害武林的事了吧。”
我气哼哼地一拍桌子,道:“说起逍遥门就生气,他们用假‘蚀骨散’害了许多武林豪杰不说,还差点害非儿永远见不到美人师父和三师伯,真是可恨!美人师父说那逍遥门所用的‘蚀骨散’配方和我们溟渺宫的‘蚀骨散’完全一样,只少了一味药而已。他们如何从苍蝇都难以飞进一只的溟渺宫盗得药方的呢?”
三师伯轻轻放下茶杯,娓娓道来:二十年前,还是美人师父的爹爹——上官子骞的师父当宫主的时候,曾有一批心怀不轨的江湖人士,觊觎溟渺宫的仙丹灵药和剧毒药物,他们一拍即合,商讨如何把溟渺宫据为己有。因为有了溟渺宫的药物,一统武林将易如反掌。
听到这里,我插嘴道:“这我听说过,他们曾经纠集上千江湖人士攻打无忧小筑来着。”
上官宫主点头道:“不错,二十年前,他们千方百计地寻找溟渺宫宫址所在,可惜都徒劳无功后,只好铤而走险,妄想控制无忧小筑后跟溟渺宫总部谈条件,以此来威胁溟渺宫为他们提供灵丹毒药。”上官宫主视线定在远方,似乎陷入回忆的空间里。
那场大战十岁左右的上官子骞正遵从师命,在无忧小筑历练。当时他的医术已经和两位圣使相差不远了,需要的只是临床实验了。
当时的无忧小筑里只不到五十人,大多还是武功只勉强称得上二流高手的,年轻的紫衣使者而已。绝顶高手只二十岁出头的刚刚接任圣使一职的黄家伟,也就是刚刚跟在上官宫主后边来迎接我们的那个四旬左右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帅哥。也是他出手救了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我的小姨夫——云麾将军宁远航。
算得上一流高手的不超过五人,跟上千江湖好手相比,战斗力差了不只一个两个档次,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呢,何况江湖人士中不乏一流高手。
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数千名江湖败类们,把无忧小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好他们只是想控制无忧小筑,以他们要挟溟渺宫,要不然趁着夜色杀无忧小筑个措手不及,估计能生还的溟渺宫众少之又少。
这些江湖人黑衣蒙面,典型的做坏事的打扮,他们有的围着无忧小筑,有的跳上屋顶和墙头,有的已经进入内院,准备把无忧小筑里的溟渺宫众,来个瓮中捉鳖,在不知不觉中把他们一个一个擒获。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无忧小筑内外的暗桩,早已将他们的行动看在眼里,他们没进庄的时候,消息早已传进无忧小筑,圣使和上官子骞他们假装熟睡,等他们上钩呢。
当进入溟渺宫众的卧室偷袭的江湖人士,一个个如石沉大海似的没有动静后,领头的黑衣蒙面人似乎意识到事情不妙。不过他看看无忧小筑内外,黑压压都是自己的人后,做出个让他后悔终身的决定——硬闯!
闯进院子的黑衣人们,突然无声无息地倒下了,领头的黑衣人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跟以毒药著称的溟渺宫对战。领头人命令停止进攻,在无忧小筑外边静观其变。
突然无忧小筑外围的黑衣蒙面人,也以几个不同的圆心,向外扩散着倒下,惊得那些江湖人士乱了阵脚。领头的黑衣蒙面人又惊又怒地喝止了江湖人士的骚乱,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惊惧地在人群中搜索着。
还没见到溟渺宫人的影子,己方已经倒下数百人,照这样下去,别说攻下无忧小筑了,自己的人能回去几个还不清楚呢。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黑衣蒙面人牙一咬,高声道:“想称霸武林,长生不老,提高功力的就给我冲,他们只有不到五十人,我们千人之众还怕得了他们?!”
被利欲冲昏了头脑的江湖人士们,前仆后继地冲向无忧小筑。上官子骞在床前望着一批又一批倒在“蚀骨散”下的黑衣人们,长长地叹了口气。
当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地上,堆积成山的时候,黑衣蒙面人们这才领悟到,硬拼,如何能战胜溟渺宫沾上即死的剧毒药物。但是他们领悟得太晚了,此时黑衣蒙面人剩下仅仅不到百人。他们想撤已经来不及了,身前身后出现了手拿黑色竹筒的紫衣人,那黑漆漆的筒口对着黑衣人们。黑衣蒙面人的心拔凉拔凉的,因为他们知道这黑色的竹筒内装着夺命的“蚀骨散”。
就这样,上千名心怀不轨的武林人士,在无忧小筑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全部倒下了。不过那个领头的黑衣蒙面人却狡猾地走脱了,为未来江湖武林留下了祸根。
第130章 蚀骨散药方
上官宫主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第二天早上,年仅十来岁的他,看着院中堆积如山的黑衣人尸体,院外也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对于没有杀过人的上官子骞来说,是多么的有冲击力。
以后的一个多月里,他总是从恶梦中惊醒,梦中那些死去的黑衣人化作僵尸,不停地追赶着他,毒药毒不死,砍也砍不倒,他只有不停地逃呀逃。直到师弟文羽泽发现他的不对劲,要求和他同宿一室,抵足而眠,他才摆脱噩梦的困扰。
也正是这样让他对文师弟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我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地插上一句,听到这里,我纳闷地道:“既然那些觊觎溟渺宫的野心份子都已伏诛,走脱了一个也不足为患。那‘蚀骨散’的药方如何流落到逍遥门手上呢?”
上官宫主被我的问话从回忆中拉出来,他看了看我和坐在我身边的上官弘文道:“这领头的黑衣蒙面人,经过这次打击后,并没有死心,他见识到我们溟渺宫‘蚀骨散’的厉害,就又生一计,盗得‘蚀骨散’药方。有‘蚀骨散’在手,天下武林不手到擒来?”
这领头的黑衣蒙面人实在是狡猾狡猾地,他不知道从何处打听到美人师父二师兄徐捷裕的父母亲人,他控制住徐捷裕的父母弟妹,命他的大弟弟,打入溟渺宫内部,伺机盗取“蚀骨散”的药方。
大弟弟徐捷刚虽然对溟渺宫心怀敬畏,因为如果不是溟渺宫宫主文沧海,他们全家早已死于那场大型的瘟疫当中,大哥徐捷裕也是当时被文沧海看中,做了他的二徒弟。
但是面对着父母亲人的性命和背弃道义盗取药方的选择上,徐捷刚只好选择前者。在他朴实的心中,药方对于溟渺宫来说多了去了,一个药方丢失了对恩人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如果他不答应的话,自己全家都要死在蒙面人手中。
于是年仅十五岁的徐捷刚对回家探亲的哥哥说:“大哥,我想去溟渺宫学医术,将来在镇上开个小医馆,一方面造福全镇的百姓,一方面可以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
徐捷裕看看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又看看父亲因为全家鬓角过早地染上了白霜,母亲因为每日熬夜做活而红肿的 眼睛,弟妹瘦小又面带菜色的面孔。徐捷裕的心酸痛不已。
于是他带着大弟弟徐捷刚回到了溟渺宫,跪在师父门前求师父答应弟弟在溟渺宫学习医术,哪怕是皮毛也好,也比那些名医强上多倍。
宫主文沧海看着二弟子虔诚的模样,听了他们家的情况,就答应留下徐捷刚,让他先从管理药田的小童开始做,让徐捷裕抽空先教他认识药材,以及药材的药性和功用。
徐捷刚并没有把父母弟妹被蒙面人控制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大哥,他知道如果告诉大哥,大哥要么为了亲人背叛师门,要么为了恩人师父放弃父母亲人,那样会让他痛苦一辈子。这两样都不是徐捷刚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把一切都放在了心底,决定一切罪孽自己背负起来,于是十五岁的他早早地失去了孩童的活泼于快乐,整日默默地伺候着药田,默默地记着各种草药。
每年探亲假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在溟渺宫一年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汇报。好在那蒙面人也知道,要想取得药方急是没有用的,只叮嘱他不要露出马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徐捷刚也渐渐从一个管理药田的小童,升到管理药材库的总管。文沧海见他对医术药术很有天分,在卸下宫主重任逍遥天下之前,允许他跟长老们学习医术和炼丹,并让他在学习医术的同时,管理药材库,这样就有薪水可拿。
溟渺宫的薪水是非常可观的,你想想,一颗药千两黄金,一次出诊动辄数千两,还能少了这些阿堵物?徐捷刚和徐捷裕兄弟俩的薪水每月都寄一大半回去,家里的经济情况已经直奔小康水平了,哪里还需要开医馆赚钱?
大哥徐捷裕 也让大弟弟沉下心来学习医术,将来荣升为紫衣使者,不但薪水增加一倍不说,每次出诊的费用还有一成的提成,比开医馆可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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